魂兵之戈(49)
那侍卫一怔,眼神立刻变得迷茫起来,身体晃了晃,仿佛失神一般僵住了。
醉幽抱胸靠在墙上,笑道:“你们想说什么?”
江朝戈走到桌边,“我说了,鹊神酒的酿法。”
“等我自由了,我再告诉你。”
江朝戈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拿这个就能利诱我吧。”
“那你想要什么?你专门来这里,就为了酒?”
“谁叫我家祖宗爱喝你的酒呢。”江朝戈顺了顺炙玄的头发,“再来,我觉得你年纪这么小,死了有点可惜。”
龙芗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醉幽转了转眼珠子,思索着什么。
“我对你和祁氏的恩怨不感兴趣,我只是来劝劝你,如果想活命的话,不要硬碰硬。我这两天跟祁冉君聊了聊,知道他那个族弟不是他本家的,地位并不高,死了也就死了,绝对比不上一把天级魂兵器重要,他们想抓你,主要还是看上醉幽戟,族弟不过是个合理的借口罢了,你可以向祁冉君效忠,绝对能保下命来。”
龙芗冷哼一声,“我不做贵族的奴隶。”
“你再怎么心高气傲,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江朝戈盯着他的蓝眸,“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龙芗一怔。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是异界人,跟你一样,有家难归,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
龙芗闭了闭眼睛,脸上有超越年龄地成熟,“我是被卖到天棱大陆的,就跟那些稀罕的海外异兽、文玩、绸缎、珠宝一样,我那时候只是个奴隶。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生活,宁愿死,也不可能再回去。”
江朝戈笑着摇了摇头,“你可是相当执拗啊,可你明知踏入北方有多危险,还敢在这附近活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龙芗干脆道:“钱。我要攒很多钱,才能回我的家乡。”
“祁氏可不缺钱。”
龙芗轻哼一声。
江朝戈耸了耸肩,“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的问题能用钱解决就好了。”
龙芗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要鹊神酒的酿法吗,我说,你记。”
江朝戈回去之后,向祁冉君抖了抖那秘方,然后塞进了怀里。
他们吃过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炙玄反复看着那酿酒的秘方,失望地说:“很多材料都是南方才有的。”
“放心吧,狱法城肯定什么都有。”
“到了狱法城你要给我酿酒。”
“没问题。这酒看着也不是什么高级东西,你怎么这么喜欢?”
“这酒的味道在天棱大陆很少见,反正我是没喝过。”炙玄想了想,“很柔,跟我喝过的烈酒不太一样,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江朝戈笑道:“还好你只喜欢酒。”要是喜欢上什么死贵的东西,他可养不起。
“活了那么长时间,没点喜好怎么行……”炙玄撇了撇嘴,“饮川那个老东西最无聊,成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知书才能达理。”
“我对人类的理不感兴趣。”
江朝戈捏着他的小肉脸蛋,“没关系,你跟着我也学了不少。”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仆人。”炙玄想了想,“你干嘛那么在乎龙芗的死活?”
“少年侠客,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吗。”江朝戈露出一抹淡笑,“而且他需要钱,我最喜欢需要钱的人了。”
“什么意思?”
“需要钱的人好满足,只要给钱就行了,最怕什么都不要,或者我给不了的。”
“你想拉拢他?”
“如果他能为我们所用最好。眼下我们最缺的就是人手,能有一个天级魂兵器助阵多好啊。”
“可你也听到了,他说他不愿意听命于别人。”
江朝戈笑道:“他说的是他不愿意做奴隶,这种心高气傲的小孩儿,其实也挺好对付的,现在他落难,正是我的好时机。”
炙玄皱眉看着他,“人类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这么……”
“这么什么?”
“这么奸诈。”
江朝戈揉着他的头发,“我这叫有谋略。”
“可我讨厌骚狐狸。”
“炙玄,你是祖宗,祖宗要有容人的肚量。”
“凭什么,我又不是人,我干嘛要容人。”
江朝戈抱着他晃了晃,“就当是为了我嘛。”
炙玄脸颊一热,慢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吧。但是你不准再看骚狐狸,小心失了心智,我就吃了他,再吃了你。”
江朝戈笑道:“好,不看。”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江朝戈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虞人殊,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此次去祁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祁氏图谋不轨,有心挽留虞人殊,两方一拍即合,不带他玩儿了,那他就傻眼了,他得确保自己离开的时候,至少要带走一个天级魂兵器。
经过近半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狱法城。
那巍峨矗立在北方中心的冰雪之城,遥遥看出,银装素裹,背靠连绵起伏地狱法山,面冲一望无垠地白雪,显得庄重而冷峻。
提前接到线报的祁氏之人,远远地在城门外迎接虞人殊,阵势虽比不上真正迎皇族那么有排场,但是虞人殊一路失意落魄,能得到这样的礼遇,也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一个穿着白狐大氅、气势逼人地老者,冲着虞人殊深深一鞠躬,朗声道:“祁凌峰恭迎三皇子殿下。”
江朝戈知道,这就是祁氏家主,北方最大贵族的族长。
虞人殊翻身下马,拱手道:“祁大人,多年不见,没想到我们相隔数千里,今生还能有缘再见。”
祁冉君也拱手道:“父亲大人。”
祁凌峰感慨道:“当年殿下来北方,还只是个孩童,若是走在街上,殿下这般潇洒英武,我是绝对认不出的。”
虞人殊笑了笑,“是啊,转眼十数年了。”
“殿下请。”祁凌峰翻身上马,亲自引着虞人殊往城里走去。
狱法城身为北方最大的城,哪怕是极寒的温度,也掩盖不了它的繁华盛景,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大概都是听说了虞人殊,来看热闹的。
江朝戈愈发确定祁氏有所图谋。虞人殊行刺大国师后潜逃的事,恐怕天棱大陆无人不知,祁凌峰不帮着皇族捉拿逃犯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以皇子礼遇虞人殊进城,这不是明摆着跟皇族对着干吗。虞人殊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这一路上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虞人殊说话,今晚必须找他聊聊了。
祁氏的豪府在狱法城最深处,远远看去和狱法山的一段连成一片,足有几千亩。
进府后,江朝戈和炙玄被安排到了一个清幽的住处,屋里暖如春夏,炙玄一进屋就叫嚷着要洗澡。而虞人殊则和祁凌峰走了。
自进城后,江朝戈就没再见到龙芗和醉幽,想起自己命运难料,其实也没比龙芗安全多少。他打心眼里是谁都不信任的,所以走什么事都给自己留着后路,现在他就要看看虞人殊的态度,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和炙玄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疲乏和脏污,就舒爽地上床睡觉了。
由于屋里炉火烧得太旺,炙玄还一直往他身上贴,他热得直冒汗,沉睡中做起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各型各样的异兽追逐、撕咬,最后,被那威武狰狞的麒麟喷出的火烧成了灰烬……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炙玄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睡了这么久了……”江朝戈翻身下床,“我去看看虞人殊回来没有。”
他领着炙玄出了屋,立刻有侍从走上来,“大人,我见您睡得正香,晚饭就没敢叫您,您现在用晚饭吗。”
“好。”
“大人可以回屋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