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魂天师(118)
“乖乖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熬夜。”肖司明垂着眼睛,替阮阳擦干净手背上的泥点子,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不准再熬夜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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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先生这下真走了,阮阳看着脚边清脆水嫩的小白菜,却没了下厨的欲望。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伫立许久,直到胸前挂着的珠子突然开始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快点进屋。
阮阳叹了口气,把小白菜交给老皇帝,颇有些食不知味地吃了顿午饭。
卫瑄把他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如何开导,总不能直接说老大是去准备惊喜了吧?
他要是提前剧透了这份惊喜,老大会打死他的。
卫瑄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生怕再跟阮阳独处下去,嘴巴会忍不住给自己找来杀生之祸。所幸吃过午饭后,莫宇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冥界黑无常。
黑无常一进门,便热情地叫了一声:“殿下!”
阮阳连忙收拾好心情,望着他问:“黑无常大人怎么来了?”
他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抱枕,肖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冥界就来人了,难道是要带他回冥界?
卫瑄也想到了这一层,警惕道:“来抢人啊?”
黑无常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阮阳,笑道:“哪里哪里,我是奉北方鬼帝之命,前来协助殿下。”
阮阳:“协助我?”
黑无常:“是的,鬼帝大人说,至少要让殿下习惯和鬼魂打交道。”
其实北方鬼帝的原话是帮助殿下早日恢复记忆,根据莫宇带回来的信息来看,千年前的封印大阵出现问题,妖王出世是迟早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冥界急需冥王的回归。
于是听说肖司明要出趟远门,冥界便把黑无常派过来了。
阮阳本想拒绝,但黑无常始终眼神殷切地望着他,让他无话可说。
确实,身为一个冥王,却被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吓晕过去,实在是很不像话。
他愁眉苦脸地窝在沙发上,预感到自己肩上亚历山大。
当冥王究竟有什么好呢,唉,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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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阮阳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他昨晚给肖先生发的消息,对方到现在都没回,这让他有点担忧。
他提着水壶郁闷地给小白菜们浇水,黑无常以及卫瑄他们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三人甚至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斗地主。
黑无常也察觉到阮阳心情不好,问:“殿下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卫瑄这把拿到了地主,正摩拳擦掌地看牌,闻言瞄了失魂落魄的阮阳一眼,张嘴便答:“相思呗。”
黑无常眉毛一拧:“什么相思?”
“就——咳咳咳!!”卫瑄刚开口,突然反应过来,嘴巴及时刹住车,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卫瑄:“没什么没什么。”
黑无常狐疑地看着他,接着便听得莫宇在一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黑无常:??
他们三人没多久就玩嗨了,黑无常单腿踩着椅子发牌,架势宛如赌王在世。
这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问:“阮道友,你在家吗?”
阮阳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绕过沉迷斗地主的三人,小跑着过去开门,唤了一句:“娄道长。”
来人正是五行峰汉阳观的娄道长。
娄道长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俞、昌二位道长。
上次跟阮阳学了如何做微商后,他们汉阳观最近卖出去不少符咒,有了钱,观里的伙食水平也得到了改善,和上次见面比起来,三位道长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阮阳领着道长们进门,娄道长原本想夸阮阳这庭院摆弄得不错,正要开口,神情却陡然一变。
“阮道友!”
阮阳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了?”
娄道长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抽出了自己的法器七星剑,喝道:“阮道友你快些让开,你这院子里有一股十分强劲的阴气,怕是混进了什么邪物!”
和上次过来时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娄道长仔细感知了一下,面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这波阴气隐隐有滔天之势,甚至比上次那只鬼王的阴气还要浓重许多,也就是说,对方是比鬼王还要厉害的存在!
阮阳:“???”
他迷茫地四下打量了一圈阴气的源头,视线落在黑无常身上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
眼看三位道长已经开始往外掏符咒,准备和阴气的来源大干一场,阮阳忙抬手按下娄道长手中高举的七星剑,“娄道长,你别冲动,我们这儿没有什么邪物!”
娄道长以为阮阳是担心他们实力不够,不由老脸一红:“阮道友不必担心,贫道最近新学会了一招眼定乾坤,用于辨别邪物的真身。”
说着他就割破手指往自己眼皮上画了几笔,再睁眼时,目光直直地望向不远处正在发牌的黑无常。
“……”
事到如今,阮阳只得介绍道:“……这是我所最近招聘的新员工。”
黑无常配合地站起身,冲娄道长等人微微笑道:“对,我是这里的保镖。”
“…………”
娄道长突然就觉得举着七星剑的手脱了力。
他望着面前这个高大英气的寸头男人以及对方身上滔天的阴气,几乎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这人,哦不,这鬼,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比上次那个死了一千年的厨子鬼道行还要高,起码也已经死了三千年以上了。
娄道长和师弟们对视一眼,三人内心同时无比汗颜地想,真不知道该说阮道友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的心大……
阮阳收到他略带指责的眼神,默默地转移了话题:“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几位道长立刻端正身体,互相看了一眼。
娄道长清了清嗓子,“不瞒你说,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议一下,这事有些棘手,不过委托人对外开出了一百万的酬金。”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发现院子里没有肖司明的身影,“肖道友在屋里吗?”
阮阳摇了摇头,“肖先生出门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娄道长:“什么?!”
他没有肖司明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不巧,肖司明今天竟然不在家。
肖道友不在,阮道友虽然也有些本事,但似乎更擅长的是画符,和他们今天要做的法事不太一样。
阮阳注意力却被他前面那句话吸引了,“酬金一百万?”
他突然高兴起来,一百万!加上这一百万,他就能给肖先生送上礼物啦!
卫瑄闻言也不继续斗地主了,凑过来加入他们的讨论:“什么法事啊给一百万,这么壕的吗?”
娄道长叹了口气,“唉,这一百万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阮阳刚刚才看到点礼物的影子,听娄道长这一说,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登时又冷静了下来,忧虑地问道:“怎么说?”
娄道长没能成功搬到救兵,正头痛着,不过既然阮阳问了,他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跟他们讲了讲具体情况。
本市有位姓林的企业家,属于白手起家,从二十多岁奋斗到四十多岁,五十岁那年才老来得子,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三天前,林老板的女儿过十五岁生日,当天晚上约着朋友出去逛街,逛街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十字路口大货车追尾小轿车,又被随后的五辆轿车来了个连环撞车。
那条街人流量很大,七辆车的追尾致使八人受伤三人死亡,还有俩伤患直接被救护车送进了ICU。
这事跟林家女儿原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她就是一个路过的,她的朋友们好奇心比较重,凑上前围观了一会儿医护人员的现场抢救,但这血腥的场面着实没什么看头,片刻后众人便兴致缺缺地准备离开。为首的女孩子愣道:“咦,小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