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龙缘(63)
乐越的视线细细扫过街边每个卖小吃的摊位。
他还有些隐隐担忧,不知道应泽看到了成州城的花花世界,会不会感觉囊中羞涩,难以施展,再找个钱庄抢点钱花花。
一条街道走了一半,乐越才发现了应泽的身影,不是在小吃摊前,而是在一条暗巷的巷口,应泽正站在巷口吃一包炸丸子。
昭沅道:“为什么他的额头好像沾了个什么东西。”
乐越仔细一看那个东西,心中咯噔一下,玉帝啊,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拐子敢打应龙殿下的主意,给他拍了个花饵吧。
拍花饵是拐带儿童的拐子常用的手段,花饵是一种饼状的mi药,拐子挑个适当的时机拍在孩童的额头上,小孩子在迷迷糊糊中就会任由他们领着带走。
乐越走到近前,果然发现,在那条暗巷的中央,正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在痛苦地抽搐。方才应泽独自在小吃摊前晃悠,引来一个拐子的觊觎,他看见这个孩童张得富贵漂亮,从衣袋里掏出一把一把的钱一点也不含糊,料想他肯定是个大户人家溜出来玩的孩子,还庆幸自己碰上了一个大买卖,遂摸出一块花饵,拍在了应泽脑门上。
因为药效一时发作不到最大,拐子特意买了一包炸丸子,引着应泽走进暗巷,哪知这孩子刚刚接过丸子包,拐子忽然觉得浑身一麻,一道电光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应泽捏着一枚丸子神色肃然道:“凡人的品德真是一日差似一日。”
乐越低声拍他马屁道:“是,您老人家宽宏大量,饶他一命已经是恩德了。”
昭沅替他拿下脑门上的花饵,用袖子帮他擦擦额头,应泽满意地享受:“本座一向慈悲为怀。”
应泽吃完炸丸子,开了胃口,抬脚进了一家饭馆吃早点。
乐越等人从善如流的跟上,叫完饭,琳箐用筷子敲着面前的小碟道:“离中午越来越近了,有的人可要记得自己打过的赌啊。”
杜如渊微微笑道:“放心,就快了。”
吃完早点,杜如渊又说要到茶楼里喝茶,琳箐再次提醒时辰,杜如渊还是说不急,就快了。
在茶楼里听了一段书,应泽吃掉几盘点心,洛凌之起身如厕。
琳箐道:“我总觉得,洛凌之还隐瞒了件很重大的是没有告诉我们。”
乐越道:“能让洛凌之隐瞒的,跑不出两点,一是清玄派相关,二是他师父重华子相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具体的就难猜了。”
琳箐嘀咕:“那个斩神剑真的有那么厉害?我倒想看看,太子把它弄到手之后,上次的小凤凰举着它,能不能真正挡住我三招。”
她双目中兴致勃勃的光芒闪动,一旁吃点心的应泽哼了一声:“你放心,区区凡人不可能拿得动。”
琳箐诧异:“你知道?”
应泽慢悠悠道:“什么斩神剑都是无知凡人乱喊,那剑叫云踪件,所以它化成的山,便叫做云踪山。有哪个凡人能扛得动一座山?”
四周一片沉默。
应泽悠悠道:“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这就是云踪山,后世你们这些凡人更不会叫那里云踪山……”
四周更沉默了,应泽寂寞地拿起一块云片糕,送入口中。
昭沅在困惑中道:“你知道被压在潭中的神将是谁?他到底被压在哪里?”
应泽侧首:“本座不就坐在你面前么?”
琳箐伸出颤抖的手指:“你……你……”
应泽嗯了一声:“是我一直忘了说,本座当日在神霄仙帝座下,被封为天泽将军。”
趁着洛凌之还没回来,乐越沉痛地捂住额头。
昭沅小声说:“那我们还用去云踪山么?”
乐越捂着额道:“如果不去,怎么和洛凌之说?”
说,洛兄啊,对不住,和你开了个玩笑,其实你身边这位天真可爱的蛇弟弟他就是那个神将啊……?杜如渊道:“去,还是要去的,我们要去救迎春花么。噬骨妖兽,那也是一条生命。”
琳箐磨着牙狠狠地盯着应泽:“为什么你一直不说?”
应泽道:“唔,本座看你们好像很怕被那个洛少年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一路特意帮你们掩藏。”
在客栈时,乐越它们分明没和洛凌之住在一个房间。
应泽道:“那时候,是本座忘了。”
故意的……老龙绝对是故意的……
乐越瞄见洛凌之回来的身影,挣扎着恢复常态。
洛凌之还是看出不妥,皱眉道:“乐兄,你们怎么了,是否哪里不适?”
乐越僵硬地笑道:“没什么,可能茶水喝多了,胀着了。”
又坐了一刻钟左右,杜如渊看了看窗外,突然放下茶杯:“来了。”
茶楼大门外呼啦啦涌进大群兵卒,为首的一个向他们一指:“拿下!”
琳箐立刻拍案而起,杜如渊抬手:“麒麟姑娘,拜托你听在下这一次,不用动。”
兵卒如潮水般杀到桌前,将他们套上绳索,押出大门。
门外停着几辆大车,乐越等被兵卒们像麻袋一样抛进车内。
昭沅被摔得七荤八素,幸亏先被扔进来的乐越用身体垫了他一下。
马车颠颠簸簸,似乎奔过了几条街道,而后停下,他们又被兵卒们一个个从车上拎下。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处宅第的大门口,朱红大门,鎏金铜钉,门上悬着一块硕大的匾额——定南王府。
兵卒押着他们进了府内,定南王府中屋宇重叠,花木珍奇,富贵风流。
穿过开满芍药的宽阔庭院,走过蜿蜒的曲折的回廊,一路上有许多衣衫精致的仆役和婢女来来去去,与他们相遇的都敛身退到一旁,婢女们都拿手帕掩住口,好像在偷笑。
终于,兵卒将他们押进一间宽阔华美的大厅。
厅差不多有青山派一个祖师殿那么大,花砖铺地,陈设奢华,让穷困的青山派弟子乐越和河沟里长大的土龙昭沅眼花缭乱。
招远偷偷撞撞乐越:“为什么墙角那个瓶子身上都是裂纹,还可以放在这里?”
乐越低声道:“那些裂纹是故意烧出来的,一般的窑轻易烧不出这种瓶子来。”
昭沅恍然地点头,觉得凡人的爱好,有时候很难理解。
厅中也站着几名秀美的婢女,听见他们的对话,又开始偷偷用手帕掩住口。
乐越咳了一声,向杜如渊道:“杜兄,你是不是和定南王有仇?”
杜如渊道:“很大的仇。”
好像为了诠释他这句话一样,大厅另一头的屏风后传来冷冷的哼声。
有一个人缓步从屏风后踱出,乐越凭借犀利的眼光,断定他一定是定南王本人。
来人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暗紫色衫袍,仪容华美,剑眉微皱,漆黑的双瞳冷冷的盯着杜如渊:“小畜生,不派兵抓你不行是吧。”
杜如渊恭敬地开口:“是你让我滚出去就别回来的,爹。”
第51章
爹这个字从杜如渊口中钻出来,轻飘飘的,让乐越的头有点晕。
“杜兄,他……他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