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理性的恶魔(122)
魏子虚弯腰喘了一会儿,耳中有不间断的鼓声,这响声挥之不去,魏子虚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他的心跳声。同时他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缺乏休息和短时间快速逃跑对他消耗很大,这时一起发挥作用,让魏子虚只想赶紧躺下昏睡过去。Mick经过刚才那一出,不知道会不会到大厦入口堵人,保险起见,魏子虚绕着大厦转了一圈,借助紧贴墙壁的树木爬回自己房间。
房间里弥留着草莓奶昔甜甜的香气,床上陷进去一个人形,本该躺在那里的年未已却不见踪影。
“嗯?”他离开的时候年未已睡得很沉,这才10分钟不到,年未已又去了哪里?。魏子虚迅速扫了眼地上,鞋子不在,年未已是自己走出去的。魏子虚打开房门,猫着身子潜入年未已房间。他也不在那里。
到底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一个人出去很危险吗?还是说他不是自愿的,其他人的技能牌有类似“恶魔”的操纵能力?魏子虚的思考能力仿佛断了线,他跑出门去把一楼二楼转了个遍,哪里都找不见年未已,喷泉边也没有年未已的蜡像,最后只在大厦正门外发现了一对可疑的小马扎。
魏子虚猜不透年未已的行动,而且现在开放的区域大到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人。魏子虚翻过手掌,他从第二天开始就不信任通讯工具,但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
“喂?能听见吗,年医生?你在哪?”
终端机中传出对话声,但杂音严重,似乎处在一个有强电磁干扰的环境。
湖岸边升起两个太阳,高低不平的阶梯和墙壁,建在坟墓之上的死城,年未已没想到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这也是投影做的吗?”陈路遥摸着粘腻的城墙说。他们进入六层后,竟发现这一层的环境跟游戏时大不相同。卡迈克尔的豪宅不见了,电梯之外是一座迷城,卡尔克萨的影像吞噬了整个空间,没进过卡尔克萨的陈路遥十分惊奇,向卡尔克萨深处走去。游戏时间之外这里应该没有危险,年未已这么想着,不得不跟着陈路遥一起走进去。
“这一层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现在还变了样,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晋侯呢?”陈路遥困扰地说:“就算喊他名字,他也不一定有力气回了。”
年未已跟在陈路遥身后,抬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背影,他的话里没有起伏,听不出这份担心是真是假。“你刚才说到DEATHSHOW背后的组织,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说是有发现未免太自大,我们都是网中的鱼,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更别提调查DEATHSHOW了。只是经过这些天,我的注意力从自己的生死转移到了DEATHSHOW上面。被绑架来这个地方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DEATHTHEATER表演的那些污点。可是DEATHTHEATER没有给当事人辩解的机会,我们不知道有几分可信,DEATHSHOW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就更加可疑。”
“你还记得宋何吗?”陈路遥突然问道。
“当然,印象很深。”
年未已正奇怪陈路遥为什么提到宋何,就听他说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宋何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他,他在我们那片市区有点名气。他当老师挣的钱不多,很大一部分都捐给了儿童福利院,听说他经常去给那些小女孩买玩具和衣服。如果没有看过他的死亡剧场,我也不知道他……有那种癖好。宋何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很好的人,没有他的帮助,福利院孩子们的生活一定会枯燥很多。可是自从知道了他对安雅的行径,就连他做过的善事都惹人怀疑起来。”
“DEATHTHEATER里只有一个变态无耻的宋何,但那就是全部吗?那就是他应得的下场吗?”
再往前走,年未已感到空气沉闷,有点喘不过气。他们已经走到迷城深处了,错落的街道和阶梯让人眩晕,透过建筑的间隙,年未已似乎能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他们穿着戏服,似乎是化妆舞会上的宾客。他们在卡尔克萨驻留的时间越久,就有越多的人影围拢过来,嬉笑和窃窃私语声从街道墙壁后面传过来,像是如潮水涌来的爬虫。
陈路遥问出那句话时,层层叠叠的街道尽头突兀地出现一小片空地。这里本应该有一座钟楼,年未已抬头看天,他和魏子虚在钟楼顶部见到了黄衣之王和那些长翅膀的野兽,也许黄衣之王降临到卡迈克尔的舞台上时钟楼便消失了,现在年未已只能看到肿胀发青的天空。
老爷钟的钟摆声回荡在这片空地上,四下却看不到那架老爷钟,虚假的环境掩盖了真实建筑物。空气异常浓重,就像陈路遥的问题一样令年未已不舒服。
第86章 俄罗斯轮盘
“我不说他是罪有应得,但他也不冤枉。”年未已用平淡的口气说:“他死在这场游戏里,至少那个叫安雅的小女孩解脱了。帮助一百个人也抵不了伤害一个人。你是警察,不应该不明白吧。”
听到年未已的话,倒是陈路遥有些吃惊:“我没想到……难道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陈路遥:“还有秦归璨,你们跟她不熟,但我跟她相处了五天,更了解她一些。她太粘她儿子了,我刚发现时觉得他们的关系实在令人不舒服,她对自己儿子的占有欲太深,像是要把他完全物化,成为自己的东西。在那种母亲影响下长大的孩子,大概性格也不正常,以后会害了更多的人。可是DEATH THEATER里却没有提到孩子的父亲。秦归璨今年47岁,平平30岁,她是在17岁的时候生下了平平,你不觉得这个年龄很不正常吗?”
自从年未已知道秦归璨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隐约猜到了,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细想。
“是强暴。平平是她遭到强暴后生下的孩子。那时候她读寄宿制高中,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独自去医院,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做流产了。也许只可能是在死亡游戏这种环境下,她才会把最痛苦的事告诉我这个陌生人。”
陈路遥说完,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领口,然后沉默下来。陈路遥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官,见闻一定比普通人离奇,所以提到“强暴”这回事依然很平静。但是年未已察觉到,他扯领子的动作稍显粗暴,似乎隐含着怒气。
“原来是强暴。难怪她对男性的恐惧会转变为控制欲,加倍地施加在这个孩子身上。这种扭曲的母爱,应该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吧。”年未已捏着下巴,认真分析道,“这很合理。”
“这很合理!”陈路遥突然提高声音说道:“但那个男人呢!秦归璨因为对孩子的控制欲被处刑,那么那个男人呢?他受到什么处罚了?Director觉得什么样的处罚适合他?”
陈路遥突如其来的质问融进周围的空气里,周围有一瞬间的死寂,随即,就像是死水表面的涟漪,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嘈杂的回音。有拖拽东西的摩擦声,伴随着笑声的碰杯声,仿佛在吟唱咒语般悉悉簌簌的说话声,这些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包围着年未已和陈路遥不停变换。不知为何,年未已联想到卡迈克尔的舞池,当尼奥被众人围观,像小丑一样跳着舞供人取乐,他就有同样的感受。他和陈路遥在原钟楼所在的空地上,周围街道上藏匿的亡灵都在窥视着他们。一个身穿小丑服,拿一根猪膀胱权杖的人影穿行在他们中间。
“那就不知道了。”年未已毫不示弱地回答说:“但我们为什么要讨论什么人适合什么样的死法呢?在我看来,死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安乐死,老死病死,还是在死亡剧场上被残忍地谋杀,结果都是一样的,并不算是处罚。人受到的处罚,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陈路遥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年未已想到,似乎不应该对一个执法人员说这种话,显得他的职业没有丝毫意义。
“说的真好,很理性,很不负责任。”陈路遥缓缓道,语气带着冷笑,“很难相信在死亡游戏的环境中呆上5天,还有人没有被恐惧和胆怯打倒,该说是坚强还是蔑视呢…我觉得你是后者。从你在游戏中的表现,总给我一种局外人冷眼旁观的感觉,让人不免火大。处罚没有意义——这话当然是对的!但这不应该是对的!那就意味着安全没有保障,正义也从来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