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不候[无限流](75)
然而赵浅却只是摇了摇头,“砸完这些镜面我们完成任务,却无法结算,也无法离开,是不是?”
“你怎么……”老婆婆瞪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这第三天的任务,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赵浅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带到了镜子里面,如果我们照任务要求去做,就意味着我们永远也出不去。”
老婆婆之前就不怎么能应付赵浅,现在更是觉得心虚,随着赵浅越说越深入,老婆婆终于将目光移开,她看向面前的镜子,又重复道,“请客人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们偏不。”傅忘生着实惹人烦,他笑道,“认识近三天了,您还不知道我们的品性吗?站点越要我干点啥,我就越不喜欢。”
“……”npc被他噎得没话说,她浑浊的眼珠子翻了翻,自暴自弃的去添柴看锅了。
醋的沸点本来就很低,这会儿已经汩汩向外蒸腾,整个厨房的味道非常糟,顾笙打着喷嚏往后退了两步,眼泪都呛上来了。
按前两天的流程,老婆婆煮完这一大锅的醋,就该将自己下锅煮了,煮完之后可能还会蜕一层皮,总之不该就这么蹲在旁边看着。
看得乘客们有些毛骨悚然。
“她在等什么?”贾云矜还是没忍住问,他两条镶钻的眉毛都快拧成一条了。
“等着任务结束时将我们下锅。”赵浅冷漠无情,“一旦第三天结束,我们仍然出不去,那即便做完任务还是要灭团……老房子中那么多面的镜子只要有乘客进来就有损耗,为何至今一面不减?”
“你什么意思?!”贾云矜汗毛起了一身,“你不会是说……是说那些镜子……”
贾云矜猛地想起第四条走廊中,那些碎成残渣的镜子与老鼠骨灰掺和在一起,简直不分你我的场景。
“我们第一次接受处罚时,曾进入幻境,”傅忘生接口道,“幻境中有无数小型的龙卷风,两米高,全数由碎镜面与骨灰构成,而且层出不穷。”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幻境作为惩罚空间的同时,也是一个回收站,回收我们之前所有乘客打碎的镜面。”
也就是说,被千刀万剐成粉末的乘客经由npc的手,成为这些伤害后人的镜子,也成为这站点的一部分,周而复始。
“但厨房中的镜子却与众不同,”赵浅将战火重新引到npc身上,他看着老婆婆,“你说这五面镜子是你的陪嫁,现在碎了一面,拆走一面,下一轮乘客来时,你要如何恢复原样?”
郑凡哆嗦着插嘴,“她将乘客下锅,用来修补大厅、走廊和卧室的镜子,将自己下锅修补这里的镜子?”
人肉煮化了,也就剩下白花花的骨头,又经了醋,骨头变软,要掺和进任何东西中都很容易。
郑凡说完,自己的脸色先刷一下惨白,他拉了拉赵浅的衣袖,“哥……有办法出去吗?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有,”赵浅却不慌,“我有办法能出去。”
这下连npc都怔住了,老婆婆与假言阙都望向他,后者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葛玉华发现了她的异状,拽着绳子将她带到了赵浅身边。
赵浅看了假言阙一眼,继续道,“既然想出去,要么暴力破坏,”他这句话说完,假言阙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于是赵浅又道,“要么找到相匹配的条件和钥匙。”
“那你找到钥匙了?”傅忘生问着,又伸手在背包里摸了摸。
“三把钥匙都找到了。”赵浅回答着傅忘生,却笑着对言阙道,“失望么?”
言阙看起来是不大高兴,但也随之松了口气,“谈不上,你要是真能将所有人放出去,我还得感谢你。”
“什么意思?”郑凡一头雾水,“我们出去跟这个假的言姐姐有什么关系,站点不一向是胜负自理,不迁怒npc的吗?”
傅忘生终于从背包中掏出阁楼上找到的拍立得与相框。
因为这两样东西,他第一天才因“盗窃财务”的罪名被站点扣除完成率,差点因此驱逐出站。
然而没等傅忘生忙完回答自己,郑凡又接着自言自语,“除非我们出去的事会累及她……她跟钥匙有关系?”
“不只是她,三把钥匙,三个npc,”傅忘生回应,“还有三道门。”
他声音很低,说话间将相册与拍立得都递给了赵浅。
相册上嵌入的背景纸触感很奇怪,傅忘生之所以盯上这样东西,就是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触感——
是人皮。
柔软、韧性甚至保留肌理结构的人皮。
“第一把是你,”赵浅指着老婆婆道,“你是画,第二把是言阙,她是镜中影,第三把是这婴儿,她是本体。”
乘客越发跟不上他的思维,而刚从门外进来的顾笙仿佛错过了高三所有的课程,听得一脸懵逼。
但这种懵逼只持续了几十秒,几十秒后,大脑重启,顺着赵浅给出的结论,慢慢自己搭建起了一个揣测性的框架。
两个npc对小婴儿都有不同程度的畏惧,可见小婴儿在此站属于级别最高的存在,她在镜子中还没有影子。
而假言阙可以在所有镜面中畅通无阻,而她本身也没有影子,全靠阳光的诡计才能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好混进乘客中,说她是镜中影倒也有理有据。
但……那老婆婆为什么是画?
“到目前为止,站点一共出现了三个关键信息,其中一条就是镜子可以变成画,”傅忘生看赵浅不愿解释,只能叹了口气,代他继续道,“站点杀人,从来遵循自己的手段,而乘客的死亡方式也一定与站点的故事相关。”
所以上一站在教堂里,乘客们才如此紧张一首唱唱而已的童谣。
“画是乘客死亡的方式,但这老房子中本身的挂画却相当少。”
那些陈放棺材的油画都是假言阙造就的,并不算老房子本身固有。
“另外,”傅忘生给出最后一个可以下定论的证据,“我与赵浅用本体做过实验,当本体靠近她时,她的躯体与着色都会随之改变。”
“可即便是知道了,她们这么大个儿,怎么当钥匙啊?”郑凡踊跃发言,“硬往镜子里塞?”
“我猜要将她们回复原状,画即是画,影即是影,人即是人,当她们各司其职时,我们就能出去了。”赵浅说着,伸手将厨房里仅剩的三面镜子拆了下来。
傅忘生主动拿了一面,还有一面被郑凡承包,赵浅道,“把钥匙带上。”随即离开了厨房。
他径直穿过走廊走向温泉池,今夜月色姣好,无风无云,温泉之上微波不起,澄澈如端砚,当赵浅探头时,里面的影子清楚明晰,晃眼似乎有一轮光。
就在来的路上,假言阙已经被塞进了镜面中,她的手脚上还绑着葛玉华的道具,无法立即逃走,而后镜面又被贴上了胶带纸,她的行动受限,只能屈居在这小小的地方。
但看假言阙的样子,似乎也不大乐意动弹,全程并未过多反抗,乃至郑凡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其它坏心眼了。
傅忘生紧走两步到赵浅的身边,他的神色不似人前那般轻浮,微微低着眼睛,棱角中的锋利就全数暴露,他道,“我一直觉得周枕没安好心,但这镜子的线索可以说由他引导所致……他为什么又要帮我们?”
要不是厨房中五面镜子剩三,赵浅不会想到跟温泉池有所对应,而这一切虽明面上看是任务推进时,由赵浅和傅忘生造成五缺其二的场面,但背后确实有周枕明里暗里的引导。
“可能脑子有病,”赵浅答他,“出去后把人抓起来打一顿就知道了。”
“……”傅忘生再靠近点,默默在赵浅胸口竖了个大拇指。
毕竟周枕跟许辰星还有李却不一样,周枕是言阙的朋友,其它两人出站后杳无踪迹,但捉周枕却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