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暗卫揣包跑(45)
……
君无极犹如五雷轰顶,捧着明黄色的卷轴久久不能回神。
是夜,他冲进青翎的屋子,紧紧抱着这个唯一不会离开他的人。“青儿,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
青翎呆滞的目光,有几分松动,却是没有回答主上的话。
他身上疼的厉害,心里更疼,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个什么。
“青儿,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君无极摸着青翎后肩处的绷带,“我是气急了才会这样对你的。”
“我让你把青墨带回来,你怎么能杀了他呢?”
“那是你哥哥啊,你不是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吗!”
君无极抱着青翎,仿若珍宝,可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钢刀,扎在青翎的心上。
青翎挣开君无极的双手,抱着膝缩到床边的角落里。
全身写满了抗拒二字。
君无极也不生气,脱了鞋上榻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只是这次用了内力,重伤体虚的青翎挣脱不得。
“我忘了,你还有一个亲人的。睿儿又长高了点前些日子我着人重新给他做了衣裳,穿着很神奇,原本打算过几日带你去见见。”
“可是你,不听话!”君无极用面颊轻轻摩挲着青翎侧脸,语气仿佛是在闲话家常,青翎却是颤抖地厉害。
他想起主上说的:你说死了,我便让那孩子去陪你。
“主上,不要,别伤害睿儿!”多日不曾开口的人,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哀求。
君无极轻声细语地安慰,“别怕,我是吓唬你的。”
可青翎知道,他会的。
他的主上,有着一颗这世上最冷硬的心。可笑他从前竟然一直觉得人人视作再世修罗的康王殿下仍是当初为他仗义出手的四皇子。
青翎颤抖地厉害,“依偎”在君无极怀中的身子越发地僵硬,君无极却丝毫不觉得,反而越搂越紧,下巴搁在青翎未伤的左肩上。语气透着些委屈,“母妃死了,父皇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和睿儿了。”
青翎自然不明白君无极话中的意思,只隐隐觉得主上似乎有些不一样。
青翎任他搂着,不敢反抗,听着君无极在耳边低低地说,“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问我,为什么你不能当太子。”
……
“我从不觉得她疼我,可是她最后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做的事,同她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她救我!”
像个任性的孩子。
……
青翎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脖颈间,主上他,哭了?而他,竟仍然觉得心痛。
是不是,太贱了?青翎狠狠地唾弃自己。却是不自主地放软了身子,在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探进内衫时又紧绷起来。
君无极太懂得怎么诱哄怀里的人,“青儿,乖,明日动身去湘南,我让人把睿儿带过来,我们父子三人,一辆马车。”
果然,顺利地将人放倒在榻上。
君无极就着侧身的姿势闯进青翎的身体,听着人低低的喘息,心,格外地满,仿佛什么也不曾失去。
第二日,君无极简单带着侍卫同家眷,离开了京城。
张嫣嫣的父亲因为贪污千万两,被杀了头,抄了家,无母族可依的张嫣嫣只得敛眉顺目在君无极跟前充当一个摆设。
君无极念着她父亲是因为自己被牵连了,遂没有动这个王妃。
而青翎,他完完全全把人当成自己的私有之物,或宠或罚,全凭心情。
青翎想,他的主上,大概是个疯子,而他,总有一天,也会被逼疯,或者,被逼死。
一个人想死,总有办法的。
主上不许他自杀,他便日复一日糟践自己的身子。他身上经年累月的病根不少,而调理的汤药,若没人看着,便尽数叫他滋养了窗外的土地。
后来瞧着大致无碍了,青翎便请令去执行各种艰难的任务。君无极不晓得青翎的用意,只想着青翎大概是不想总闷在后院里,像个女人一样。
而他也乐得有青翎这么一柄所向披靡的武器。只是不知道,青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日日地衰弱下去,因着青翎自己故意的糟践,也因为王妃“善意”的,每月一碗的汤药,那是青翎唯一按时服用的汤药。
日子在表面平静中一日日过去,君无极想问鼎皇位的心始终没变,这湘南虽是贫苦之地,却是练兵的好地方,凭着从前的人脉,君无极在湘南拉起了一支数万之众的大军……
第九十九章这张脸不用倒是可惜了(回忆章虐)
有些东西,得不到,便成了执念。
君无极倒不是有多想当皇帝,正如他其实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喜欢青墨一般。只是从小到大,同君无忧争太子之位,已经几乎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目标。
在湘南安定了一年,君无极便又蠢蠢欲动了。老皇帝驾崩,君无言继位,多好的机会。冷宫出生的君无言没有母族可以依靠,朝中更无忠心于他的大臣。且听闻他近一年,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不少大臣,人心尽失,初初登基,便担了个暴君的称号。尽管君无极知道,他那个六弟,只是在替君无忧报仇。
君无言以各种罪名,或斩杀,或流放的大臣,都是昔日君无极的人。
君无极在朝中的羽翼一年之中被君无言斩杀殆尽。君无极捏着秘信的手指骨节分明,用了十分的力道将手中的纸张化为齑粉,嘴角挂着冷笑,原本好看的眉眼,在屋内昏黄的烛光下竟显得阴冷可怖。
湘南在君国最南,却是不毛之地,若不是君无极早已将京中的私产转移,在这贫瘠之地,当真要被束缚了手脚,哪里还能养出一支军队来。
如今,该是一决死战的时候了,那至高的皇位,本就应该是他的!
只是君无极向来不认为自己是磊落之人,眼下,有个出奇制胜的法子,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这倒是还要谢谢风国那位凤临王殿下,风蕴华。
一年前,便是风蕴华给君无极出的主意,除掉了君无忧,如今,那人又给他递了消息,告诉了他,君无言一个致命的弱点——帝师柳云扬。
真不愧是君无忧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连弱点都一样。
一个计谋在君无极心中生成:只肖挑拨的君无言同柳云扬反目,以君无言用情至深,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自己!
君无极冷哼一声,起身吹灭了烛火,房门打开,瞧着天空星光黯淡,倒是挺像他这一年来憋屈的心境。
沿着曲折的小道,君无极行至后院一间冷落的小屋。推门进去,意料之中,里面冷冷清清,青翎未归。
初到湘南之时,因为这王府的宅院破败,只能给青翎安排这么一间孤寂的小屋,后来,却是忘了给人重新安排,反正青翎在王府的日子,大多数时候还是宿在君无极的寝殿。
君无极掏出火折子,点了桌上那盏已没有多少灯油的油灯,烧的黑漆漆的棉线灯芯遥遥晃晃,几次都像要灭了,却又顽强地燃烧着,君无极就着这灰暗的灯光,细细打量着青翎的居所,眉头收紧,单薄的床榻上,连张棉絮都没有……
青翎捂着左臂的刀伤往住处去。今次回撤的时候大意了,叫人偷袭,受了点伤,看看天色,想着主上今日该不会召他侍寝了,心里略略松口气,如今否认他,着实是不愿意面对主上的。
转过一道弯,却瞧见自己屋中微弱的灯光,青翎顿了脚步,不敢,亦不想往前走。
原以为这已经是他唯一可以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地方了,可他怎么忘了,连他自己都只是自己的一件私物罢了,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地方。
青翎在拐角处踟蹰良久,君无极何等耳力,在青翎刚过来的时候便觉察到了,只是不成想,这人,竟是许久未动。君无极等的不耐,开口唤了一声,“回来了怎不进来?”
青翎一怔,咬了咬唇,缓步走过去,推了门便跪下,无甚言语。
君无极心中不愉,却又不好发作,这人,当真是变了,从前,多聒噪的一个人啊!
如今的青翎倒是越来越像青墨,永远冰冰冷冷,只是,生机更少,不像个活人,可即便如此,君无极仍是不愿意放手。
无所谓的,变成什么样,这也是他一个人的青儿,君无极强自忽略了自己心中的不适。
拉了人起身,往屋外走,只有一个法子,能真切地感受青翎是他的。
青翎不曾反抗,任主上拉着,虽然不愿,但有些事,经历的多了,便也习惯了,只是今日手臂的刀伤颇深,又恰好是被主上拉着的那只,沿途滴了一路的血,青翎咬牙忍了,漆黑的夜,不曾的回头的君无极更是瞧不见青翎泛白的脸色。
进了屋又着急办事,君无极解了衣物便将人按在身下,直至后半夜,青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君无极才觉出不对劲,将人抱起来,竟捞了一手的血。
“来人!”君无极取过里侧的被子将青翎盖住,自己披了外衣下榻,唤了人递来了纱布并一瓶上好的金创药,自己打了水,细细地将人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上了药,将手臂包裹的严严实实,又仔细探查了全身有无其他的伤处,全部忙完,已经天色将明,君无极也没了睡意,索性躺在青翎身边,瞧着人的睡颜。
这人真是变了,君无极再一次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从前,这个小暗卫睡着了,是不甚乖觉的,常常睡着睡着便横过来,脸上还带着傻乎乎的笑,现在,睡着了,都是若有若无地蹙着眉,更不会妄动。稍有一点声音,便会惊醒。君无极佯装不知,只是近几月,常常在青翎睡着之后,点了他的睡穴,省的这人睡梦中又哭哭啼啼。
现下,昏睡之中的青翎倒是不会惊醒了。日上三竿才眼珠微动,双手无意识的抓握引起响动,惊动了在一旁捧着本《兵法》的君无极,亦吵醒了他自己。
睁眼看去,是熟悉的地方,青翎惊坐而起,君无极上前看了渗血的绷带,往人嘴里丢了一颗凝血丸,面色不善地出声询问,“受伤了怎么不说?”
青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还没从方才被主上喂药的惊疑中缓过神来,讷讷地开口,“一点小伤,不碍事。”
深可见骨,血染了一路,这叫一点小伤?君无极还是在天亮之后才瞧见一地的血迹,从门口蜿蜒而来,打开门瞧去,分明是昨夜来时的路,看着榻上的青翎,眼神忽明忽暗。
他总觉得,青翎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在同自己叫板,偏偏自己寻不到他的错处。
青翎的伤养了半月,君无极将人照顾的细致,青翎不曾抗拒,却总让君无极感觉到一股拒人千里的架势,明明在人身上予取予求。
刚拆了绷带,青翎便跪在君无极跟前说,他可以出去执行任务了。
那副倔强的模样激怒了君无极,原本,他已经放弃了那个计划了,现下却是脱口而出,“也好,眼下便有个任务交予你。”君无极捏着青翎的下面,粗粝的手掌在那张清丽的脸上犹疑,“这张同青墨一般无二的脸,不善加利用,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