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生心中有一杆秤,他不抢别人的, 自己也不多拿:“此言差矣,是你我二人合力的结果,况且也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李天赐皱着眉和钱展迟一并上前, 仔细看着这汉子的脸, 和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重叠, 不过他们也不太敢确定。
把商队那边捉到的人叫过来认脸,等着一一点头以后, 他们这才敢相信, 这居然是狗头。
“你们把他打晕了?”
小队队长低下头, 等着何明生继续回话, 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并非如此,大少爷,小人出门前,给拿了些药带在身上,当初家里那只黑牛在带回家的时候伤的严重,夫郎心善,见不得牛儿疼的那么厉害,想办法用迷药混了些水,给喂了以后能让牛儿感觉不到疼,在狗头身上的量用得多了些,他就昏过去了。”
李天赐将信将疑,不过他也不是那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时候应该装糊涂,心里都清楚。
“什么时候人能醒?”
“这个剂量大概得过几日了。”
李天赐点点头:“好!这次你立大功了!坐下说话。”
说罢招手将人带下去,其余小厮侍从均跟着退下,之后等着屋内之余他们三人。
“现在已经抓到了狗头,但是他的手下远不止这么些人,与他联系的贵人也还没有头绪,怕是只能等人醒了才能知道了。”
“放心吧,人都抓到了,那些人也逃不了,后面的再慢慢给揪出来就好。”
何明生也跟着点点头:“钱少爷说的在理,大少爷不必忧心,对了,大毛和二毛人呢?”
钱展迟指了指后面:“还能去哪儿,在后面照看他们弟弟,从刚才见面就开始守着人哭,人本来都还没醒,让他们俩给哭醒了,那场面,啧啧啧。”
何明生也笑了:“没事就好,那些人都没大碍吧,什么时候能让他们回家。”
李天赐给两人又倒上一碗茶:“大夫们都给查过了,没事,等人都醒了再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已经差人去把这几日来过衙门报案说人丢了的全给叫了过来,那没人认的,就等着过些日子贴张告示在外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次若不是他胃口太大,屡次出手,还真是不好说。”
话还没说完,钱展迟就被李天赐又敲了一下:“那狗头算什么东西,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叛徒的消息,他最好别让我给抓住!”
县令那边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这牢里也是头一回这么热闹,一群一群的进来,连夜审问,惨叫和呼救声也一直没停下来过。
现在不是轻松放懈的时候,不过这后面就和何明生没有关系了,李天赐和钱展迟还有县令自会处理。
又要忙起来了,李天赐知道他定是不会在这里留饭的,也就没让人准备。
“大少爷,可否借地方让小人沐浴休整一下,不若就这样回去,夫郎怕是要担心许久。”
“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出,我让人带你过去,衣服也给你准备好了,等着这事儿完了,该你的一分都不少。”
何明生站起身来给两人行礼:“多谢两位少爷,既如此,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等着何明生退下以后,小队队长这才从屋外进来,等着李天赐问话。
“你可看清那东西了?”
“回大少爷,何管事动作迅速,小人并未看清,不过好似确实是水状,东西很是特别,一端扎在了狗头的身上,随后何管事按住另一边,里面的水就进入了狗头的身体,之后狗头就晕了。”
李天赐托着下巴想着事。
“可是有什么不妥?要不要我去把他给拿下跟着一起审问了?”
钱展迟这话半真半假,故意逗弄李天赐,同样他也对何明生有了一丝忌惮,就连狗头这样狡猾的人都中招了,真不知道是狗头太自大不小心,还是何明生手段厉害。
“先退下吧。”
“是!”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李天赐才正色道:“罢了罢了,他现如今可是我铺子的管事,与咱们也算是一条船。”
“再说了,谁还没点小秘密了,你没瞧见他看他夫郎比他眼珠子还重,不会冒这个险,也不敢,他们一家子现在可是住在雁回镇的。”
那么就是不用查下去了。
钱展迟倒是也没说什么,不过他想到什么,同样认真看着李天赐的眼睛:“我没有,我对你永远也没有秘密。”
李天赐受不了他这幅模样,瘪了瘪嘴把头扭到一边:“净会说胡话,快走吧,还有的忙呢。”
红彤彤的耳根,直接暴露在了钱展迟面前,让他自己也跟着一道红了。
这一夜有哭有笑有散有聚,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也终于在几天后,审讯全部结束,全都老老实实交代的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准漏。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县令还是在看到那一沓记录着受害者信息的纸时,不忍地捂住了面孔。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家庭,该多么的痛心。
这还是他们记得的那部分人,好几年过去了,更多的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还有的,早已含冤而死。
常人永远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有多可恶可恨,手段有多残忍,不过更加庆幸,这场罪恶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许多暂时还逍遥法外的,也接连被供出,无处可藏。
李天赐也顺利在一条渡船里面,抓到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叛徒,带回了李家,后果可想而知。
燕宁的回信也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信中不止询问了何明生这场行动结果如何,也同样气愤并且已经向皇上进言。
相信不过多时就能和木头腿一起,宣告天下,公之于众。
还给送来了五千两银票,让何明生分发给那些可怜人家,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但是如果能过得好一些,也算是一种慰藉。
这也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帮着给做到的事儿了。
何明生不负所托,直接把银票送去了衙门,当众交给县令。
王爷的命令,哪怕他现在人不在这里,县令也不会作假,直接在衙门立了个牌子,每日所出详细记录。
外出探听消息的衙役们也都回来了,被卖在这周边地区的,今日,就要接他们回家,那些稍微远一点儿的,也还在追查中。
有了王爷的令牌和信件,沛城的知府也派出一队兵马来协助查询,上行下效,一时间沛城的治安也越来越好,衙役们全都提着脑袋巡视,以求不出差错。
而买了刘柳的那个老头当然也逃不过,连同刘柳她爹的堂兄也被一并抓获,各自打了三十板子,先关了起来。
老头最后还被查出了他手底下已经有好些条人命,都是被他给活活打死的。
县令气愤不已,这些天已经审过太多那腌臜事,当即就把老头给打入天牢,等着一并处死!以儆效尤!
刘柳还算命大,哪怕被打的再不成人样,也还有一口气吊着,老头对她还新鲜,她也为了求生拼命迎合着,这才让她还能苟活。
衙役上门的时候,刘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真正被带到衙门以后,看着这后院全都是和她差不多的人,她傻眼了。
送刘柳过来的衙役看着很是面善,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被吓傻了,想起县令的嘱咐,温声安慰着她。
“不用害怕,这里是衙门,一会儿会有大夫来给你们看伤,上了药以后把你家住哪儿给报上去,我们会立马通知下去,让你家人来接你的。”
刘柳这才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救了!
狂喜过后随之而来就是满腔的恨意,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救她?为什么要她受尽折磨以后才能看到生的希望?
这算什么?
在她还清白的时候没人管没人问,彻底被糟蹋了,就全都跳出来充好人了,难不成还要让她跪下给磕头谢恩吗?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也早就流干了,一脸麻木地蹲在墙角。
看着那些人痛哭流涕,刘柳心中很是不屑和嘲讽,这会儿哭又有什么用,等着回家了以后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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