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将你生下来的,应该是同我一样的男子吧?”江倪大大方方的问道。
楚沅沉默。
素衣男子:“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见楚沅朝自己看过来,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好,我是聂徐行,思然的父亲。”
“这位是我的妻子,江倪。”他指向白衣男子,目光里带着爱意。
楚沅听完他们的介绍,一双明杏似的水眸缓缓瞪圆,他轻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波涛骇浪。
聂思然的父母,竟然是两名男子。
跟他的情况一样。
他一直以为,像他母后那样的情况,世间罕有,他母后活着的时候,也一直告诫他不要说出自己身体的秘密。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跟母后一样的男子。
“嗯,您说的没错,我的母后是男子。”
“阿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江倪小心又期待的问道。
“可以,您想怎么叫都行。”楚沅对上江倪的目光时,总有种母后在看着他的感觉,让他心生亲近之意。
“阿沅,我可不可以给你把脉?”江倪询问道。
楚沅一怔,“啊?”
陆容淮毫不犹豫的拒绝,“黎王府有府医,不需要你给他把脉。”
聂徐行察觉出陆容淮坐姿的细小变化,他刚才是放松的靠着椅背,在听到江倪的话后,忽然就绷直了后脊。
聂徐行开口,“小倪他医术不错,这些年我们游历在外,他也救过不少人。”
楚沅见江倪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您为什么想给我诊脉?”
江倪和聂徐行对视一眼。
江倪:“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楚沅这次没有犹豫,“那好,诊脉吧。”
陆容淮却伸手拦在楚沅面前,“慢着,想诊脉可以,先发誓。”
聂思然好笑,“阿爹只是想给阿沅诊脉,用得着发誓吗?”
江倪举起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二话不说发了个毒誓,保证今日的话不会说出去,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聂徐行紧随其后。
聂思然:“?”
你们搞这么正式,倒显得他格格不入了。
楚沅伸出手腕,江倪坐到他身边来,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凝神开始诊脉。
陆容淮全程眉目紧锁,抿着薄唇盯着江倪。
一盏茶过后,江倪收回手。
聂徐行压着激动问道:“如何?”
江倪呼出一口气,郑重的点了下头。
众人:“?”
江倪看了眼陆容淮,又转去看楚沅。
“孩子,你怀孕了。”
聂思然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楚沅平静说道:“嗯,我知道。”
陆容淮:“所以呢,你确认了什么?”
江倪怜爱的看着楚沅,“阿沅,你的母后是不是叫江幽?”
楚沅眼睫颤了下,“我母后确实姓江。”
“但是他叫江忘,遗忘的忘。”
“江忘?”江倪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下一瞬,他红了眼睛。
“那就是他了,当初他要离开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让大家忘了他,不要去找他。”
“怪不得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始终都找不到他,原来他改了名。”
“阿沅,我跟你母后是同族子弟,从小一块儿长大。”
“你母后现在还好吗?”
楚沅看着江倪期盼的目光,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抱歉,我母后他,已经去世了。”
江倪震在当场。
陆容淮低头去看楚沅,见他眼眶里隐隐闪烁泪光,揽住他的肩低声安慰他。
聂徐行也将江倪带回座位。
聂俦温叹息,“楚皇后出事那一年,你们还在海外游历,加上楚国主极力封锁消息,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听陛下说起此事。”
江倪沉浸在愧疚里,他哽咽道:“当年我比他先离开家乡,遇到了徐行,中途我偷偷回了趟家,就听说你母后爱上了一个人,也离开了家,只是他走的更决绝,再也不曾回去过。”
“我一直在找你母后,我没有想到他会在楚国皇宫,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楚国国主。”
“你母后从小到大都是族里最优秀的孩子,学什么都快,很聪明,我一直以为他会在外面过得很好。”
楚沅没有说话,他将脸埋进陆容淮的胸膛,左右蹭了蹭,擦去了脸上滑落的泪珠。
陆容淮最怕见到他哭,当下一个心急,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拿出巾帕给他擦眼泪。
江倪见状,连忙收住自己心中的悲痛,柔声说道:“怪我怪我,咱们不说你母后了,阿沅,你现在怀着身孕,情绪不能起伏太大,我、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我没事,”楚沅瓮声瓮气的回答,他睁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朝江倪微笑,“我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开心,原来母后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
还有人一直牵挂着他的母后,还有人一直记得他的母后。
他母后没有被遗忘。
江倪频频点头。
“对,我跟你母后从小感情就很好,你是他的孩子,也就是我江倪的孩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此话一出,聂俦温和聂徐行黠趣的看向聂思然。
谁知聂思然折扇一摇,笑得风流无边,“好啊,我一直想要个弟弟,如今愿望倒是实现了。”
“阿沅弟弟,今后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娘家吧,我们都很欢迎你。”
“要是黎王敢欺负你,你就回家,我们这些娘家人为你做主。”
陆容淮:“???”
作者有话说:
陆狗:出门一趟,事情变得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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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王爷,我想跟江叔叔单独聊聊。”
楚沅眼眸湿润,期待又忐忑的看着陆容淮。
以他对陆容淮的了解,肯定不放心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况且他们与江倪刚刚认识,陆容淮又天性谨慎,楚沅真的很怕他会不答应。
陆容淮脸上没有半点神色波动,他温柔凝视楚沅,“好,只有一点,可不许再哭了。”
楚沅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不爱哭的,这是第一次在外面哭,王爷不许笑话我。”
“我哪有笑话你,我是怕你伤心过度,对你对宝宝都不好。”
楚沅已经过了那个难过的劲儿,再三跟他保证,陆容淮这才满意放人。
江倪带楚沅去了后院。
“来,阿沅,到我身边坐。”江倪热络的拉住他的手,这一路走来脸上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他五官秀丽柔和,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长相,而且因为行医多年,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会不自觉的依赖和信服。
楚沅乖顺的坐过去,“江叔叔,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江氏族人,尤其是男子,是不是都具备怀孕的能力?”
“不是,江氏男子能否怀孕,要看他眉间有没有朱砂痣,有就可以,没有就不行。”
“而且朱砂痣的颜色也会有所不同。”江倪抬手指了指自己额间,示意他看。
楚沅好奇的看过去,“那颜色不同,代表着什么呢?”
“你的母后,是江氏血脉最纯正的嫡系,我是旁支,因此朱砂痣的颜色要稍微暗一些,而颜色不同,则代表生育能力的强弱。”
“什么?”楚沅懵住。
江倪:“像我这种,虽具备怀孕体质,但想有孕却不是那么容易,一生只能生下一个孩子,而且过程很艰难,你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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