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给我当媳妇儿了。”梁川两条胳膊撑在他旁边,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盯着他,“那给谁当。”
这话真不像是梁川能说出来的。
换个声儿,那不就跟村里有名的,那冯家的冯兰香,天天跟自家汉子吵嘴时候说的酸话一样么。
可陈小幺笨脑袋,也听不出来,就只顾着委屈。
他一边一只手按着眼睛,小嘴巴还扁着,泪珠子直往脸颊下滴。闻言,手仍是按着,脸却往旁边一撇,哭着道:“你、你都不疼小幺了,干嘛还要给你当媳妇儿哇……”
话是梁川自己说过的。
他说小幺是媳妇儿,该他养着,陈小幺要他疼自己,他也答应了。
可现在,现在……!
梁川盯着他,深深吸了口气。
陈小幺嫁给他这么久,脾气也见长。
从最开始话都不敢多跟他说一句,慢慢开始使小性子,到如今,哪儿不顺心了就掉金豆豆。
梁川也不是没见过人哭。
像是梁田,每回调皮捣蛋之后,挨了梁老汉的打,也哭,嘴巴张老大,往死里嚎,看了直教人更想揍他一顿。
陈小幺就不一样,哭起来的时候,悄没声儿的,但就是这么安静的掉金豆豆,偶尔抽下气,梁川心都快要给他剜一块去。
但这还是头一回,陈小幺边哭还边喊,不给他当媳妇儿了。
梁川除了心里疼,太阳穴还一跳一跳的疼。
他是一直在忍着。
陈小幺发这病时,身上的味儿本就比平日里还要重上好几倍。
往常他闻着陈小幺的味道就不怎么碍得住,被稍微撩一下就想亲想搂,更何况是这么浓的。
这哪里是病?
若头回他还真觉着这是怪病,这回,他没带陈小幺去看大夫,自然是已经觉出这不是什么怪病。
犯这病的人,会一犯病,就只想着干这事儿么。
陈小幺想,自个儿也一样,被勾的要发疯。
非要说是病也成吧。那就是两个人一块儿都犯了病。
自己犯的是那畜生病。
“怎么不给我当媳妇儿了?”梁川抱小孩儿似的抱着他,让他后背怼在树干子上,低着头看他,又问了一遍。
他老问老问,像是在这上头绕不过去了似的,陈小幺也给他问住了,抹着眼泪呆了半晌,理直气壮道:“你、你凶小幺呀。”
少年嘴唇一张一合的,流了些眼泪,眼睛和脸颊都红。梁川目光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巡视,突然俯下身,拱到他细细的脖子旁。
又白又细的一截脖颈,他身上最香的地儿。
“没想凶。”梁川一边嗅他脖颈上的气味儿,一边低低的问他,“是你。”
“你到底为啥这么香。”
陈小幺睁着眼,黑眼珠都被雾气氤氲的湿润,睫毛湿漉漉的掀起来,瞧着梁川,无辜又迷茫。
身上被压上来一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大个子,后头又是硬邦邦的树干子,陈小幺被挤在中间,只觉怼的慌。
梁川又在问些他也听不懂的话了。
小幺哪晓得呢……
小幺还觉得他男人的身上的味儿最好闻呢。
梁川道:“他们都想闻你的味儿。”
他两手掐着陈小幺,手掌心慢慢的收紧,呼吸也跟着紧了,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头有未曾褪去的血丝,“不给。”
陈小幺睁着一双泪眼,傻了。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的时候,陈小幺觉着这不像是在亲,是想活生生把他给吃了。
小巧唇瓣上的软肉被含进嘴里嚼,被咬的生疼,仿佛流了血了。
陈小幺难受的厉害,可他被怼着,也没法儿去瞧自己嘴巴究竟流没流血,只能“呜呜”的叫着,两只手缩成小拳头去抵着梁川。
可也是一直到这会儿,他才晓得,他男人真的用上的劲儿的时候,十个小幺都垒在一块儿,怕是也挣不动半点的。
他像只终于被狼叼住了脖子的兔子。
既是终于叼到嘴了,就怎么也不可能撒开口。
滚热的鼻息喷在他颈后,陈小幺开始抖,觉着自个儿一直护着的地方怕是终于要护不住了。
可又有些隐秘的期待。
像是隐约的知道,若是真被这么咬上一口,跟上回一样,不会疼,只会舒服的。
最好、最好是不止被咬一咬……
梁川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他当然不是止只想干咬陈小幺这一件事儿。
先前,他老是想着,只有畜生才会老想着咬人,此刻——
他脑子里疯狂一片。畜生就畜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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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算是一点点私设?21章也隐约提到过的。
o的话,信息素是后颈腺体处最浓。
但a不一样。a是那个的信息素最浓(。)
第38章
江湛眼冒金星、鼻血横流的在那小土坡子上躺了一阵。
躺到天都黑了,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鸟叫。
听着还怪渗人的。
十月的天早已入秋,饶是江湛向来身强体壮,未曾患过什么风寒,也被这微凉的夜风吹得一个喷嚏。
他回过了神,慢慢的从地上坐起了身来。
梁川跟陈小幺不知上哪快活去了,那小女娃娃也不管他死活,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扔这儿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手抹了一把干掉的鼻血,盯着手上那滩血壳子,不知想到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这次北上,为的不是公事,也不愿张扬,是以手里除了些银钱,也调动不了什么东西。
他堂弟江尧倒是就在几十里外的清泉镇上,带了几个随身小厮和护卫,也同京里的人保持着书信联系,但江尧这人最是耐不住无趣的,江湛几次去镇上时,都寻他不到,因此便也不指望他什么。
看来,给陈小幺和梁川二人说明白这件事儿,还是得靠他自个儿。
可他和梁川是一类人,能说明白“天元”这类人跟普通人有啥不同,另一类,他又知道的甚少,能隐约晓得的,都是从卷宗上看来的罢了。
江湛思索一阵,慢慢的往榕树底下去。
远远的就瞧见了那小茅屋。
因是天色才刚刚擦黑,那院子里头还亮着盏黄澄澄的油灯。
江湛在篱笆院墙前站定,扣了扣门扉。
他耳力自然是好的,隔着篱笆,先是听见正屋里响起了脚步声,可一等他出声叫了句“阿岑”,那脚步声立马又停了。
半晌没动静。
江湛如今是半点脾气也不敢有,摸摸鼻子,提起了声儿道:“我知你不想见我,但我今天是真有正经事儿,求你帮忙。”
他顿了顿,“村北山脚下,梁家的夫郎,陈小幺,你该是认识吧?他……他像是发病了。”
“发这病多难受,别人不晓得,你还能不晓得么。”江湛听着里头的动静,低着声道,“遇上畜生些的天元,给弄坏都是轻的……也不知道梁家哥儿下手知不知晓轻重。万一要是不成,还得问你借个马车,拖到镇上去看大夫。”
说完这话,他在外头静静的等着。
江湛知道自己多少算是有些贼了,是在用陈小幺发病的事儿当由头。
但不拿这个说,他都不知道温岑到底啥时候才肯见自个儿。
温岑对自己一千一万个心狠,但对别人,却最是心软的。
果然,没等上一会儿,院子门便从里头开了。
温岑穿着身青灰色长袍,站在院内,手里拿着个长的什么东西,安静的瞧着他。
江湛如今一看到这么长的东西就想到上回刘美花揍他拿的长铁棍,下意识的躲了下。
下一秒才瞧清楚,那不是啥长铁棍,是挂着油灯的把子。
江湛觉着自己如今真是窝囊的不行,半晌,见温岑没再赶他的意思,顶着满脸的血污,腆着一张脸,趁机挤到院子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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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的山坳坳里,黑漆漆的一片。
这山坳坳就在外山林子旁边,也就是上回陈小幺掉到坑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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