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教主想称霸武林(34)
顷刻间,已经三人没了性命。
但几人心里都明白这三人的死是怎么回事,骨扇鬼人在唐漠刀下,而另外两人则是对柳蔓香的毒针毫无防备。真要打起来……结果未可知。他们想在这儿杀了谢怀风,其实不太聪明,自仙尊退位后魔教已经蠢蠢欲动,现在更有慕容家灭门,加之谢堂风的死,江湖正派实力大损,传闻魔教更有夜修罗带领。如若将谢怀风杀了,魔教怕是要坐大。
而谢怀风的师父白邙当初在剿灭魔教上可出了不少力,谢怀风身为落日山庄接班人,又身为白邙的亲传弟子,又怎么会放任魔教为祸江湖。聪明点的会选择等剩下的四大家族和魔教互相残杀,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显然面前这些人不够聪明,谢怀风不太喜欢笨的人。
他剑影如风,人也像流云一般飘忽无形,不知怎么就从鞭影中穿过,直欺酒肉僧身前。谢怀风周围杀气也散出来,漫不经心被他收拢起来,酒肉僧竟然是瞬息间被他气势压迫,手里动作一顿,这一顿不要紧,却已经被流云剑切下一半耳朵。
!!!
酒肉僧大恸,血水顺着他颊侧流下来,蜿蜒着挂在下巴上,然后坠到胸前。他疼得一半脸没了知觉,颤抖着手去摸自己右耳,一声怒吼震得旁边的谢玲珑都退后半步。
而在没人注意的后方。
“噗。”
一颗钢珠直直穿过酒肉僧脖颈,在他脖子中间开了个血洞。他眼睛还瞪着,就这么定在原地。
但那颗钢珠没停下,他穿过酒肉僧的脖子,来势不减半分,往谢怀风喉间急速射去。而酒肉僧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恰好挡了那颗珠子的来处,谢怀风没能发现。
等他发现时钢珠已到了面前。
“谢怀风!”
有人风一般掠至面前,谢怀风瞳孔骤缩。
“噗!”又一声闷响。
“呃…”面前的人眉头紧紧皱着,死咬着牙,只发出来一声很低也很短的闷哼。
他眼前发晕,一只手紧紧抓着谢怀风的衣服,汗水慢慢生在他额间,越来越多,凝成一股往下滑。他嘴唇颤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我……”
“柳蔓香!”谢怀风朝身后吼,没空听他想说什么,他眼睛都差点红了。
谢怀风活了二十四年,算上小时候流落江湖,算上亲眼看着自己生父死在面前,这二十几年来,他没体会过现在这种滋味。他疯了吗?就算自己真的躲不开那颗钢珠,总能避开要害,他疯了吗?就当是要还自己的救命之恩,真得拿命来还吗?
谢怀风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都盛着什么,太满,他也无暇去分辨。他的手不可自制地抖,去捂郁迟的眼睛,让他别看自己。他叫柳蔓香,“柳蔓香!香姐,你来看看他,那珠子是不是有毒?”
“郁迟!”谢玲珑也一嗓子喊出来,冲过来看被谢怀风抱在怀里的郁迟,他胸口流了不少血,还在往外流,玲珑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四爷,你得把他给我。”柳蔓香蹲着,放轻了声音对谢怀风说。
谢怀风静了片刻,好像是狠狠压抑下去什么,几个呼吸间稳住自己的情绪,把郁迟放到柳蔓香手上。他声音很沉,像雷雨前的闷雷,叫玲珑胆战心惊,“谁的珠子。”
谢玲珑眼泪落得更凶,“我……我不知……”
但那人却自己跳出来承认,他打断谢玲珑的话,语气带着遗憾,又藏着得意。
“谢四!亏得你命大,我还当能直接要了你的……”
他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花,一阵风急速掠过,那阵风里搅着浓重的、让人双腿止不住地发颤、狠狠钉在原地的杀意。
谢怀风的声音冰冷坠地,帮他补上了未说完的话。
“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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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乌鸡汤
炭盆里的炭烧出噼啪响声,上头没放隔板,任由火焰往上蹿。
有下人匆匆进来,拿着钩子轻轻翻腾两下炭盆,把只剩了点炭芯的捡出去,又添进来新炭。屋子里的温度一直飘高,热得谢玲珑解下来脖子上的狐绒放在桌子上,一张脸红扑扑的。
“咚咚。”有敲门的声音。
谢玲珑从椅子上跳起来,轻手轻脚地开了个门缝往外面看。
“谢姑娘,掌门差我来问晚饭需不需要送过来。”门外是唐漠身边的人。
玲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围在床边连喝水都无暇的几个人,“送些简单的过来就好,不用太多,劳烦你了。”
等那人走了,玲珑又轻轻阖上门,生怕屋子里的热气跑出去一点。
“四爷,换帕子。”柳蔓香声音轻又急。
谢怀风立刻伸手把郁迟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浸到旁边的凉水里,再捞出来拧个半干,放回郁迟额上。他眼睛盯着郁迟苍白的唇,指腹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触了一下又离开,什么也没说。
他们二人已经这么持续了一下午。
玲珑干坐在旁边,叫她去休息也不去,虽然帮不上忙可也这么陪着。郁迟胸口中了一颗钢珠,好在没伤及重要的地方,那珠子也没有涂毒,但是得把它取出来。柳蔓香站了一下午,中午便没吃东西,她眼前时不时会猛地黑成一片,但手里拿着的工具却依旧稳。
她提前给郁迟用了点毒,说可以止疼。
但郁迟中间醒了一次,还是生生疼得又晕过去。柳蔓香眼睁睁看着谢怀风手狠狠一抖,在郁迟晕过去之后摸上他脸颊,她自己也差点手抖。好在没有,柳蔓香知道什么重要,现在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谢怀风把郁迟的命交在她手上,她得做好。
不为了郁迟,也不为了谢怀风,为了柳蔓香自己,她得做好。
郁迟在发热,高热。
幻境裂成碎片,又诡谲地拼凑到一起,似画片一般慢慢地在他面前走。突然,所有的东西变成一道火光,爆炸声猛地响起来,远处炸开一片大火,但这次终于不是烧在女人身上了。
女人冷眼看着。一个年纪不小的男子大笑几声,连声说不愧是郁雷的妻子,郁雷那点拿手的本事好歹是没失传。他笑得畅快淋漓,好似一代明君平定天下,万人终于臣服于他脚下。兴奋,狂欢,所有人都笑,笑得扭曲又可怖。
只有女人双目含恨,恨面前的男人,也恨自己,她咬着牙打断那些人的笑,格格不入地开口,“大当家,炸药已经制成,方子你也验过了。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小迟的解药呢?”
“哦,解药。哎,郁夫人,咱们是做了个交易,对吧?你想让我拿出来解药,那你得有诚意啊!郁雷研究了一辈子的火药,就只有这么一个方子?”男人笑着。
“诚意?诚意……”女人眼睛里似乎溢了血一般,她摹地拔高声音,尖利嘶哑,甚至盖过大火燃烧的噼啪声,“慕容寻!你杀了我夫君,又用我儿子的命威胁我!我郁家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我几年来像一条,一条蛆虫一样苟活在慕容家的一间柴房里。如今我将郁雷半生心血都给了你,他宁愿死都不愿意给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了你!你竟然还叫我拿出诚意!慕容寻!!!”
“你不得好死!你们慕容家全都不得好死!!!”
郁迟痛苦地捂住头,他嘴唇不停地抖,以前的记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鲜活。像刀子,时刻凌迟,又像斧头,直接往他身上劈。女人嘴里不停地叫小迟,小迟,你快走。
“小迟,你快走。娘犯了错,娘错了……娘该死,我要去见你爹了,我下辈子给郁家当牛做马来偿还。”
“对不起,对不起,娘以为能救你,起码能救你。都怪我,都怪娘,活下去吧小迟,活下去,求求你了。”
活下去。
郁迟痛苦地呜咽,嗓子干哑到吞咽时撕裂般疼。眼泪流到唇边,干裂的唇被泪水里的盐分激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