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何其多[穿书](52)

　　布莱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首萨克斯吹奏的《Going Home》，以及夕阳下贵族那微微湿润满目渴望的黑眼睛。
　　他不明白霍奇找《三字经》的意义，无非是研究自己或者找个办法折磨自己，就像把霍普送到自己身边。
　　布莱特潜意识不愿意去深思，去探究，而是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这是出于自我保护，也是出于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一旦了解了深层次的缘由，他恐怕就更难脱身了。
　　布莱特在和霍奇一次次的交锋中，认清了自己的奴隶身份，深刻地意识到，在获得自由之前，什么感情都是奢侈品。
　　他对同伴的珍惜，对别人爱意的回应，对弱小者的同情，对强者的敬畏，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向往……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只有在挣脱枷锁获得自由后，成为基本的人，独立的人，受尊重的人，才能表露出来，方有余力和资格去拥有。
　　人之初，性本善。
　　这是布莱特告诉霍奇的，霍奇在“性善论”的谬论中寻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六个字，对仗，是一种古文格式，他找到了儒教，一种封建时期的宗教，为加强君主专/制存在，以三纲五常约束普通大众，束缚其思想，泯灭其血性，将群众驯化为一群绵羊，乖乖待宰，为君王和统治阶级服务。
　　人类有种纠错的本能，忍不住去纠正别人的错误，在目标人物面前故意犯错等待对方纠正，这是刺探情报、审讯的一种有效手段。
　　霍奇把布莱特带到这里，就是想要通过这些破碎的、错漏百出的记载，激得对方吐露情报，以便自己多了解这个男人一些。
　　贵族不仅仅想知道奴隶的来历和身世，还想了解他，他的观念，思维方式，行事准则，情感倾向，一切的一切。那是个宝藏，充满了惊喜，他想一直挖下去。
　　霍奇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看出布莱特在阅读时明显在忍耐，男人也清楚自己的目的，可他对那些知识太看重了，无法忍耐后人对其荒谬的批注和解释，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儒家不是宗教。”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能肯定，它是学术流派，不是宗教，它一度被统治阶级尊为国学，与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除了政治意义，还对文明造成了文化思想上深远影响。”
　　棕色的眼睛里流出那种深沉的感情，不是一瞬间的激情，也不是火辣热烈的爱，而是如山一样沉默，如海一样深邃，带着隐痛、叹息和追忆，他一定很爱那些东西，或者说那些东西象征着的记忆和过往。
　　那种感情强烈到，哪怕对自己心怀警惕，步步小心，还是泄露了一丝苦痛。
　　霍奇被迷住了，他内心渴望，布莱特对自己也抱有那种浓烈深沉的感情，如陈年佳酿，只一闻便熏熏然欲醉。
　　他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承认自己为奴隶着迷，导演这么说，侦探这么说，科学家也这么说，他不否认这一点。
　　着迷了又怎么样？能着迷也能恢复清醒，迷上一个奴隶，迷上一只猫，迷上一款香，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维持的时间长短罢了。
　　布莱特身上的特质吸引住了他，他愿意为此付出耐心和等待，将来这种吸引力会变弱，变平淡，他也就会失去兴趣，就像童年崇拜的偶像，喜欢偷吃的糖果，等经历的多了，感官因为同样的刺激而钝化，那时候奴隶就失去作用，他也就会放下了，甚至感到厌倦，嫌弃，变得不耐烦。
　　现在，正好是他最感兴趣的时候，也是布莱特最走运的时候。
　　而运气这个碧池，从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很久。
　　霍奇把布莱特摁在书架上，令男人的背抵着冰冷的架子和旧书籍。
　　霍奇用的力道不大，男人很强，却慑于权势不得不顺从，除了一开始因为霍奇突然的动作而有所惊讶，他立刻收敛了全部情绪，面无表情，就像在节目里、镜头下、面对种种危险的时候一样。
　　内城人是最凶猛最狡猾最残暴的一种生物。
　　霍奇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布莱特的脸，从双颊到鼻梁，上去摸到眼睛和额头，下去又通过挺直的鼻子，落到嘴唇上。男人的双唇不薄不厚，略干燥，温热的，软软的。
　　霍奇的眼睛暗了暗，他想到了男人和56号亲吻的画面，一股怒气从内心涌上来，他用食指指尖分开了布莱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牙齿，手指抵在牙齿上，想伸了进去，却被拦住了。
　　布莱特的手心出了汗，他怀疑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或者着了皮尔斯的道，否则霍奇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进内城，还对他的嘴巴产生了兴趣？
　　霍奇因为他迟迟不张口而表现出了不悦，布莱特竭力保持镇定，他决定试探一下，头部向后一躲，成功摆脱了霍奇的手指，贵族立刻皱起了眉。
　　紧接着，布莱特凑上前，吻住了霍奇的嘴唇。
　　布莱特掌握着主动，他紧紧吸住玫瑰一样的唇，含住贵族的舌吸吮，让对方没有机会去探查他嘴巴里的秘密，绑在后槽牙上的细线，仔细留意的话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贵族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布莱特未看清里面的东西，那双眼睛就闭上了，似乎在享受奴隶殷勤积极的伺候。
　　布莱特动作不停，内心各种情绪在疯狂跳跃闪现。
　　骗过去了吗？
　　好像成功了？
　　极度震惊，但又好像理所应当，还有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此时此刻，布莱特为自己的身体具有的吸引力而感到庆幸，他本来对欲望非常抵触，现在却对它抱着感激之情，还好他尚能以此转移贵族的注意力。这个念头令他感到了羞耻。
　　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贵族按着奴隶，奴隶的身体抵在书架上，现在奴隶的背已经离开了书架，身体前倾，他的双手抱住贵族，让对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重心由后往前，隐隐压制住了贵族。
　　不去呼吸，只沉浸在亲昵的交流里，全部的关注力都给了唇舌，直到肺部和气管的疼痛提醒霍奇他需要氧气。
　　他本来十分厌恶任何形式的碰触，但从他那次对男人发出祈求开始，他在布莱特面前就再也没有那层隔膜了，这样表述不准确，应该说渴望强过抵触。
　　霍奇推测只要得到了一次，或者多次获得满足之后，这种渴望就会降低，然后他又会变回最初的状态。
　　“继续。”他冷淡地命令，呼吸还因为刚才绵长的吻而有些急促，黑眼里涌动的情绪似乎要把男人整个吞没。
　　到哪种程度？布莱特被霍奇看得直发憷。
　　“你想要一个奴隶上你？”布莱特故意这么说，试图激怒贵族，在度过了被发现闪卡的危机后，他想打消霍奇对自己的欲望。
　　“我没记错的话，奴隶的交合对象，全由主人做主。”
　　布莱特心中泛起冷意，身体一僵，不会是……
　　看破人心的贵族勾起了嘴唇，幅度很小，在布莱特眼里却是十足的恐怖。
　　“父子相间。”
　　布莱特呼吸一窒。
　　“你要牢牢记住，我可以让你亲手毁掉他，但我不会这么做，每一天你都要为此心怀感恩。”
　　这样的句式，何其熟悉！
　　正如当时霍奇落在布莱特手里时，布莱特对他说的那样。
　　“你要牢牢记住，这些我能对你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对你做。”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布莱特：玛德草死他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朝着HE迈了很大一步呢


第61章 纠缠在一块儿
　　如果可以，霍奇会是世界上布莱特睡的最后一个男人。
　　这样表述有点语意不清，容易造成布莱特睡了很多人的误解，显得他很不纯洁似的，还是换个表达吧。
　　借用21世纪一句常见的话，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睡他。
　　这是个flag，刚立没多久就倒了。
　　霍奇：如果在一个六岁孩童和我之间选呢？
　　布莱特：……你你你。
　　布莱特想要坚守的东西太多了，他很贪心，不想滥杀，不想放纵，不想自己受伤，也不想伤害无辜的存在。
　　如果保持身体的纯洁是要以别人的灵魂为代价，那么还是牺牲前者吧。
　　至少发生关系的双方自愿的？
　　P的自愿啊！
　　男的被强是否是强？有快感的强是否是强？非暴力因素促成的关系，一方受到诱惑顺从，和遭到胁迫屈从，有什么区别？
　　这非常复杂，涉及到文化哲学、道德伦理和法律法规等层面的问题。不管这些，布莱特认为，不管插入还是被/插入，凡是非自愿的，不管二人此时关系如何，过去将来如何，非自愿就是非自愿，强迫了自由意志，就会造成伤害。
　　布莱特想到了夕阳下的萨克斯乐曲，那是个美好的傍晚，他在内城人面前，握住了权利。那是错觉，但非常之美好。他拿住了贵族的命脉，拥有对其生杀予夺之权，他还拒绝了贵族的求欢，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地俯瞰他。
　　而此时，他不由暗暗苦笑，那终究是幻觉，在这城里，他是戴着镣铐的奴隶，大部分时候处于劣势，只是偶尔奋力跃出池子，看一看辽阔的天空，幻想自己成为了飞鱼，可以冲向天空。
　　布莱特看着那个漂亮的贵族，那双黑眸以注视着自己，他们站在书架之间，呼吸相触，他能看清楚霍奇面部的每一寸肌肤，睫毛的每一次颤抖，红宝石颜色嘴唇上的纹路。
　　涉及对方容貌的时候，布莱特总是匮于言辞，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得承认自己被吸引着，纯外貌上的，没人能无视霍奇天神一样完美无缺的美貌。在他第一眼看到对方开始，他就猜测对方是明星，要不是当时处在人肉的香气里面，他说不定真的会直接被迷得晕头转向。
　　可是，在那层表皮下，又是那么恐怖的怪物，恶魔的心肠和智慧，擅长玩弄人心，威逼利诱。布莱特觉得应该发明一种新的颜色，仅仅用“黑”、“墨”、“苍”这样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或许可以叫作“内城色”、“渣渣色”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