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圣兽在豪门[穿书] 下(29)
莘烛微微睁大双眼,摩挲下巴觉得饶有兴味。
徐智的个人特色十足,有意思。
大师兄呆了呆,脸色煞变:“他死了!他没有气息了!!我们快点报警吧!”
摆了摆手,莘烛眯眼,徐智身体僵硬,黑气却越来越浓。
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学生鬼惊恐地逃窜。
莘烛扬下巴。
黑气缠绕了许久,直到所有的学生包括三只特殊的厉鬼学生都飘远,一道黑影才缓缓出窍。
他青面獠牙,绿眼红发,五官狰狞,像极了地狱恶鬼。
不,他就是地狱恶鬼。
罗刹缓慢地坐起来,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表情麻木地站了起来。
“唉。”
“啧。”莘烛偏头,勾唇笑了。
冰冷的神色倏地一顿,罗刹猛地回头,与莘烛对视,惊地倒抽一口凉气,向后飘去。
“咣”地撞上了桥墩,半个身体都嵌了进去。
莘烛:“…………”
冷静自持呢?
“噗”地笑出来,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拔出脑袋,徐智惶惑地望着这三人,忌惮地抿直嘴巴,一种铺天盖地的灭顶危机袭上心头。
他可能要死了吧,他们要杀了他吗?
“啊!我记起来了。”
大师兄忽然一拍巴掌,双眼渐渐赤红:“原来是你!”
徐智一愣,盯着大师兄半晌,哒哒哒惊慌地连连后退四步,心虚地漂移视线。
不,不是!
“好哇!我还说那贼人哪里去了,原来你,你竟然……”
“哈,你这幅死样子真解气!”
大师兄冷笑。
莘烛仔细瞧瞧大师兄,再看看徐智,断定道:“你们没有因果线。”
大师兄一呆:“…………”
蓦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地上的僵硬的尸体。
原来如此。
因为大师兄的存在,徐智张了张嘴到底坐了下来,他垂头不言语,即便安静如鸡依旧丑陋。
大师兄也想明白,怨恨地咬咬牙,露出了一点愤懑的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徐智。
莘烛动手指:“说说看。”
“当年我们被追杀就因为他!这罗刹吃人,吃了很多。”
那还是很久以前了,当时人们衣不蔽体,还是皇帝老儿代表天的封建社会。
他伪装成了算命先生来到小城镇算卦。
为了给家里的十来张嘴赚个粮食钱,不小心就得罪了当地的半吊子。
半吊子和罗刹是一伙的,罗刹隔一段吃个人,半吊子负责驱逐,这就好比猫和老鼠做了交易。
猫不会被主人兔死狗烹,老鼠也能活的更滋润。
他当时年轻气盛,打伤了罗刹。
不但没得到奖励,被半吊子报复,不小心暴露了原型,成了被喊打喊杀的那个。
当地的官员也不分青红皂白,是个贪官,直接下令追击斩杀。
罗刹在夜间的能力大幅度提升,几次险些刺杀他。
好在师父能力强,救了他。
梁子结下了。
大师兄恨的牙痒痒,任凭谁被杀了七八次都得是不共戴天之仇了,问题是他现在憋得慌。
分明这人和他有大仇,可因果线没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罗刹伏法了。
不但伏法,估计还遭受了惨痛的惩罚。
也不知道当了多少辈子的畜生,这才能够重新做人。
罗刹垂眸:“五十。”
沙哑的嗓音犹如砂纸摩擦水泥,但慢悠悠的声音却格外清晰,他说“五十”。
大师兄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呆了一下:“五十?五十辈?”
“嗯,不得好死,没超过一年。”
基本都是活生生受着剥皮抽筋的痛苦,但那些都是记忆了,重新投胎的他感觉不到的。
重新做人后,他犹如新生,过去一笔勾销,本该与他再无瓜葛。
可他记起来了。
徐智捂着脸,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大师兄的嘴唇蠕动。
心中的郁气莫名散了,他盯着悲苦到五官扭曲的男人,环视肮脏腐臭的桥洞,忽然就不恨了。
吐出一口浊气,大师兄咧嘴笑道,“不知道你怎么伏的法,但是我很高兴。”
徐智垂眸:“他们抓不到你,就让我当了替罪羊。”
嗜杀成性的上一世主动自首了。
徐智补充道:“那个害你的半吊子也没好过,他下了地狱,现在还在受刑。”
“你杀的人明明更多,为什么你都投胎这么多次了?”
大师兄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徐智抿唇。
莘烛笑了,指了指徐智道:“因为他是罗刹,生性嗜血,他只是本能的进食,不算过错。”
就比如人类,不吃会饿死,杀了兔子吃掉没关系,但倘若虐杀兔子就是大罪过。
徐智上一世的恶主要是他和半吊子勾结这点了。
自我放逐的徐智一怔,猛地抬头。
死气沉沉的双眼泛着绿光,他呆呆地看着莘烛哆嗦嘴唇。
这是真的吗?
莘烛瞥了眼大师兄:“你也为了活着杀了不少动物,他只是吃的是人。”
就好比犼的主餐是龙一般。
大师兄恍悟,然后握了握拳头:“我知道了。”
莘烛指了指徐智冰冷的身体:“重生就是重生了,过去不再那么重要,恩怨都随烟。”
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闫小龙,莘大佬深有体会,被过去桎梏太傻。
闫幽玖微微一笑:“冷了吗?”
莘烛挑眉。
这世界谁冷他都不会冷。
将人拢进怀里,闫幽玖低声耳语:“可我冷了呢。”
莘烛愉悦地弯着眼,抓住他温凉的手塞进自己的兜里:“暖和点了吗?”
“嗯,暖暖的。”闫幽玖将下巴搭在他肩上。
尤其是他的心,暖烘烘,甜蜜蜜。
莘烛掐他脸。
怎么了?美滋滋的闫幽玖有一瞬间的呆怔:“嗯?小烛?”
就是想捏。莘烛摇头。
没理由。
闫幽玖的心情更美妙了,吧唧亲了一口,“都给你,想捏就捏哪里都行哦,我任君处置哦。”
莘烛怀疑他在跟他开车,他似笑非笑地眯眼,声音中含着一丝狡黠:“嗯,好啊。”
好像有哪里不太妙。闫总默默地想。
徐智的悲苦地盘被粉红气泡占领,他傻傻地看着两个沉迷恩爱输出的人。
你俩来干嘛的?
莘烛就以极为不妥当的姿态伸出了橄榄枝:“来不来?”
徐智:“…………”
徐智张了张嘴,他最大的心结解开,可还是被装在套子里,他是个自我放逐的人。
他不想接触那个神圣的地方,他也不敢去想,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错了。
上一世的恩怨暂且放下,莘烛眯眼:“你是说三个学生?”
徐智的瞳孔骤缩:“你们知道?!”
这件事其实与他无关,但他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选一还是选三的漩涡中挣脱不开。
他无数次地想,若是当初他没有阻拦,是不是三个男生就不会死。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当时他的灵魂力量觉醒了,他成了一个罗刹。
他能看到某些人的死亡迹象。
出现死亡迹象的人近在尺咫,是他的特意门生,一定能考个状元的孩子。
他不想让他死,他希望他拥有更辉煌的未来和人生。
于是他下定决心多做了点什么。
就在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他动用了唯一一点罗刹的力量,硬生生让车转了个方向。
货车冲着另一方没来得及反应的男生冲去,三个男生当场死亡。
而他的得意门生侥幸活下来,并且成了状元。
他改变了一切。
却同样遭到了报应,反噬让他的身体失去灵活性,他像是个被困在棺材中的尸体。
不,在一年前他身体的所有机能衰退,彻底死亡,他成了活死人。
可他的阳寿未尽,活不下,死不了。
三个男生每天跟着他,妄图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罗刹是恶鬼,比厉鬼还可怕,他们也怕他。
他还有着一颗未凉透的心,他在意着学生,宁愿每日忍受着被学生仇视的煎熬。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像个磁铁,吸引学生鬼。
他不在意,带着也可以。
他们闹一点小动作,给他舔点小麻烦,他反倒是觉得有点满足。
日子就这样过。
他以为自己也许会如此直到死亡。
徐智幽幽地抬头,嘶哑的嗓音时断时续:“就是这样,我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不知道做人比较好,还是单纯做个什么也不懂的畜生更快乐。”
大师兄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后悔当初改天换命么?”
徐智:“嗯。后悔过。”
但也不后悔。
大师兄嘴唇蠕动,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说的得意门生是老八。”
老八只用了两年就大学毕业,成立了能源公司。
胆子小,但老八是个学霸。
徐智呆了呆,从古老的记忆中翻找,惊愕地眨了眨眼:“你是说差点被我吃掉的绿头鸭?”
“嗯,他已经可以化形了。”大师兄垂眸,在二十年前。
徐智:“…………”
不知道说什么。
大概这就是因果循环吧,徐智吐出一口浊气。
莘烛勾唇,“三个小鬼的确该管一管,不能让他们永远不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