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总被人看上(31)
盟约的缔成需要祭祀,这是最庄严的祭祀, 为表诚意, 祭祀的祭品需要两个首领的各自一个孩子的头颅, 并且用他们鲜血来祭旗, 保佑此行顺顺利利, 祈求狼神赐予他们的战士力量。
碎衣的父亲有三个妻子,个个都是有自己草场和军队的强悍女人,柔弱一些的都死了。
她们自然不想自己的孩子去做祭品。
不知是谁提了一个好提议,众人才想起他们的首领还有这么一个孩子,一个混血的杂种。
于是碎衣回去了,带着一支精悍的铁骑。
他的父亲只是边域蛮族一个小首领,现在碎衣却吞并了周围无数草地牧场,将领地扩大了数倍。
他如此年轻,野心勃勃,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他。
他甚至敢在夺取了首领之位后就立刻连夜赶路来到晋国国都,这是那些老首领都没有的魄力,他们只敢躲在自己的领地深处,让自己的战士为自己冲锋陷阵。
但碎衣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从晋国密探出身的。
碎衣躺在榻上,伸展开四肢,他面容其实还是多随了母亲,从他的眉眼间可以看出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人。
他这是显然不想再交谈,周烟识相的退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然而她刚刚带上门,碎衣就坐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先是打开了林乱装衣服的柜子,扫了一眼,又关上了。
里面只有林乱不常用的一些衣服,林乱穿的衣服都是周烟管着,周烟挑好了让人每天送过来的,这柜子并不常用,林乱倒是经常放些东西藏里面。
碎衣眯着眼想了想,移开床前的供人坐的小榻,单膝跪地伏下身,往床底下看了看。
床底角落果然放着一个小箱子,碎衣笑了一声,用脚一勾就勾了出来。
他直接盘腿坐到地上,把那小箱子放到自己腿上,吹了吹灰尘,自言自语道。
“怎么还是小时候那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偷偷拿到林府的,还是连个锁都没有。”
碎衣想起来就想笑,林乱小时候的箱子是有锁的,他也不会藏起来,就放在明面上。
后来林乱就老是丢钥匙,最多的一回一个月丢了把锁,回回都得让碎衣给他砸开,碎衣砸一回就要他一天一半的点心。
他小时候吃甜的没个量,周烟怕他吃坏了牙,每天只给他那么一点,林乱自己都舍不得吃,每天走哪带哪。
林乱就抱着箱子犹豫老半天,最后还是得拿着点心去找碎衣。
后来他就再也不锁了,转而把箱子藏起来。
但是房间就那么大,碎衣随便猜猜就能猜个**不离十,碎衣觉得周烟大概也知道,只是懒得管林乱这些小动作。
碎衣也是不管的,他只偷偷开了一回,拿了林乱一个荷包,这是第二回。
他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最上面是一把精巧的袖剑和一包油纸包的糖。
碎衣拿起来袖剑抛了两抛,试了试手感。
“勉强凑合。”
*
那边姜子朔和林乱玩儿的尽兴,两人在陈家用了晚膳才回去,期间陈夫人还说要给林乱送帖子,邀请他再过些日子去苏将军的生辰宴。
林乱回来后晚上都在跟碎衣和周烟说白天做了什么,那演武场里面有什么,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
林乱大了,碎衣早就不跟他一起睡了,他自己睡一个屋子。
周烟耐不住时候,早早睡下了,碎衣还在给林乱铺被子,叠好换下来的衣服。
林乱小时候跟他同吃同住,手短脚短,脱衣服都慢,尤其是冬天,衣服厚,林乱扑腾半天满头大汗,还是拔不出脑袋,只两只手在外边,碎衣刚开始觉得好玩,在一边看着林乱扑腾。
林乱自己扑腾一会就不动了,开始哭,抽抽搭搭的。
碎衣没办法,就只能耐着性子帮他干,帮他脱衣服,帮他铺被子叠衣服,一做就是十多年。
林乱只着亵衣亵裤,倒在被子上,滚了几圈,拿脚去踩墙,他就这么个坏习惯,老是改不了。
碎衣瞥见了,道:“明天不想喝苦药的话就放下脚。”
林乱小时候体弱,三天两头着凉喝药,他素来识时务,偏在这件事上死倔,咬牙怎么都不喝,每回都是碎衣压住他灌下去。
灌完感觉自己委屈得很,老是哭哭啼啼的去找周烟。
现在虽然大了,还是不喜欢喝药,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
现在听碎衣说,他就赶紧放下脚,倒是也不恼。
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白天的事儿。
碎衣听着林乱的话,不时应和几声。
“碎衣你知道吗?有个苏凌然苏将军,他是我跟你说的陈夫人的哥哥,是从一品的大将军,听说可厉害了。”
“我当然知道,谁不知道苏将军。”
碎衣吹熄了蜡烛,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勾了勾唇,毕竟交了那么多回手,这可是他要亲自取得项上头颅的人,怎么会不认得呢。
第45章 林家幼子
姜子朔这几天, 老是来找林乱,他临近成年,要出宫建府了, 母妃这些时日也少了对他的管束,姜子朔出入宫里本就比那些小皇子和公主简单, 再加上他没了约束,几乎三天两头出去。
他能玩到一起的同龄人其实没有几个。
他的几个兄弟虽然和他同龄,但是见面能好好说上两句话就算是关系不错的了, 更别提一起玩儿了。
他身边的侍读一个个又都战战兢兢, 谨守本分, 生怕招来祸事,若是和那个人走得近了些,身边的老嬷嬷就要张口闭口禀告娘娘。
姜子朔不耐烦她,却也没什么办法, 那老嬷嬷是照看母妃长大的, 现在又被母妃指派来照看他, 派头大的很,连素来嚣张的姜子朔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脸面,轻易不会跟她起争执。
认真说起来,姜子朔竟然也就只有那个陈莫云能来往, 陈莫云的母亲跟母妃交好, 身份又高, 那老嬷嬷自是不会多嘴。
但是让姜子朔去找陈莫云, 他宁愿老老实实待在宫里。
林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根基, 只一个关系好一点的叶战还去了边塞,在学院里也学了不过那么一些时日,他就进了二皇子府里当了侍读,根本就没有几个玩的好的人。
如今姜子瀚去赈灾,他不用去二皇子府,也不必去学院,在家就没了事,姜子朔领他去的地方也都新奇有趣,不是领他射箭就是去骑马,这上京有马场的地方不多,林乱很少能骑个痛快,他也乐的姜子朔来找他。
周烟也见了几回姜子朔,来的多了也姜子朔就不讲究什么规矩,直接进门。
他刚刚见周烟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那时候可做了不少惹人嫌的事儿。
周烟更不自在,不过她会做人,绝口不提那时候的事儿,只当做第一次见面,调笑了几句后也就跟姜子瀚相处自然了。
姜子朔这次又来找林乱,如今临近开春,天气转暖,人们也不像冬天一样,老是窝在家里。
街上小贩也多了起来,而今晚街上有花灯会,街上更是从早晨开始就熙熙攘攘,比平日热闹的多。
他这次是来找林乱上街去玩儿,就只看那些灯,也能看一天,更不要说还有整条街的吃食和小玩意。
姜子朔来的多了,混的熟了,也就不客气了,老是直接三步两步窜进林乱屋里,院里的小厮都没他跑的快,如此几次之后,院里的小厮也就不通告了,左右还没等通告完,姜子朔就已经进了门。
这次他也直接进了屋里,林乱没在正屋,倒是挂着竹帘的侧间里隐隐传来笑闹声,掺杂着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似哭非哭的喘息。
“别、别——”
姜子朔一把掀开了帘子,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
屋里供人歇息的榻上正有两个人。
林乱躺在榻上,曲着腿,披着衣裳,看样子刚刚起来,另一个人站在榻边,一条腿跪在榻上,俯下身捉了林乱一只手腕,林乱伸出另一只手挡在身前。
那站着的人一身劲装,眼眸深邃,似是有外域血统。
两人现在都停了动作转过头来,看着进来的姜子朔。
林乱突然趁碎衣分神抬了脚,踏在碎衣腰上把他推开了,然后立刻翻身从碎衣腋下溜了出去,藏到了床上的帐子里。
这才嚣张的分开帐子露出一个小脑袋冲碎衣喊道。
“碎衣,说好不能挠人痒痒的,你要是再挠我痒痒,我就去找娘。”
碎衣本来就没打算接着跟他闹了,否则他那把子闹着玩儿一样的力气别说推开他,就是想让他动一动都是难事。
碎衣直起身,看向门口的姜子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有些似有若无的敌意。
姜子朔也盯着他,有些不悦,他对这个人从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姜子朔突然抬了抬下巴,显得有些倨傲,他冲林乱道。
“林乱,他是谁?你家的下人吗?”
林乱看碎衣不过来,也就不躲了,拉开了帐子倒在床上,习惯性的用脚去够墙,闻言抬了抬头。
“不,他不是,他是碎衣。”
碎衣突然就尽数褪去了敌意,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林乱也觉出不对来了,这两人明显不太对劲,他一边从床上起了身,一边对姜子朔说道。
“你先去外面坐坐,我待会穿好衣服就出去。”
姜子朔闻言掀开帘子出了,只在帘子放下的时候看了碎衣一眼。
林乱系好外衫,又胡乱套好一只靴子,另一只却怎么也套不进去,一边跳着脚,一边把脚往鞋里塞。
碎衣默不作声的过去蹲下,林乱就很自然的扶住他的肩膀,抬起那只脚,好让碎衣给他套进去,套好后碎衣放下,拍了拍另一只脚。
“另一个。”
林乱顺从的抬起那一只穿连靴子边都被塞进去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