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125)
比起被外人荼毒没大没小目无尊长,觉缘觉空身为修仙界一派掌门,地位之尊崇妇孺皆知,却三番两次的暗杀一个晚辈,还用这种背后偷袭,藏头露尾的伎俩,谁比谁更丢人,不言而喻。
白珒端着胳膊想了想,就凭方才兵荒马乱的观察,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应该是住持觉空,而方丈觉缘纯粹是来劝架的。
“既被你们抓到,要杀就杀,何必多言?”觉空说完就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白珒当然没有称他们的心如意,他半蹲下身,看着盘膝而坐准备圆寂的老和尚:“你们佛修不是成天到晚念叨着出家人慈悲为怀吗?我是犯了什么无恶不赦的大罪,值得你几次三番的来杀我?”
觉空紧咬下唇不说话,觉缘扶着地面起身,毕竟是修为高深的归一堂领袖,风菱草对他起了作用没错,但起不了多长时间的作用。他扫视一圈大堂众人,将目光落在白珒身上,高深莫测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白珒:“……”
黄芩沉痛哀悼道:“晚节不保,晚节不保。”
江暮雨一打眼就看出觉缘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别扭样,便走到觉空面前,语气虽冷,但尚存客气:“上次见大师,还是在蓬莱的天琼派,一别数年,物是人非,敢问在下的师弟有何处得罪了大师,还请指明。”
被江暮雨这么“温良恭俭让”的一问,并非穷凶极恶蛮不讲理的觉空顿时有点无地自容,他低着头一时无言,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最终,觉缘开了口:“是老衲的罪过,阿弥陀佛。”
“不是。”黄芩听糊涂了,“你的罪过?那干嘛算在白珒身上?”
觉空解了风菱草的毒,起身抢在觉缘之前说道:“因为白玉明终有一天会杀了我师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众人惊愕,南过诧异道:“这、这话从何说起?”
白珒目光一沉,将脑子里前世今生的记忆翻来覆去理一遍,别说和觉缘大动干戈了,就连彼此交集都少得可怜。
白珒匪夷所思道:“我好端端的杀觉缘方丈做什么?”
觉空别过脸去:“不知道。”
白珒:“……”
这怕不是个傻和尚吧?
江暮雨面色凝然,语气森冷如冰:“大师只凭猜测就多次置我师弟于死地?”
觉空神情焦灼,厉声道:“并非是猜测,而是确有其事,虽然老衲不能保证在几时,但这事儿早晚会发生的,谁也改变不了!”
黄芩怒极反笑,双臂环胸道:“喂,我看你是诵经念佛魔障了吧?你凭什么言之凿凿的说白珒会杀了觉缘方丈?你有证据吗?你能窥见未来还是怎么着?”
“老衲看见了。”觉空抬起头,花白的眉毛紧皱,“这算不算证据?”
白珒的心胆怯的一颤,警惕的盯紧觉空仇视的目光:“看见?你怎么看见的?”
南过闷头想了想,猜测着问:“你该不会中过摄魂林的幻境,和现实搞混了吧?”
觉空冷笑起来,一挥宽大的袖袍:“荒唐,老衲怎会被屈屈摄魂林蒙蔽了双眼!”
觉缘唉声叹气,他伸手轻轻拍了下觉空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转身面对江暮雨和白珒,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在此代觉空向白公子赔礼,江掌门说的是,孰是孰非岂可妄断,老衲四大皆空,遁入佛门,百年清修,一朝功成前往西方圣地,欢喜尚且不及,又何惧死?”
觉空眼眶一热:“师兄。”
黄芩暗道:方丈就是方丈,这觉悟就是高。
觉缘看向觉空,后者低下头,无奈的盘膝坐在地上,默默念诵佛经。
觉缘说道: “江掌门可知,应天石。”
江暮雨问:“蓬莱的应天石?”
觉缘:“正是。”
这三个字一出,除了南过和风火轮,其他三人全明白了。
应天石,乃顺应天道,展露事实。位于蓬莱,隐匿山林,根据书中记载,那是一块长三丈,宽两丈的巨石,其中一面光滑如镜,有缘人可在上面看见过去或者未来,无论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是事实。
放眼整个修仙界,多少人站在应天石前,只为一窥未来,可那东西玄的很,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有些人一看就有,有些人哪怕把眼珠子抠出来贴上去也是无用的,更有些人满怀期待的去了,结果看到的尽是些已知的过去,徒留失望而归。
总而言之,无论应天石显现出的景象有多么奇葩,那都是真的,由不得本人不信!
也就是说,未来的某一天,归一堂方丈觉缘大师会死在白珒手下,这点毋庸置疑。
白珒百思不得其解,他这辈子一清二白,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干,再说觉缘是个宅心仁厚的老和尚,平日里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踏实稳当的过日子,二者之间怎么也不可能闹出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来。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白珒最终获得这样的结论,毕竟他当初也亲眼看见江暮雨杀了南过,结果事实真相和他自以为的真相,天壤之别。
“不管是真是假,老衲的师弟鲁莽行事,多次对墨玉公子痛下杀手,这一切罪孽皆因老衲而起,墨玉公子的怒怨也请通通算在老衲身上,老衲在这之前已自行惩戒,受三百下鞭刑,以赎觉空的罪孽,阿弥陀佛。”觉缘双手合十,毕恭毕敬。
他这种态度简直让白珒不好意思追究了,一年前俩人在北境厮杀,他中了觉空的暗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觉空也没好到哪儿去,被白珒以牙还牙,足足躺了三月有余。白珒又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七十年来的磨练也将他一身戾气磨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触碰他的逆鳞,能得过且过的也就算了。
“师兄?”白珒看向江暮雨,一代大魔的诛仙圣君居然也佛光普照的想说说情了。
好几百岁的老方丈如此卑躬屈膝的赔礼道歉,就算江暮雨心中怒意滚滚,也不好对觉缘发什么火。错在觉空,是他不分青红皂白重伤了白珒,但是,话说回来了……
江暮雨扪心自问,如果是他在应天石看见了白珒会在未来命丧某人之手,他会怎么办?
江暮雨想着想着,心中竟好似被针扎一样疼。
我只怕会比觉空更疯狂的想斩草除根吧?
江暮雨在心底苦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有什么底气说人家错了?
这一晚上闹成这样,始作俑者的觉空主动给店家担负了修理费用,第二天,觉缘要带觉空走,觉空却说:“我还想去看看应天石。”
“怎么?”黄芩听了那么一耳朵,赶紧凑过去问道,“未来还会改变吗?”
“这倒不会,只是……”觉空闭上眼睛,默念几段佛经,说道,“贫僧也相信墨玉公子的为人,所以想再去看一看,或许能看出其他的什么隐情。”
“原来如此。”黄芩点着头,悠悠然的走远两步,在门口瞧见教风火轮束发的南过,心中忽然灵光一闪,黄芩眼前为之一亮,他急急忙忙找到在后院的江暮雨和白珒,兴奋的大声说道:“掌门,左右也不急着回扶瑶,不然咱们改道去蓬莱看看应天石吧?”
白珒瞥他道:“你想看未来?”
黄芩:“你不想看?”
白珒面不改色道:“好的未来也就罢了,如果是坏的未来,像觉空似的提心吊胆过日子,你乐意?”
第83章 情窦初开
“那总比毫无准备强吧?如果未来是坏的, 提早预防也好啊!”黄芩回头朝远处的南过喊道,“你觉得呢?”
南过向来是个没主见的人,他嘿嘿笑道:“我听大师兄的。”
一窥未来,这是充满诱惑的四个字,若未来是好的,自然皆大欢喜, 若未来不好, 也可以设法回避。江暮雨思衬片刻,有益无害的事, 去看看也无妨。
“赶在除夕前回家即可。”江暮雨说。
“没问题。”黄芩兴高采烈的点头, 以一种特别欠揍的眼神看着白珒, “墨玉公子,你若不想去可以提前回家看门。”
白珒若有所思的拄着下巴道:“听说你在院子里养了三只兔子?”
“怎么了?”
白珒用一种真诚的眼神和谄媚的语气说道:“我做红烧兔肉等你回家来吃好不好呀?”
“你!”黄芩被气到了,怒不可遏道:“小兔子招你惹你了?你简直是……心狠手辣,草菅兔命, 杀兔如麻, 杀兔如爇,杀兔不眨眼……”
白珒:“我吐你一脸!”
黄芩气急攻心,说不过就搬救兵:“掌门你看他!就知道欺负人!”
江暮雨忍俊不禁,唇边淌过温怡浅笑。
白珒拽的二五八万一样:“黄师兄, 你可是我师兄啊, 到底谁欺负谁啊?”
“我,哼!”黄芩背过身去,怒气冲冲的朝外走。
不一会儿, 南过的疑问声传来:“黄芩,你干嘛去啊?”
黄芩:“我找觉空大师宰了那只白眼狼!”
数点烟鬟青滴,一杼霞绡红湿。
又一次来到蓬莱,品尝了赫赫有名的清汤柳叶燕菜,其色白如雪,晶莹清澈,味道独特,回味无穷。
在当地歇息了一天,便前往目的地,应天石的所在地并非什么机密的领域,沿途也没有机关陷阱,是那种谁想来随便,看不看得见过去和未来就纯属天意了。
“每晚子时,只需站在应天石前,便可看到过去或是未来。”觉空说道,“现在时辰还早,等着吧。”
前些年应天石可谓风靡狂热,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守在这里坐等窥天,然大多数人都是啥也没瞧见,灰溜溜的离开了,有些人运气好看见了,但都是些早已知晓的前尘往事,顿觉无趣。
随着失望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热闹劲儿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在顶多是些还抱有希望的人闲着没事,来碰碰运气,四处冷清得很。
观看这块巨石,嶙峋兀立,古朴苍桑,三面崎岖坑洼,一面光滑如镜,触手冰凉,如玉石般莹润透亮。站在应天石面前,有种欣赏壁画的感觉,南过特别期待,和风火轮两个人算着时间,就等着一饱眼福了。
江暮雨站在打坐的觉空身侧,问道:“大师可让门下弟子对我师弟进行过暗杀?”
觉空睁开眼睛,实事求是道:“不曾。”
江暮雨没再问,觉空却好奇的仰头看他:“江掌门,可有哪里不妥?”
“除了大师,另有人要取白玉明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