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41)

　　“想什么呢？”齐扬开完会走进来，看到简辛宁趴在办公桌上发呆，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简辛宁坐直身体说：“已经没问题了，我听陈年哥说《秘密宝藏》这档节目的最后一期，还需要我们参加是吗？”
　　“嗯。”齐扬说：“刚刚开会就讨论了这个问题，高导和节目组定了第三期的场地以及简单的游戏规则。”
　　简辛宁想了想，问：“地点定在哪里了？”
　　齐扬说：“这次就在国内，不跑那么远的。”
　　“那游戏方面，还是和第一期差不多吗？”
　　“对，设定早就说了，寻找钥匙开启宝藏，怎么了？”
　　简辛宁说：“我，我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可以跟高导谈谈吗？”
　　“什么想法？”
　　简辛宁眨了眨眼，哪怕办公室空无一人，依旧往齐扬耳边凑了凑，放低音量说了几句话，齐扬皱了皱眉：“你确定？”
　　简辛宁用力地点头，笑着问：“可以吗？”
　　齐扬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思考半晌：“我去问问吧，虽然咱们和高导都参与了会议，但实际上的安排还是幕后投资公司说了算。”
　　简辛宁深知这点，刚准备跟齐扬说一些其他问题，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话茬，来电号码没有备注，简辛宁接通后说了句：“你好。”
　　对面立刻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略显焦急地问：“您好，请问是简辛宁先生的电话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同心福利院的老师，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同心福利院……
　　球球！
　　简辛宁忙站起来说：“方便，您有什么事吗？”
　　老师姓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简先生，这个时候打扰您，是这样的，您还记得之前跟您合作过综艺节目的小男孩吗？”
　　“记得，是球球。”
　　“对，就是他，他从第一期的节目现场回来之后整天念叨您，开始几天还算听话，但超过了约定的拍摄时间没见到您就着急了，再加上我们福利院的老师闲，闲聊的时候说您出了车祸，不小心被他听到了，他就一直担心喊着要去看您，但是院里有规定，不能随便带着孩子出去，所以想尽量安抚他的情绪，但没想到他……他一个小孩子心事这么重，说了不让他去，他就急病了，您看您最近有没有时间，能过来看看他……”
　　“病了？我，我现在过去。”简辛宁匆匆挂了电话，跟齐扬打了声招呼，下楼拦车。
　　同心福利院的建筑还和印象中一样，方老师站在大门外等着，看到简辛宁匆匆下车，跟他握了握手。
　　“球球怎么样了？”简辛宁担心地问。
　　方老师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发烧，不爱吃饭，因为怕影响其他孩子的情绪，我暂时把他抱到空着的院士宿舍里，刚刚哄睡了，才给您打的电话。”
　　福利院院士的宿舍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老式电脑桌，凃球球躺在蓝格子的床单上睡得不太安稳，床角下放着一把四四方方的小凳子，上面摆着掰开的药片，和一杯白开水。
　　方老师小声说：“以前球球很坚强的，从来不怕打针吃药，也从来没有对谁表现出过分的依赖，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也非常聪明的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福利院，所以他虽然很乖，但一直都不太亲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喜欢一个人。”
　　简辛宁低下头贴了贴球球的额头，烧似乎已经退了，睡得汗津津的，对方老师说：“谢谢您通知我，您先去忙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就好。”
　　方老师确实还有点事情要办，跟他道了声谢，匆匆走了。
　　午后的太阳从窗外洒到小床上，简辛宁又搬了一张小板凳，曲着腿坐在床边，拍了一张球球的侧脸，给樾朗发了过去。
　　樾朗最近闲下来不少，第一时间给他回了消息：去福利院了？
　　简辛宁：嗯，球球小朋友生病了，老师联系我过来看看。
　　樾朗问：他病了为什么联系你？
　　简辛宁说：老师说球球想要见我，可能因为我之前对他许下了承诺，没有兑现，所有一直记在心里吧。
　　说到承诺，他不止欠了球球小朋友一个人的……
　　樾朗并没有顺着这个话茬说下去，而是问：你准备领养他了吗？
　　简辛宁：啊……我，我是挺喜欢球球的，但是……
　　樾朗说：喜欢就养。
　　简辛宁被他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又不是宠物，我们还没有问过球球的意见啊。
　　樾朗说：他没有意见。
　　简辛宁笑着问：前辈怎么知道？
　　樾朗说：猜的。
　　简辛宁戳了戳球球圆滚滚的小脸蛋，回想起三个人在福利院老鹰抓小鸡的画面，脸上挂着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球球要喊谁爸爸呀？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考一下，如果他们真的带着球球一起组建家庭，那球球要怎么称呼他们呢？
　　樾朗像是思考了一会，半晌才回：我去问一下。
　　问？问谁？柴明还是苏平远？他们应该不太清楚吧……
　　两分钟后，简辛宁得到了答案，他的手机界面突然弹出一条特关提醒，赶忙点开，看到樾朗发了一条微博，还是一条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求……求助微博！？
　　@樾朗：求助，我和我媳妇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两个爸爸，应该怎么区分称呼？
　　

第60章
　　凃球球醒来时，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两个爸爸，看到简辛宁坐在床边，怔怔地爬起来，直楞楞地看着他。
　　简辛宁笑了笑问：“球球？还认识我吗？”
　　凃球球点头，翁声翁气地说：“你是简辛宁叔叔。”又转着水汪汪的眼睛观察了他好一会儿，才小大人似的松了口，委屈地说：“老师说你住医院了，你现在好了吗？”
　　他烧刚退不久，整个人蔫蔫的，没有拍节目时的活泼劲儿，简辛宁再次贴了贴他的额头，温声说：“已经好了，对不起球球，让你担心啦。”
　　凃球球摇了摇头，乖乖地躺回枕头上，简辛宁以为他又要睡了，他却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捂着脸往枕头下钻，钻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漏出颗小脑袋瓜儿，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开心地问：“叔叔你怎么来了呀？”
　　“来看你呀，老师告诉我球球生病了。”简辛宁拿起小板凳上的药片问：“球球不肯吃药吗？”
　　“没有没有！”凃球球赶忙坐起来说：“我有按时吃药的，就是刚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简辛宁没有揭穿他的小谎言，把水杯拿起来：“那球球现在醒了，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嗯！”凃球球听话地吃了药，又把杯子里的温水全部喝光，拍了拍挺起来的小肚子咧着嘴笑。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满足他的小愿望，瞬间就可以恢复精神，简辛宁抽空到福利院外的超市买了点水果，拿回教员宿舍，给球球洗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球球穿着小拖鞋趴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一会儿喊他叔叔，一会儿喊他哥哥，嘴巴甜的像吃了蜜，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又咯咯地跑开，扑到床上，过了几秒钟又跑回去偷看，毫无意义的几个来回，竟然出了一脑门薄薄的汗，不过这是小孩子的快乐，大人不懂。
　　“宁宁叔叔，你还会给我做饼干山吗？”
　　简辛宁和球球一起坐在小床上，把洗干净的苹果切成一牙一牙的，还雕成了小兔子造型，凃球球舍不得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简辛宁说：“会做啊，叔叔答应球球的事情一定会兑现。”
　　凃球球两只眼睛泛光：“那可以做成兔子形状的饼干吗！”
　　“可以啊。”简辛宁思考片刻，决定现在就做，免得以后工作忙了，又让小朋友等着，说干就干，首先跟方老师借了间厨房，位置就在宿舍走廊的尽头，但食材工具不足，简辛宁又出去买了一次。
　　走的时候凃球球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趴在宿舍的窗户上一直望着他的背景，虽然不希望简辛宁走，但也不会拦着，他知道自己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没有权利要求喜欢的大人是走是留，只有别人选他的份，正想着，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凃球球扭过头，发现简辛宁的手机落在屋里没拿走，想要跑去告诉方老师，但手机响个不停，急得他慌乱地戳了戳屏幕，竟然点开了樾朗发来的视频，四目相对，俩人都怔了怔。
　　“啊！”凃球球突然想起来：“不好吃的奶油蛋糕叔叔！”
　　樾朗挑了挑眉，开门见山地问：“我媳妇呢？”
　　凃球球一脸问号：“你媳妇是谁呀？”
　　樾朗难得耐心地解释：“就是我老婆。”
　　凃球球问：“老婆是什么呀？”
　　樾朗继续解释：“是我太太。”
　　“太太？”凃球球还是不懂。
　　樾朗说：“就是夫人的意思。”
　　“夫……夫人又是什么意思啊？”
　　樾朗说了等于没说：“也可以是我的爱人。”
　　凃球球被一连串的称谓饶得晕头转向，傻乎乎地上钩：“那你的媳妇，老婆，爱人他们都是谁啊？”
　　樾朗嘴角上扬：“你想知道吗？”
　　“想呀！”
　　“那我告诉你。”
　　简辛宁准备好厨房，回来叫凃球球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樾朗聊天，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居然非常和谐，樾朗虽然欺负小孩处处使坏，饶得凃球球云里雾里，但画面看起来又相当融洽，其实领养了球球也好，毕竟他看不到樾朗的时候，就跟他相处的很好。
　　“球球。”简辛宁敲了敲门。
　　凃球球举着手机急忙扭头，兴奋地说：“宁宁叔叔！你没有走啊！”
　　“没有呀，叔叔刚刚出去买了点东西，准备你做饼干。”又明知故问：“你在跟谁聊天呀？”
　　“是樾朗叔叔！”凃球球举着手机给他看，简辛宁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前辈，樾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应下来，冲着凃球球使了个眼色，说：“你不是有问题？”
　　“哦哦！”凃球球扭头把手机递给蹲在他旁边的简辛宁：“叔叔，樾朗叔叔为什么喊你媳妇呀？”
　　简辛宁显然一怔，没想到球球会问这种问题，又发现樾朗正含着笑看他，不好意思地对小朋友解释：“因，因为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