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狗血文里是什么体验(66)
沈晨安冷着声音补充:“所以你就不管她了,是吗?”
沈茂闭着眼,颓然的点了一下头,脸埋在手里,颤声说:“我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保姆和找来的医生,单纯的以为只要我不见她,她就不会受刺激,她就能好转。可是,可是她……”
她开始有自杀的倾向了,刘句撞见的割腕只是其中一次,她还尝试过其他方法。这种疯狂的行径彻底吓坏了沈茂,他只能一边到处托人找医生,一边和保姆轮流盯着妻子。
可他到底不能二十四小时的跟着她,在一次他去公司,保姆哄两个小孩睡觉的时候,她干脆利落的在家服药了。
沈茂彻底崩溃了,他至今都不敢回想自己那天接到电话,得知妻子在家服药自杀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还有最后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是什么心情。
天塌了都不过如此。
他,他怎么能选择逃避,扔下她一个人呢?
——
事情到这里就比较完整了,沈晨安主动提出送父亲上车,陆祁站在自己的车旁边整理了一遍整件事情。
沈晨安的母亲在生下他以后本来就有一段因为内分泌导致的产后抑郁,因为缺少人陪伴或者是一些什么其他原因,这个原本三个月就能痊愈的病症硬是拖了半年之久,还愈演愈烈到了必须要求医问药的程度。沈茂找到了医生,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不相信丈夫了,也不肯接受任何的治疗,病情几乎是急转直下,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产后抑郁了。
不断的争吵和矛盾消磨了他们之间的爱意,也消磨了沈茂的耐心,他开始选择逃避,选择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只要不见她,她就可以变好,这一切就没又发生过。
可是她没有好,还病得更严重了,最终选择用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们所有人,在沈茂这个伤害了她的人心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也在两个她爱着的孩子心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沈晨安把沈茂送上车,关门之前突兀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是不是长得和母亲很像,相像到您一见到我就会想起她,就会勾起您那些回忆,所以您不喜欢我,不管我也不喜欢见我?”
四岁的沈远航没有什么辨别能力,这个沈晨安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当时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沈茂,在了解了许多相关知识以后还会不清楚自己的妻子根本就不只是产后抑郁吗?
想到两人之前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相处方式,沈晨安突然就有了一个猜想。他想亲近自己,对自己妥协,是因为自己是亡妻留下的孩子,是最像她的那个人;他不想见到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永远都提醒他当年做了些什么。
时光美化了记忆,沈茂的脑海中只留下了和妻子之间甜蜜的回忆,只有在见到沈晨安这个直接联系人的时候,那段不堪的回忆才会叫嚣着翻涌上来,沈晨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所有负面情绪的开关。
看着如遭雷劈一样的父亲,沈晨安露出了一个颇为嘲讽的笑,既是对他的也是对自己的。他摇了摇头,主动帮沈茂关上车门,说:“再见。”
不管是他把妻子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还是看到自己就想到亡妻和他的疏漏,对沈晨安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那个执拗的追逐父亲关爱的自己,大概和个傻子没有区别了。
沈茂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玻璃看着沈晨安头也不回的背影,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走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终于意识到孩子长大了,也离开了。
第77章 一角
陆祁看着沈晨安送走沈茂之后朝自己走过来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一路上几次尝试寻找话题都没有得到沈晨安的回复, 他很少有这种完全脱轨的感觉。换了是别的人别的事, 他可能就会采取强制手段或者干脆放手不管了,可是这个人是沈晨安, 他就只能安静的陪着他,陪到他愿意开口为止。
两个人从n市的寒夜中回到了温暖的家里,内外过大的温差让沈晨安皱了皱鼻子, 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沈晨安平时不生病,但是每次病了都是要病上一段时间,陆祁一见他打喷嚏就担心地问:“是不是穿的太少感冒了?还是家里温度设定的太高了你不舒服?”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彻底摧毁了沈晨安本来就不怎么稳定的心理防线,他猛地冲到了陆祁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哭了出来。
陆祁被他撞的险些没站稳,稳住身体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从心底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打着沈晨安的背部,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轻声哄着他说:“乖,哭出来就没事了,我在这陪着你, 你别怕。”
陆祁越是哄他,沈晨安心里越是难受,到最后几乎是脱力一般的跌倒在地, 手却依旧是抓着陆祁不放。
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早上沈远航来找他说他们的母亲是产后抑郁自杀身亡的, 到晚上和沈茂的见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不断冲击着沈晨安的承受底线。如果他身边没有陆祁,就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或许还不会表露出来,现在有自己最相信的人在旁边安慰,他就再没有顾忌的展露出来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陆祁顺着他的力道陪他一起坐在地上,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一样以一种扭曲却又亲密的姿势紧紧的靠在一起,房间里只能听到沈晨安压抑的哭声。
亲情一直是沈晨安的不愿意碰触的一个点,称得上是他的命脉。他现在年纪还太小了,从小到大虽然有点缺爱但也没怎么吃过苦,和陆祁谈恋爱这几年更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有一两个小挫折也很快的就过去了。
他就像是一个生长在玻璃房里精致的娃娃一样,脆弱而又易碎,顺风顺水的过了这么多年,猛的来了一个直击死穴的风浪,就足够让他崩溃了。突如其来的风浪成功摧毁了他成熟的伪装,让他重新变成了一个风雨中漂泊的小孩,只能够靠哭泣来发泄复杂的情绪。
陆祁想,或许等他再大一些,经历的事情多一些的时候,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同的反应,会更好地接受这一切。
可是他宁愿他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在自己和家庭的庇护下放肆的生长,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永远都不受到伤害。
现在的他,陆祁太心疼了。
——
也许是前一天睡的太多了,沈晨安第二天难得比陆祁醒的要早一些。
沈晨安意识没怎么清醒的时候就觉得眼睛肿的难受,顺着这条线他成功的回想起了昨天回家以后发生的所有事。他在客厅哭了不知道多久,后来哭累了被陆祁抱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哄着换了睡衣,喝了杯热牛奶,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他记得自己被陆祁以保护者的姿态抱了一晚上,果然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旁边睡的不甚安稳的陆祁,仿佛自己一有动作他就会转醒。
他不记事的时候是保姆看着,稍微大了一点就有了自己的房间,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睡,可以说在和陆祁在一起之前,从来没有这种被人护在怀中安睡的经历。他有一种被男朋友当成孩子哄的羞耻感,但更多的还是填满胸腔的暖意。
沈晨安静静地看了陆祁许久,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虚虚的勾勒着陆祁的睡颜,空荡的心房重新被爱意填满了。
——
在这一天以后,沈晨安基本上是没有再从陆祁面前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他们两个默契的跳过了初七这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连元宵节沈晨安没回家这件事情陆祁都没多问,十分自然的忽视掉了沈家那边的存在,和他一起在家过了一个只有两人的元宵节。
春节结束以后,最后一个放假的组织——学校,也重新投入运转之中。沈晨安下半学期基本没有几节记出勤的课,他拿了个长空的实习证明免了最后的实践课,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到了《逃》和他的毕业作业之中。
陈迎他们也知道沈晨安之前在学校闹的那场不算小,十分默契的决定后续毕业作品的制作都在校外找地方进行,免得大家一起去图书馆赶作业的时候受到打扰。
陆祁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考虑到他们组的陈迎和宋天佑都一直在长空实习,破例给他们两个实习生批了员工宿舍,虽然比不上童晖那个单人公寓,但是一个小的双人宿舍也足够他们居住和做作业了。
沈晨安刚开始觉得这样不太好,却被陆祁一句这是在提前招收优秀员工做准备拦回来了。
虽然这件事情大部分的原因是沈晨安,但陆祁也没有全部在跑火车。他看过陈迎和宋天佑的实习成绩,毕业以后如果他们有意愿的话,进长空的苍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陆祁有时候是真的很佩服沈晨安这个结交朋友的运气,虽然也遇到过吴昊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但是他遇到的大多数还都是有能力的好人,夏白,韩苏,童晖,陈迎……这个结交朋友的质量真的是让他都有点羡慕了。
想到这里陆祁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颇为甜腻的笑,他还记得自己给沈晨安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十分坦然地接了一句,“我觉得我结交男朋友的运气更好。”
他的男朋友,真的是永远都会给他惊喜。
——
在所有顺利的事情之中,唯一一件不顺利的事情就是查纪然这个人了。不说是说他的档案简历这种随便找点关系就能查出来的东西,而是更深层的,他和沈晨安的联系,陆祁实在是毫无头绪。
纪然的档案很简单,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去年五月份他母亲逝世以后他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亲属关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都泛善可陈,不算什么出挑的天才,也不是成绩特别差的学生,没有干过什么令人称道的好人好事,也没有犯过什么足以被留到档案里的大错,这种学生在n市一抓一大把,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到他。
至于他和沈晨安的交集,被陆祁委托去查资料的邢嘉也是重点的筛了一遍。两个人从小到大的学校,课外班,生活区域都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如果不是纪然在n大认识的薛君浩那一帮人,恐怕沈晨安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陆祁翻了一遍这份简单的档案,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纪然和沈晨安真的没有任何一点交集,他要是多脑残才会主动招惹沈晨安?
一个脑残的人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干净吗?陆祁实在是想不通。
邢嘉是一个退役军人,前几年退下来以后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就靠帮人查事情赚钱过日子,机缘巧合下才通过辗转认识了陆祁这个大金主,帮他私下里查了不少事情。
他把资料交给陆祁以后,犹豫了一下说:“陆总,我觉得纪然这个人有点奇怪。”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