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快穿)(76)
听年轻军官说起孙儿的名字,年老爷子的表情更加难看:“这、小人的孙子的确叫这个名字,但我那孙子自小体弱多病,鲜少出门,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军爷……”
“我也听说他身子骨不好。不过,就算不怎么出门,他的本事也很是不小呢。”年轻军官轻笑一声,眉眼间颇有些意味深长,“那位在《新文学》上仅仅发布了两篇文章便引起轩然大.波的‘琼枝先生’,就是他,没错吧?”
年老爷张口结舌半晌,十分想要否定,但他先前早已将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此刻根本无法反驳,真是悔不当初。
这个时代,文人的笔杆子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崇尚言论自由,经常会在各种报刊杂志上针砭时弊,而这样言辞犀利的文章,自然极有可能踩中某些大人物的痛脚,吸引他们的仇恨。
当年轻军官说出“琼枝先生”这个名字时,年老爷子第一个反应便是文字惹祸,双腿一软,就想要跪下为孙子求情,却不料青年军官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年老爷子努力压了压身体,却发现自己被青年军官扶得稳稳当当,根本跪不下去,顿时整个人又是无措又是惶恐,差点挤出几滴浑浊的老泪。
发现自己将老爷子吓得够呛,年轻军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行了,老先生,你不用这般担心。我这次拜访又不是为了寻仇,只是爱惜‘琼枝先生’大才,慕名而来罢了。”
年老先生默默站直了身体,看了眼自家摇摇欲坠的府门,哽咽一声。
年轻军官循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面上划过一丝心虚:“贵府的大门,我会负责修好的。其实也是误会一场。我的人上前敲门,你家的仆从似乎误以为我们是歹人,不肯开门,我手底下的兵脾气都不算好,如此被拒之门外难免上火,再加上我先前也没说清楚,下令的口气有些急,他们担心误了我的正事,便直接踹了门。”
年老爷子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家仆人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一群兵痞子,怎么看都像是歹人啊!不闭门自保,难道还要开门揖盗不成?!
当然,这种大实话年老爷子是不敢说的,只得朝年轻军官连连致歉,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将这群没有眼色的仆从教育一番。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年老爷子实在无法阻止年轻军官去见自家孙儿,只得硬着头皮,行了个礼:“既然如此,那小人就亲自为您带路,去见见我那可怜的孙儿吧。”顿了顿,看军官迫不及待朝士兵们打了个手势,便越过自己往里面走,年老爷子连忙小跑两步跟上,迟疑半晌,终究还是强忍着惧怕仔细叮咛,“军爷,我那孙子自小体弱,患有心疾,前不久还大病了一场,差点没熬过去。还请军爷小心则个,千万别吓坏了他……”
听年老爷子絮絮叨叨,年轻军官下意识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担忧急切,下意识放柔了声音:“那是自然,老先生放心,我心慕琼枝先生已久,绝不会伤他分毫。”
年老爷子:“??????”
——心慕是个什么鬼?
就在年老爷子带着青年军官往偏院里走的时候,路上恰巧遇到匆匆赶来的年氏。年氏突然见到外男,惊了一瞬,下意识远远收住脚步。
年老爷子对她安抚般点了点头,便引着青年军官继续前行。年氏停在原地踌躇半晌,想要避到一边,却又担心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安安分分的坐在书房里,孟晖看着光球投放出的地图上那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气运团,面上的表情又是轻松又是惆怅,十分纠结。
“……一切都在按照晖晖你的计划进行,但是你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光球小心翼翼的询问。
“事情按照我的计划发展,这就说明我先前对于这位不知名的任务目标的推测并没有错。”孟晖叹了口气,眸光莫测,“这是好事,也……并不是太好。”
光球听不懂自家宿主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读不出他复杂混乱的情绪变化,但见孟晖却并不打算进一步解释,它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自家宿主是有分寸的,它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进行了一阵脑内风暴,孟晖很快将属于自己的情绪收敛,随后微微蹙起眉头,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做出一副担忧急切的模样斜靠在软榻之上。
在他摆好POSE的下一刻,小书房的门被.干.脆利落的推开。年轻军官没有半点客气,一马当先的大踏步入内,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瞬间便锁定了软榻上表情茫然无措的病弱少年。
年轻军官呼吸一滞,脚步微停,但下一瞬,他已然快步冲了过去,几乎带起一阵旋风,堪堪在软榻前收住脚步。
半跪在软榻上,弯下笔挺的背脊,年轻军官捧住少年苍白瘦削的面颊,用拇指在那青紫色的唇瓣上抹了一下,毫不掩饰自己那几乎泛滥的忧心忡忡与关心怜爱:“怎么回事?你怎么病得那么严重?”
跟在他身后,一脸迷茫的众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揩了油的孟晖:“………………………………”
——虽然一见面就被对方动手动脚什么的已经是老操作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自来熟吧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阿羞羞羞鸟、犹记惊鸿照影、吃土少女会吐土、Mack 和 龙画然 五位小天使扔的地雷,还有 Ashley 与 乌啼 亲爱哒扔的手榴弹=333=
第七十八章
由于气运之子这一套骚操作, 饶是见多识广的孟晖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应该顺势打声招呼,还是应该假装不识, 然后痛斥对方的无礼举动。
片刻犹疑后, 孟晖坚定的抱稳了自己的人设。他向后缩去, 目露警惕,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急得泛起了一层红晕:“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被孟晖抗拒的模样弄得喉中一哽, 青年军官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病弱的少年向后仰去, 脑袋差点磕在软榻之后的墙壁上。心里瞬间慌乱, 军官连忙伸出手臂,垫住少年脑后,然后将对方托回来, 死死抱住。
“你可吓死我了!别乱动,都病成这样了,磕了碰了可怎么办!”青年军官搂着孟晖, 似是心有余悸,就连胸腔内那颗心脏都砰砰作响、跳动失律。
被气运之子紧紧搂在怀里的孟晖:“………………………………”
——难道自己前一个世界的确让气运之子憋得太狠了?这个世界一上来竟如此生猛,真是让他这具脆弱的小身板承受不来啊……
深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要稳住。孟晖稍稍用力,推了推这位气运之子的胸膛,示意他松开自己。
年轻军官感受到怀里推拒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股不怎么愉快的不舍, 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任凭少年从自己怀中离开。
这时,年老爷和年氏也反应了过来。年氏失声唤了句“乐儿”,随即匆匆上前,一边警惕的瞪着青年军官,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气息有些急促的儿子揽进怀里,拍抚安慰,那神色举动简直像是一只护雏的老母鸡。
而年老爷也慌忙伸手拦在青年军官与孟晖之间,脸上又是赔笑、又是惶恐。
眼看一堆人都挤在了一起,年轻军官皱了皱眉,稍稍退开了一步,但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紧钩钩的盯着孟晖,不愿错开分毫:“乐儿这是什么病?”
听青年军官如此坦然的学着年氏唤起了乳名,在场众人都下意识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年氏下意识将自家儿子搂得更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宝贝儿子就要被面前这只虎视眈眈的巨鹰叼走,年老爷子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却依旧还是坚.挺的颤声答道:“是、是心疾,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请大夫治疗过了?”青年军官长身玉立、气势凌人,口气更是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才是最有资格过问此事的人。
“请、请了。”年老爷子连连点头,“一直请着呢。”
“那怎么到现在都没好?”青年军官皱起眉,语气不悦的叱责。
“……大夫说,这病没法治,只能仔细将养调理。”说起这个,年老爷子叹了口气。
青年军官抿了抿唇,脸色一沉,更显迫人:“你们请的是中医?西医看过没?”
“没、没啊,我们这里请不到西医……”年老爷下意识摇头——请不到西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根本不了解西医、不相信西医。
听年老爷这样说,青年军官稍稍松了口气:“既然中医调理了这么长时间都治不好,那就去看看西医。”说罢,他看向年氏,语气稍微柔和一些,却依旧带着习惯性发号施令的斩钉截铁,“年夫人,你为乐儿收拾行装,他喝的药也多备上一些,我带他去淄市看医生。那里医疗条件最好,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有知名的大夫。”
年氏和年老爷子都懵了,完全搞不懂这明明才刚见面,话题是怎么在三言两语间就跳到去淄市看医生的。
一时间,屋内气氛十分尴尬,年氏与年老爷子表情古怪、欲言又止,倒是一直安静旁观的孟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这位阁下,您尚未自我介绍,就要带我远赴淄市求医,未免有些过于自说自话了吧?”
孟晖的语气很不客气,将自家两位长辈都吓了一跳,生怕他惹怒这位看着就身份高贵、说一不二的年轻军官。反倒是军官愣了下,有些尴尬的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帽,微微低下头:“抱歉,我也是关心则乱,一时间竟忘了介绍自己。”说罢,他微微勾唇,露出极为友善、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我叫魏崇稳,常系军阀的元帅。不久前在《新文学》刊物上拜读了‘琼枝先生’的大作,惊为天人,十分仰慕先生的才学与人品,于是此次特来拜访。”
魏崇稳说得礼貌殷切,但孟晖却并不买账。明明在尚未恢复记忆的时候还是个傻白甜,如今这性子却一世比一世嚣张跋扈,孟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压一压对方,以免这位气运之子觉得自己好欺负便当真上房揭瓦。
上一世,自己做得就很成功,淡然出尘的高僧姿态压得对方一辈子都没敢对他伸爪子,而这一世,先天条件不给力,孟晖自然要更加端起架子来,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冷笑一声,孟晖轻轻推开年氏、坐直身体,以免说话时还娇娇弱弱的靠着娘亲,损了气势:“倘若是真心上门拜访,理应递上拜帖、待主人家应允后再行上门。阁下直接带着兵士踢门而入,明明是硬闯,哪里称得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