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 上(83)
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这里, 贺长生又不是记仇的人, 在昨晚的贤者时间里,他也自觉反省了自己的错处。
他说:“我手机丢了,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抱歉。”
“我补给你一支。”娄思凡说, “就当是赔礼,好不好。”
贺长生说:“不用。”
娄思凡笑道:“咱们之间还用计较这个?以前我还送过你冰刀呢。”
贺长生一本正经道:“朋友之间不能搅进钱来。当时我是买不起,后来不是又买了一双还给你了。”
娄思凡说:“那双冰刀我现在还留着。”
贺长生点点头:“我也是。”
寥寥几句话, 又让贺长生想到了年少时那段最灰暗的时光。
他长得偏女相, 唇红齿白,盼睐之间眼中天然有一段光辉。然而他这一类的长相,是最受男生看不起的。
孩子世界里的标准既简单又残忍。对他们来说,不一样, 就是最大的错。
在他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时,娄思凡出现了。
他把贺长生从深渊里救出,给他买他买不起的好冰刀, 并对他说,为什么不试着去练双人呢?你要学着走出去, 跟人交流。
娄思凡曾救过他, 所以贺长生不忍心看他也跌入另一个深渊里去。
在昨天的家宴上, 向来温柔和善的娄思凡第一次在贺长生面前暴•露了他内心的阴暗面。
——他是嫉妒冬歌的, 嫉妒得近乎发狂。
这几年来,相对于冬歌水平的稳中见升,娄思凡的状态则是停滞不前,甚至还有所倒退,教练已找他谈过几次心,却都无济于事。
贺长生理解这种阴暗面。
这世上圣人太少,谁还没有过一两个阴暗的念头呢。
但贺长生不想放任嫉妒彻底侵蚀自己好友的心。
娄思凡小心地望着贺长生的眼睛:“长生,别走了,留下过年吧。省队太冷清了,你要是因为我过不好这个年,我得愧疚死。再说,你年后就要去芬兰,我们起码得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贺长生想了想:“嗯,好。”
娄思凡这些年都没跟贺长生红过脸,没想到贺长生长得跟波斯猫似的矜贵,顺两下毛就能哄好。
他惊喜道:“我这就去给你拿行李。”
谁想,贺长生摁住了他的手,扬声唤:“冬歌?”
他以为冬歌在房里,谁想一个声音打二人脑袋上不远处传来:“前辈。”
二人齐齐抬头,看到了冬歌。
他趴在看台上方的栏杆处,手里拿着块热气腾腾的抹布:“我爸妈和小叔他们出门拜年去了。我一个人呆着没意思,来打扫下冰场。”
一看到冬歌的脸,贺长生就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
……心脏明明砰砰地跳,却总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仰头问:“你怎么不跟着去拜年啊。”
冬歌言简意赅:“去了太麻烦。”
握一圈手、签一圈名、讲花滑圈的绯闻,外带再被起哄表演“跳一个”,年年都是同一套节目,还不如在家打扫有意思。
言罢,他对娄思凡微微点头:“娄前辈,新年好。”
娄思凡嘴角被冷风冻得有点僵:“你好。”
贺长生问:“这些天,我还能在你家打扰吗。”
闻言,娄思凡的手掌猛地一攥,心底有把小火缓缓烤着他的心,叫他有种想要大叫出声、让冬歌滚开的冲动。
冬歌微微歪头:“如果是前辈的话,不算打扰。”
贺长生:“伯父伯母那边……”
冬歌:“我来说。”
三言两句谈妥了寄住事宜后,贺长生把目光转回娄思凡:“娄哥,以后要是找我出去玩,就带上冬歌一起吧。”
在贺长生看来,娄思凡和冬歌的交流还是太少了些。
如果把冬歌和自己绑定,让娄哥能有机会多和冬歌聊一聊,就会发现冬歌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娄思凡眼睛眨了眨,弯出了一个极温柔的弧度来:“好,这回是娄哥欠你的。都听你的。”
随即他扬起脸来,对冬歌笑道:“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台球厅玩吧。”
冬歌略点点头:“嗯,好。”
送走娄思凡,贺长生走到抹栏杆的冬歌身边:“还有活干吗。”
冬歌抬头,不跟贺长生客气那么多:“前辈会开整冰车吗。”
贺长生:“会。”以前在省城冰场打工赚钱时学的。
冬歌说:“那我们把冰面平整一下,再浇一遍水吧。”
贺长生:“好。”
两个大小伙子花了两个小时,把空旷的冰场平整了一遍。整冰车光顾不到的边边角角,只能通过人工剁冰,再添浇热水解决。
这么繁琐的工作,二人却做得其乐无穷。
冬歌给他讲经验:“浇冰可以用50度左右的温水,如果能再往里头兑一点牛奶,结出的冰面又平整又好看。”
这样的知识,别人听起来大概会觉得无聊透顶,但贺长生却极认真地反问:“比例是多少?”
冬歌告诉了他。
为了验证,二人猫着腰跑进屋里,抱了一箱牛奶出来,和温水调兑好后一齐注入水箱。
贺长生靠在整冰车的副驾驶座一侧,抱臂看着冬歌。
他穿着最寻常的黑羽绒服和蓝色牛仔裤,眉尖微蹙,显出十分的认真模样,因为注入的过程不大顺利,他舔了一下唇,天然的红唇便显出了点晶莹剔透的模样。
贺长生别开目光,又不自觉想到昨晚的合舞,想到这几年一次次的近身合作,想到自己在场边等待他,而场中人精灵似的飞舞姿态。
他想一下,笑一下,直到冬歌出声叫他:“前辈。”
贺长生:“……啊?”
在冬歌眼里,此时的贺长生嘴角翘翘的,脸颊染着淡淡的绯色,像块可口的桃花酥。
池小池坐进驾驶室,对061说:“六老师,等下回娄思凡的悔意值满了,我们走吧。”
061:“……不再多攒攒?”
池小池教育061:“六老师,做人做系统都要学会知足。”
061:“……”那敢问兑换了半个仓库卡的人是哪位啊。
与此同时。
一家咖啡厅里,娄思凡和一个瘦猴儿模样的男人在门口相对而坐。
男人点上了根烟:“我就不爱二舅来,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搞得家里闹哄哄的。”
看店的姑娘捂了捂鼻子,指着墙上贴着的标识:“客人,这里是禁烟的……”
瘦猴儿斜了姑娘一眼,一把把咖啡店的玻璃门推开了。
零下的寒风卷入温暖如春的咖啡,冻得那姑娘眼都直了,一溜小跑着来关门。
瘦猴儿斜眼看着小姑娘哆哆嗦嗦的样子,咧着嘴笑嘻嘻的。
娄思凡单手把奶搅匀在咖啡里,右手压着一张合照,指尖在照片过塑的表面徐徐滑动。
瘦猴儿伸着脖子:“哎,照片儿还真带出来了。”
娄思凡说:“不是你想看吗。”
瘦猴儿伸手:“让表哥瞧瞧,哪个带把的是你的相好?”
娄思凡把照片递给他:“倒数第一排,左起第二个。”
这是去年春天省队建队三十周年时拍下的合照,里面站了二十来个省队花滑队的新锐翘楚。
瘦猴儿表哥咂咂嘴:“这姑娘长得挺带劲儿的啊。”
娄思凡略有不满:“……他不爱别人说他长得秀气。”
表哥哈哈笑了两声,喷出两口烟雾:“知道知道。目标都有了,你啥时候能拿下啊?”
他下•流地伸出根中指,做出戳•弄的动作。
娄思凡皱眉。
和自己不同,他这个表哥从小就混迹在这小县城里,跟一帮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称兄道弟,今天去这个建筑工地偷摸点钢材卖,明天又开着改装后的摩托车故意从姑娘身边轰然开过,吓得她们惊声尖叫或是破口大骂。
娄思凡对他的表哥向来是看不大上眼的。
要不是自己这回有求于他……
他夹起眉毛,露出苦恼的模样。
表哥:“你干哈啊,吃•屎了还是咋的。”
娄思凡苦笑一声:“我怕是追不上了。”
表哥马上被勾起了兴趣来:“怎么了?人家不愿搞同性恋?”
娄思凡说:“他被别人撬走了。”
“……我操?”表哥骂了一声,“你不是说他跟你一块儿长大吗,谁他妈撬你的啊,有没有个先来后到?讲不讲规矩?”
娄思凡说:“算他有本事吧。”
表哥:“他混哪儿的?多大年纪?”
娄思凡指了指照片。
冬歌站在第一排的中间,是最靠近总教练的位置。
瘦猴儿一眼扫过去,嘴就撇了下来:“我操,就这一脸欠抽相的小犊子?”
娄思凡替他说话:“表哥,你话别说那么难听。他是我队友呢。”
瘦猴儿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撬你墙角,卸你轮胎,这他妈还队友?……他也玩儿花滑的?”
娄思凡笑:“当然,玩得还不赖。还是咱老乡呢。”
瘦猴儿说:“得,我记下了。”
娄思凡作诧异状:“你记住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