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恐怖世界boss疯狂追求的日子(35)
他的动作仍旧十分轻柔,像是稍微用力,郁谨就会化作泡沫消失。
他的手指顺着郁谨脸部的轮廓,从眉峰,到眼角,再滑到嘴角,最后随着颈部优美的线条向下,落在了锁骨上。
他的手指停在这里,没有再往下,犹豫了一下,又逆着刚才的方向,一路回到了耳侧,轻轻捏了一下郁谨的耳垂。
他抬头,在郁谨脸颊上轻啄了一下,像是偷了什么宝贝,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郁谨突然抓住他的手,睁眼看他。
丁鹤无辜地看着他,眼神却不复之前的谨慎小心,赤裸裸地展示着自己的野心。
郁谨明白了,这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丁鹤。先前的落魄和软弱,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伪装。
丁鹤缓缓道:“我睡不着,害怕我睡醒了,就发现一切都是梦。”
郁谨松开他的手,侧身过去,手臂把他拦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现在能睡了吗?”
“不能。”
丁鹤就着这个姿势,环上他的腰,稍微用力,让他双腿跨在自己身体两侧。
郁谨双膝跪地,右手撑在他旁边的墙壁上,低头看着他。
丁鹤松开手,转而环住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压,同时抬起头,去够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轻柔而缠绵地在郁谨的双唇上辗转,夺取着他的呼吸,似乎想要两个人的生命融为一体。
“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直至几乎攫取了他所有的呼吸,丁鹤才松开他,舔了舔嘴唇,手指按着他后颈标记的地方。
郁谨跪坐在他身上,软绵绵地靠着他的身体,本就宽松的浴袍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松动,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
郁谨低低地笑着:“你该不会想在这里……”
丁鹤看着他在月光下白得发亮的皮肤,呼吸比平常更急促了一些,义正言辞地道:“高中生的精力总是比其他时候要旺盛一些。”
月下梢头,郁谨靠着丁鹤沉沉睡去。丁鹤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拎起书包,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在那个方向,有一群被捆绑住倒吊着的面具人,痛苦哀嚎着。
丁鹤露出礼貌而嘲讽的微笑:“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了吗?”
***
郁谨再睁开眼,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围着一群人,吓得他差点犯病。
郁姝先道:“醒了。”
郁老太爷精神一振,握住他的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郁姝在旁偷偷翻了个白眼:“他能有什么不舒服,一天劲躺着了。”
郁谨摇摇头,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你才刚醒过来,别乱动。王医生,麻烦你再帮他检查一下。”
郁谨看到医生露出无奈的表情,只能表明自己身体健康,再劝郁老太爷离开。
但郁老太爷却不相信:“你刚刚在浴室晕倒,怎么能说没事。小李说还听到里面有人的尖叫声,一进去连镜子都是碎的满地的血,你跟爷爷说说,到底见到什么了。”
郁谨用自己低血糖晕倒搪塞过去。多亏医生再三保证他身体健康,才把郁老太爷哄了回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郁老太爷为什么对自己格外上心,只是小时候听家里人闲聊讲起,他长得像郁老太爷年轻时遇到过的贵人。但具体原因,除了郁老太爷无人知晓。
郁谨稍微休息了几天,恢复精神后便去找郁老太爷要了自己父亲房间的钥匙。
郁老太爷颇为动容。他小儿子两年前突然自杀,之前几乎没有征兆,让他大受打击。不久之后最宠爱的孙子也患上怪病,几乎让他以为家里被诅咒了。
好在孙子还是健康长大了。
郁老太爷便絮叨起来,让他过段时间和郁姝一起去祭拜父亲。
郁姝似乎近来喜欢上了绘画,对这个叔叔颇为仰慕。郁谨听了却不怎么相信,觉得只是她的场面话。
郁姝绝对是个实际多余想象的人,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仰慕他那个有些神经质的艺术家父亲的。
就像郁谨的母亲一样。郁谨的母亲是个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因为性格不合,在他半大的时候就和父亲离婚,平常每年也只偶尔能见上一面。
他父亲没有再娶,一直独身住着,但郁谨因为备受郁老太爷宠爱,一直住在大宅子里,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导致郁谨对他了解不深。
好在他父亲死后,遗物都被郁老太爷搬回了以前的房间,才给他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郁谨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许多的画。郁谨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极有艺术天赋的人,在绘画、音乐、写作等领域都有涉猎。甚至于他小的时候,也被强迫学了不少东西。
他的父亲完全不在意他的想法,一味沉湎于自己的世界,强制性地把自己的愿望投射到他身上。幸亏他母亲性格强势,才保全了他的自由。为此他的父亲还很疑惑,他为什么一点不像自己。
郁谨看着画作上的少女,脸色渐沉。少女的姿态更不相同,只是大部分都没有露出正脸,像是整个人笼在一层薄雾中。
郁谨知道,因为这并不是临摹,而是想象。少女并不在他眼前,于是也变得飘渺起来。
在他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笔下只剩下这个少女。
郁谨不知道,这是一种诅咒,还是他突然的悔过。
房间似乎近来才有人来过,本应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作品,杂乱地堆在一起。
他找出父亲的笔记本,扉页上的签名“郁景峰”鲜亮刺眼。
他在生命的后期,突然怀念起一个名叫“薇”的女性。他向这个女人倾诉,自己的妻子是多么强势而霸道,而她又是多么温柔可人。
但是再看早期的日记,又会发现他曾经是怎样气急败坏地痛斥过这个名叫“薇”的女人,而对自己的妻子热情追求。
他的想法是这样多变,但如果了解他的人,便会知道他只是个喜欢沉溺于自己想象的人,一旦现实与想象不符,便愤然离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变化,他又会重新回忆起故人的好。兴许是距离感模糊了当初的冲突吧。
郁谨合上日记本,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好像是第一个世界的前传。
郁金香和蔷薇的出现给了他灵感,让他怀疑这两个世界的相关性。那首诗,也很像是丁薇写给他父亲的。
如果没有猜错,他的父亲应该就是死于复仇的丁薇。很可能还是丁鹤代为出手的。
而他十六岁的那场病,也有很大概率出于丁薇之手,只是丁鹤手下留情,才让他活到现在。
那么他这两天遇到的怪事,也和他们有关吗?虽然丁鹤已经打消了念头,但丁薇仍旧想杀他。
郁谨往这个方向细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有不合理之处。如果丁薇要杀他,没必要说他是“怪物”。
他暂时没了头绪,把日记本重新排列好,想了想,又准备把和丁薇有关的画作日记整理一下,准备忌日一起烧给他。
希望他在地下的时候能够真正分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自己的幻想。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房屋里的画被移动了。
他在房间里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进来,他也没有听到特殊的声音,但画作确实移动了,在原本挂画的位置,还留有痕迹。
他走到画的旁边,想查看画的具体情况。刚走近画前一米左右的位置,脚下的地面发出“咔哒”一声,随后一阵风声从身后袭来。
他来不及思索,转身抽刀挡住箭矢的攻击。
对面的墙上,也露出了一个箭矢发射装置。是随着画的移动而暴露出来的。
有人在他来之前设置了机关,想要取他的性命。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郁谨看着陌生的长号码,皱了皱眉按下接听。
那种明显经过变声器变音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喜欢这道礼物吗?郁小少爷之前可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一定要回敬过来。”
郁谨知道这又是录音,没有回答,那边又兀自笑着:“好可惜,你怎么就活下来了呢?不过也对,怪物的生命力总是顽强一些。”
郁谨对他的话已经完全免疫,自顾自去查看画旁边的机关。
看起来是新安上的。
“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既然知道自己是怪物,为什么不早点结束自己呢?”
电话另一端传来尖利惊悚的笑声,郁谨拧了拧眉,狠心按掉。
房间的地面下面埋有机关,控制着箭矢的射出。之后的电话铃声,可能由机关发射的信号引起,也可能是来自计划者的监视。
两次骚扰电话都来得太巧合了,恰好在他触动机关之后。说明有个人可能随时能监视他的行动。
这恰恰是郁谨最讨厌的感觉。
而且这次的杀意,比上一次的要更重一些。只是瞄准的也不是他的要害,而是肩膀。
看来对方还并不想真的杀掉他。
与其说是想杀他,不如说是想把他逼疯,或者自我了结。
郁谨觉得这个目的有几分耐人寻味,这说明对方并不是出于仇怨,而是觉得他怪物的身份在现实世界浪费资源。
那么最大的怀疑对象就应该是,被他占用了资源,且真心实意地觉得他是怪物的人。
郁谨心里已经有了数,只等着找机会去揭穿对方。
但他突然感到有人在看他。
他本身站在墙壁前看机关,视线来源于左斜上方。
他退后两步,凝视着机关旁的画作。
画上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双臂展开。
少女的脸本来隐在发丝里,现在完全暴露在面前,却看不到五官。
而是戴着一个白色的微笑假面。
这个假面和画的风格格格不入,简直像是粘在画作上的异物。但戴着面具的少女,却真实地凝视着他,甚至让他觉得,视线是有温度的。
画作上的少女突然伸展了身体。她想要从画里出来。
她那双洁白柔嫩的手,在伸出画框的时候,变成了干瘪的皮肤。原本精致小巧的指甲,也成为了长而卷曲的利刃。
郁谨没有给她出来的机会,一把火把她逼了回去,再取下画框,取出画纸,整个点燃。
画中的少女发出不甘的尖叫,逐渐化作灰烬。
但是其他画上的少女似乎也动了起来,郁谨听到她们剧烈敲击着画框,在画框破碎后纷纷从画上走下来,潮水般向他逼近。
她们都戴着白色的假面,衣服的颜色,也已不是墙上的那种,而是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郁谨来不及把画都烧掉,只能看着她们向自己逼近。
他身上燃起火焰,避免他们对自己的攻击,但其中有一个少女尤为大胆,不管不顾地上来拉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