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墙头千千万(145)
果不其然，早上再次坐上马车时，方钰拿到了今天的第一份报纸，上面的头条新闻就记载了昨夜璀璨花厅的情况，穆琳凭借出彩的亮相荣登新娘人气榜第一，还被大家称之为花之女神。
对于自己的第一被某个贵族养女给摘掉，玛西亚大人不愧是淑女们的表率，心胸十分阔达，微笑地表示了对穆琳的祝福。
方钰看着玛西亚对穆琳这些毫不吝啬的赞美词句，感到好笑。
其实那日在小山村碰到玛西亚的时候，他就看得出来，对方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女人。
那时候玛西亚向他的求助，也不曾听信半分。如果真的被追杀，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是怎么掏出三名雇佣杀手的拦杀的？
况且，雇佣杀手的根本目标是新娘候选，所以雇佣杀手只会在第一时间杀掉目标，又怎么可能任由对方跑来跑去？
之后进小山村了解过后，他也确实没有看到玛西亚口中保护她的武士。这样看来，玛西亚很有可能跟那三名雇佣杀手是一伙的，联合起来演一出戏码，钓人上钩。
可见玛西亚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
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养女抢了第一，心里怕是已经气愤极了吧……
方钰眯着眼沉思片刻，打开小窗户吩咐外面的珀西，“帮我打听一下玛西亚什么时候走？”
说实话，他跟本地土著没有仇恨，直接的竞争程度也比不上其它选召者。也许他可以找个同盟，也好隐藏自身，让别人顶岗，吸引火力。
珀西没有问缘由，转身就去打听了。
没一会儿，对方回来，打听到玛西亚也将在早上离开，现在差不多已经收拾好行李赶往城门了。方钰点了点头，决定在这儿等着。
———
“哼，这个低贱的贫民，运气好做了雪莱家的养女，居然也敢踩在我的头上。”
坐在马车里，玛西亚冷着脸把手里的报纸撕成了碎片。早在看到穆琳第一眼的时候，她心里的警惕感就逐渐飙升，但因为对方只是个外氏之女，从小没有经过世家贵族熏陶，礼仪和学识都不可能跟她这个堂堂正正的贵家女相提并论，加上作为一个淑女的矜持，她也不好对别人的事情太关注，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没想到，那个卑贱的穆琳就是这么对待她的！瞧那打扮得那花枝招展的样子，哪里像一个正经的淑女。
“玛西亚大人，有位先生想拜访您。”女仆恭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先生？
玛西亚皱了皱眉头，整理了一下裙子，重新坐得端庄，“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门打开，女仆让出位置，露出后面的身影。玛西亚愣住，眼前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她从来没见过。直到看见对方身后更远处的珀西。脑海中顿时回想起那日在小山村的经历。先别说那位马车里的神秘人士，光是珀西的身手都不得不让她在意。
既然珀西跟随在对方身边，那眼前这位人的身份就水落石出了。
方钰还是顶着一张易容脸，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您好，玛西亚大人，又见面了。冒昧拜访，还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玛西亚露出矜持的浅笑，丝毫没有因为上次自己浮夸的演绎而尴尬，“这一次，可终于是见到阁下的真颜了。上次你那位侍卫可是将阁下保护得密不透风，特别是他的眼神，让我害怕了好几天呢。”
方钰坐在对面的内置软垫上，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那可是对不住，珀西有时候连我都不怕。在此我代他向您陪个不是了。”
玛西亚拿起手边的精致茶盏，杯身轻轻遮掩勾起的唇角，“可怎么我看起来，珀西就像是你的一条忠犬呢。瞧，他现在还死盯着我呢，生怕我会对你不利似的。”
方钰瞥了珀西一眼，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哈，这样不就看不到了。”
玛西亚笑容加深，“阁下真是个有趣儿的人。直说吧，阁下今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
方钰弯腰从桌下捡起一张没来得及收拾走的报纸残页，“看来玛西亚大人火气很大。”
看着方钰手里的报纸碎片，玛西亚表情微僵，“最近睡眠不佳，是有些上火。不知阁下又何办法？”她差不多已经看出眼前之人的来意。其实，既然看出来，完全不用自己先开口，这样便失去了先机。不过她不在乎，只要对自己有利，先机不先机的，都无所谓。
“您认为穆琳那天晚上的打扮如何？”
玛西亚冷哼了一声，可表面上再怎样不屑，内心确实有些小嫉妒。她不信自己二十人的造型团队竟然比不上一个贫贱的养女。
方钰，“其实，玛西亚大人何必在意呢。现在的局势对玛西亚大人反而更有利。排位第一，就要受排位第一的各种压力。第一名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好比站在风口浪尖，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随时都会从云端跌落。玛西亚大人何不乘此机会养精蓄锐。”
玛西亚眯起眼，“哦？”
方钰，“您别忘了，最终的新娘候选，全在血族的选择。人族的人气有那么重要吗？排位第一又能如何？与其争夺这个没有屁用的排位，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抓住那些血族的心。”
玛西亚恍然大悟，“阁下说得没错。血族虽然会对人族颇有名望的淑女争夺，但那更多是权益博弈之中彰显自己地位的赌品。可是最后的结局，依然要看血族的心情和真正的感情。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各位血族大人的喜好。如此一来，就算到时候测评处于弱势，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会帮您的。”
玛西亚回过神，谨慎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钰，“为我家那位逃婚的血族新娘，成为最后的血族新娘有一个豁免权，我希望这个豁免权能给我……咳，我家小姐。经过我综合考虑，玛西亚大人是最当之无愧的血族新娘。”
玛西亚，“原来是这样。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方钰张口想说自己曾今瞎瘠薄起的主角级英文名字威廉，不过想想还是太尴尬了，于是临时重新想了个，“我叫冯·欧凰，您可以简称我欧。”
欧凰？
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玛西亚没有多想，笑道：“那欧阁下，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各敬了一杯红茶，随后方钰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他从玛西亚那儿获得了一份这次被邀请到圣殿的各位血族大人的情报，总共有十位身份尊贵的大人。当然，某位倒霉的伯爵本来也会在里面，只可惜被他的队友给杀了，顶替了他的身份。
另外九位当中，伯爵共有5位，侯爵3位，公爵1位。这次的血族新娘也主要是给公爵选。所以这位选择新娘的公爵也会在评选使者当中。他所占的一票比重也最多。毕竟是他要娶新娘，而不是其他人。当然，偶尔也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比如说公爵不想要了，那么会顺位转给某位侯爵。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普遍情况，若是这位主办人跟某些血族关系好，会共享新娘。所以，血族新娘的名义也由此而来，因为很可能最后这位新娘侍奉的不止一位，而是多位。
方钰翻了翻这些评选人的名单，将他们大致的爱好记下后，就交给了珀西，“烧了。”
珀西拿到这份情报，打开随便翻了翻。
方钰没有在意，关上小窗户，靠在垫子上睡觉。
这次到圣殿又得好几天，一想到枯燥的路程，方钰就很想飞到那什么狗屁要塞，再搞个谋反，把宇文焰给踹下宝座，自己当伯爵。说不定一路高升，弄死亲王，最后帮人族灭掉血族呢？
——
血族圣殿。
此时这位被无数人族和血族敬畏崇拜的公爵大人，正一脸焦急地赶往圣殿中最神圣也最隐秘的尖塔。那里住着他们整个血族的信仰，也是整个血族身份地位最高贵的存在——拉斐尔·诺伊斯亲王殿下。也是唯一一个无人敢直呼名讳，只能称姓氏的人。
普尔曼公爵实在不知道这位一直沉睡在尖塔上，向来不管人族血族纷争的拉斐尔亲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突然要召见他？
☆、151.4.8 攻略吧，血族新娘
抵达圣殿已是三天后的黄昏。
所谓的逢魔时刻。
此刻血族圣殿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磅礴厚重的暗影, 仿佛有一头巨大可怕的诡异魔兽俯瞰着人间大地。马车隔着很远的距离停靠在主干道上。
与此同时, 玛西亚在女仆和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跟前，诚邀方钰与她一同进入。方钰也是这般打算的，毕竟他并不准备以血族新娘候选的身份进入。
新娘的竞选在即, 圣殿大门一直敞开着。一名英俊的血族穿着礼服在此等候, 见到两人，用指不出任何纰漏错处的标准礼仪迎接了他们。
因为玛西亚是第一批进入的新娘团队，对方将他们安排在一间规格挺奢华的洋房里。
方钰跟着玛西亚一块儿，血侍自当认为他跟珀西是追随玛西亚的侍卫, 并未加以阻拦。但是该有的基本调查却是必不可少。
等玛西亚带着女仆安顿下来后, 方钰跟珀西就被带到了一颗血红的晶石跟前。
作为一名血族，有着天生的高傲，对人族向来是很看不上, 不过优雅的礼仪让他们不会将内心的那一份轻蔑和高高在上的矜持表露在外。
血侍向他们介绍眼前悬空的血红晶石，“这是圣殿的圣灵之心, 可以揭破世间一切虚妄, 洞察你们真正的内心。当你接受圣灵之心洗礼的那一刻，你的一切恶意和隐瞒, 将逃不过圣灵之心的感应。”
方钰看了一眼珀西, 意思很明显，让他先去试试水。顺便看看圣灵之心是不是真像血侍说的那么玄乎。收集到情报看来还是不充分, 方钰根本没料到圣殿里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恶意倒是没有, 但他却隐瞒了身份, 也不知道这圣灵之心能不能查探出来。
真是倒霉, 不能刚来就翻车吧。
“珀西，愣着干什么？”方钰古怪的看着珀西，怎么这时候变迟钝了。
见珀西跟方钰都迟迟不动，血侍看他们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凌厉了。
在血侍即将动手时，方钰扶额，清了清嗓子赶紧扯开话题，“圣灵之心，听名字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这样把外人带到这里来，不怕出什么问题？应该多派人驻守才对吧？还是说，有特殊的监视途径？”
血侍勾起唇角，轻嗤了一声，“谁敢对圣灵之心不轨？圣灵之心除了能洞察恶意之外，也有自身的保护方式。没有谁能逃过圣灵之心的惩罚。它何其强大，根本不用单独看护，更不用说，它的能源连接整座圣城，已经能媲美最强大的炼金术师制造出来的天眼石，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隐藏。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听完这段话，方钰点点头，脸上的冷淡散去，突然朝血侍微微一笑。
那笑容挺普通的，甚至很亲近人，可血侍却感到手足冰凉。虽说血族身体本来就是冷的，可这种冷意源自更加深层的精神感受。
“珀西，还等什么，赶紧灭口啊！”
“你们！”血侍听到灭口二字，猛地反应过来。
可惜迟了。
一道水银色的光华闪现，血侍的心口赫然被珀西手中的佩剑贯穿。冰冷的血滴滴淌落，伤口蠕动，却在内敛的银华中受到遏制，迟迟未能修复。最终血族再生之力被磨灭，血侍身上一股血色雾气散开，彻底地静止不动。
方钰反而愣了一下，惊诧地瞪着抽出佩剑的珀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