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57)

    二人大半夜在山里转了两三个小时，回家以后喝上一杯热奶茶，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舒服。
    这奶茶用的羊奶，正是家里刚下崽的母羊产的。小羊吃的不多，等小羊吃饱了，剩下的都便宜家里这群人了。
    不光一家三口都能吃上一口，林谦还会送一点给隔壁刘叔家的儿媳妇。
    自打上回差点被拐子拉走，足足住院观察三天，刘家一家人更是将孕妇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每天晚上要出门溜达，都是至少两个人跟着，再也不敢让她在任何时候落单了。
    第二天傍晚，正是二人跟爷爷交班的时候，大门有响声，林谦让爷爷上楼休息，他出去开门，正是邻居刘叔。
    刘叔手里头还拎着两个筐，一个长筐有两米来长，一个是小圆筐。里面都是空的，不过筐瞧着还挺好看的，至少对于林谦的审美来讲。
    “您这是……”
    “我这不是新编了几个筐嘛，给你送过来两个。这几天我家儿媳妇总喝你家羊奶，总不能白要不是？”说着，刘叔进了院子，跟着林谦一块往屋里走。
    “就一点羊奶，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你这编筐怪费力气的。”
    现在懂得编筐手艺的确实不多了，林谦从他手里接过筐，把手摸着一点也不扎手，手感很好，筐瞧着也结实，一看就是能用上很久的那种。
    “现在这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就说这全村也就你家有羊奶，你家又养着老人，能给我我总不能白要不是？这筐是我自己编的，材料漫山都是，反正我闲着没事，编两个送过来你家也用得上。”
    开门进屋，林谦将筐放角落里，从茶几下面拿出瓜子招待。
    “这手工活也值钱啊，至少搁我是编不出来这么好。我嫂子再有两个月足月了吧？”林谦随口问一句。
    刘叔点点头：“是快了，就是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站住。”
    “话不能这么说，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对于新生命，林谦永远是期待的。
    刘叔眼里有些复杂，又是期待，又是担忧：“谁知道，小英之前因为人贩子那事吓得够呛。大夫也说了，具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还得看后面产检。可现在这世道，还检查个啥了？”
    这方面林谦不了解，他接触的女性都很少，更何况是生孩子这类的事情：“那要不我开车送嫂子去县里好好查查？”
    刘叔摇摇头：“不查了，我家也没几个子儿折腾了。这孩子要是放在以前，就是有毛病也生下来，花多少钱我拉饥荒也给他治。可这二年我看明白了，老天爷不给好日子过，地里头绝产，太阳又那么厉害。要是孩子生下来是个病秧子养不住，没了也是他没这命。我也是苦日子挨过来的，这世道咋养活孩子我清楚。左右我儿子他两口子还年轻，不差这一胎。”
    多少人都想着来年就好了，能抱着往后好不了的心情想事情的还真挺少的。
    不过这种想法林谦还是认同的。若是太平年，产检、筛查都要按时，若是真生下了弱孩子，也总有办法去治，现在倒是要考验孩子的适应力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现在还能检查，检查一下没问题，生出来就基本没啥事儿了。明后儿我空出点时间来，去医院就检查这么一回，心里也有个底。”
    刘叔想了想，点点头：“你要送也行，我给你钱你可不能不要，上回你就没收钱，现在汽油限购那么严，你这加油也不容易。”
    现在油价虽然没涨多少，可每天卖出的油都是限量的，每天基本半个来小时，就把一天的量销售一空了。
    因此甚至还有了专门倒卖汽油的黄牛，最高的时候一升汽油被炒到了二百多块。
    “那行。”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天黑透了，刘叔才回去。
    何阳轩去温室里头忙了，林谦送走了刘叔才去温室里找何阳轩。
    “都说啥了？”听见脚步声，何阳轩就知道林谦过来了。
    “刘叔给送来两个筐。自己编的，还挺结实的，往后咱们摘菜有东西装了。”
    这边是新房，老家里用的东西基本都扔了。家里有个小筐，是用来捡蛋的，平时摘菜基本上都是用塑料袋装着，方便卖也方便放冰箱里随吃随取。
    “自己编的？”
    “其实现在村里会这个的也不多见了。我爷好像也会编，就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咱家也很少用上了。刘叔人老实，他儿媳妇喝咱家羊奶，他那边实在想不出送过来啥，就编两个筐送来了，心意挺好的。”
    何阳轩听了也点点头：“总比那些穷占便宜的强。”
    “其实我看中的是他家要有孩子了。也不知道为啥，有新生命了，总觉得这末世也没那么恐怖了。”
    有了孩子就有希望，人类这个种族不论到了什么样的绝境，只要还能够孕育后代，就都不算太糟糕。
    何阳轩想起来爷爷对重孙子的态度，带点酸味道：“你又生不了。”
    林谦瞄一眼何阳轩，笑道：“你倒是给我生啊？”
    何阳轩把手里活放下，伸手按住林谦：“你丫让我碰吗，你就让我生？我可没听说过哪家一个人生孩子的。”
    “我也没见过俩男人能生孩子的。”林谦挣开了何阳轩的束缚。
    何阳轩想了想，笑得有些玩味：“万一你能生呢？要不咱一会儿试试？”
    林谦脸上一热，曲膝盖问候何阳轩的小兄弟：“你在嘚瑟一个？”
    何阳轩忙按住林谦腿，笑着求饶道：“行了，不让我吃肉还不让我嘴上占点便宜？”
    “少吃了？”二人没羞没臊的事情没少做。
    何阳轩往林谦下面瞄一下：“我想吃肥肉。”
    林谦生怕这混蛋再从嘴里说出什么来，忙道：“行了，我稀罕别人家生孩子又没说自己要生。再说了，孩子哪有那么好养活的，还不够操心的，白给我我也不要。”
    “不开玩笑，若是咱爷真想养个大重孙子，你给养吗？”
    “为啥不养？”林谦颇为坦然，“孩子不光是陪老人开心的，咱们一辈子攒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继承，不然人一走什么猫猫狗狗的都会上门来抢，你忍心？不说别的。”
    林谦瞄了一眼何阳轩的胸口：“你这祖传的玉佩，总不能你一走就跟你埋地底下了？总要找个品格好的传下去。这是你祖辈留给你的一线生机，你也要留给别人。”
    林谦还是挺信命的，所以这种事情颇为在意。
    何阳轩想过几次，可想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干脆就不想了。
    “随缘吧，若是真遇到个想养活的孩子就养活。等咱们死那天，谁得着算谁的。反正咱们腿一蹬人就没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二人从未想过有自己血脉关系的孩子，早在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这就是一个相伴一生的约定。
    至于二人财产的问题，那还很遥远。二人还不到三十岁，以后的日子还很远很远。
    人类的传承以及未来，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至少这不是二人所要想的问题。眼下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两天后的傍晚，林谦开着自己的小面包带着邻居夫妇去县里做产检，刘叔夫妇没跟着去，站在门口，目送着面包车离开，满眼的期待。
    何阳轩闲来无事，也跟着一块了，二人顺便看看城里有什么可买的。手里头还剩些现金，总之就是不想留着。
    王英摸着大起来的肚子，此时胎动已经十分清晰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小调皮。
    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眼下，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人与人的想法是不同的。这世上，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孩子才是全部。甚至连身边的伴侣都不会太在意，只是想要孩子，然后今后的人生，都以这个孩子为中心。
    何阳轩不太懂，不过回头瞧一眼孕妇，还是多嘴说了一句：“这是怀的双胞胎吗？”
    因为这肚子确实挺大了，现在不过是七个月，瞧着比足月的还大。何阳轩瞧见的不多，不过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总能瞧见些孕妇产检，所以肚子大小还能看出来些。
    刘冬生叹口气道：“这不就是操心这个吗？之前住院的时候检查出来是一个了，现在肚子又这么大，之前一直觉得可能是吓着了的原因，现在也只能去好好看看了。”
    原本甚至都没打算去看，交通不方便，家里也确实拮据了。若是这孩子真带着病，那还不如自生自灭的好。不是狠心，只是这世道不好，如果不是个健康的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
    何阳轩看一眼林谦，林谦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懂得，专心开车，也没回应。
    将人送到医院，林谦二人先出去自己忙去。
    林谦出了县里，打开提前下载好的导航，看了一下电子地图。
    “去哪儿？”何阳轩问。
    “粮油店。”先确定一下现在粮食的价值，掌握好市场资料，毕竟以后还要卖菜呢。
    一路开往粮油店，附近有一条街，那一整条街都是粮油店。林谦刚开到路口，就瞧见有一个牌子上头写着政府售粮处。这一条街上有不少人，各个店家进进出出都有人，唯独这一家没有人。
    二人都觉得奇怪，何阳轩笑道：“难不成是这里卖的太贵了，所以都不过来买？”
    “不应该吧，按理这种情况国家应该控制粮价才对，就算控制不了，这种打着政府旗号的也应该是较低的价格来带头啊。”林谦觉得奇怪，停了车拔下车钥匙，也不急着进去问，而是拦下个路人问清楚。
    “你们是乡下过来的吧？这里早上三四点的时候最热闹。一开始政府下来人要求粮油不能卖的太贵，可谁家都是价格表上写着以前的价格，付账的时候都是翻了几番。管不住了，这边就开了一个跟以前价格一样的粮油店。只不过每天限量，凌晨三点开始，各种米面啥的都限量卖，一个人也不能买太多。不过价格便宜，一般开门半个来小时就卖完了。这买不着的还要吃饭的，就只能买那些贵的了。”
    这边盛产大米，即便是城里也很少有现买现吃的，基本家家户户都会有一袋两袋米的存粮。至于煮饭问题，政府总会想办法解决，不论是投放燃料，还是恢复天然气、供电，都要比偏远农村方便得多。
    这么急着买米买油，多半都是为了给家里多囤积些粮食。
    县里大部分的人家在农村都有家，很多人留在城里的理由，都是在城里有机会多买些物资，生怕以后买不到了。
    前后一想，二人都想明白了。随便走入一家粮油店，此时店里面有两三个人。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以前的粮油店都是从进门摆放到里面一排提供挑选的，现在全部放在了柜台里面。谁买说一声，他们现称现卖。因为卖价高，很少有人成袋成桶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