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贪图我的美貌(104)
作者:鹤衣
时间:2018-12-05 21:03:39
标签:爽文 打脸 逆袭
……说起来,已经死掉的魂魄,还能不能再被杀死一次了?
正在寒螭犹豫时,忽然听得身下喀拉拉一声巨响,急忙低头看去,却见是寒域下方的坚冰被烈火烧得崩裂出了一条巨大裂隙。这裂隙起初并没有多宽,不过是它身躯的三分之一大小,但在被烈火继续烧灼了片刻后,本来不大的裂缝便迅速扩宽、拉长,很快就将它的整个身躯吞没,刚刚寒螭听见的喀拉拉声响,就是它身躯自裂隙处滚落、鳞片划过冰壁发出的破裂声。
这时的裂隙,宽窄已经比寒螭躯体要大上数倍!
寒螭见此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它是这寒域中土生土长的生灵,是天地至寒之气凝结而成的精华,在寒域之中满地覆盖着的冰层究竟有多厚多坚固,没有谁比它更加了解。而这样厚、这样坚固的冰层,居然在此人随手的一点火星之下融化崩裂了——对方甚至还不是有意为之!
而此刻寒螭的尾巴上,就沾染着这样的一枚火星……
就在它发愣的时候,冰面上的裂隙再度扩裂开了。一些冰块和雪粉簌簌地自裂隙的两旁落下、砸进裂缝深处,寒螭的躯体彻底被裂隙吞没,看着眼前这一幕发生,寒螭忽地一个激灵,它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知道这儿的宝物都有哪些!我知道该去哪儿找到好东西——我统统告诉您!全都告诉您!”
“……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龙一命!”
这一幕实在是有点似曾相识,不过短短片刻之前,寒螭与长眉长老之间发生过极其类似的对话,只是那时的寒螭是强势的一方,在此刻则完全变成了弱者。
强势那方的顾清玄抬起一只手:“你的灵力借我。”
寒螭不明所以,但依然乖乖听话地照办了,顾清玄的手心上很快便多出了一团蓝白色的极寒灵力。顾清玄高高飞起,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下方的狼藉战场:此时在冰原上蔓延燃烧的火海开始向远处蔓延,最中心处燃烧的火焰则多半已经熄灭,上面的冰雪已经完全融化了,显露出了下方光秃秃的荒原。
顾清玄站在荒原之上收起火焰,选择了一个方位之后,将手中那团冰寒的灵力光球径直抛下。
蓝白色的光芒炸开,所有事物上都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烈火燃烧的痕迹很快被覆盖在了白色的冰层下。在寒螭的冰寒灵力帮助下,顾清玄快速地伪装着战场,所有与火焰有关的痕迹都飞快地消失了,渐渐地,整个寒域看起来已经变得毫无破绽可言:这儿看起来完全像是长眉长老与寒螭打了一架后形成的战场,和顾清玄这样的旁人没有半分关系。
寒螭在一边看着他作为,渐渐恍然大悟,怒道:“你!你这是嫁祸——”
顾清玄淡淡扫了寒螭一眼,后者便将未说完的话语全数吞回到了腹中。
“行了,走吧。”最后打量了一番战场痕迹,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顾清玄掸掸衣袖对寒螭道。寒螭还在垂头丧气地处在被嫁祸了的郁闷中,听见顾清玄说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走去哪儿?”
顾清玄的眉毛皱了皱——在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变化之后,寒螭本来充斥着沮丧不甘的头脑霎时间清醒过来,马上意识到顾清玄是让它带自己去找那些用来赎命的宝物。
……那要赎的可是它自己的命啊!
神殿的威胁远在天边,这一位的威胁那可是近在眼前。寒螭立时将那些无意义的郁闷气愤抛在脑后,垂下头恭恭敬敬地道:“请前辈随我来。”
说着,它便将魂魄大小略放开了些,好让顾清玄能够看得清楚,随后寒螭长尾一摆,便朝着天空直冲而去了。
顾清玄身化虹光,紧随其后。
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好一阵子后,荒原上才渐渐平静下来。在顾清玄收起火焰后,那片春日般的温暖区域顿时便随之消失不见了,空中悬浮的水滴瞬间凝结成冰晶,呼啸的寒风漫天刮过后,极度的低温顿时卷土重来,很快收复了之前的那一小块失地,又用冰雪和寒霜将所有的痕迹密密覆盖。
当神殿中人意识到长眉长老的一去无回、顺着他离开的路线一路追踪到寒域时,原地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前来寻人的长老皱紧眉头,仔细用神识搜索着那一片厚厚的冰雪,试图找出一些线索来。只是冰雪实在太厚,短短时间内就增加了数米深,再加上长眉与寒螭一个在烈火中尸骨无存,另一个躯体掉入了裂隙深处消失得干干净净,想要找出线索来实在是强人所难。
另一名长老倒是有几分本事,他闭上眼睛,细细辨识着周围残存的灵气,很快道:“是非常浓厚的冰寒灵力,可能是这片寒域的天生灵物……可惜了,他绝不是这天生灵物的对手。”
“这片寒域殿中倒是有多年没有着人过来清理过了,生出天生灵物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长眉他……”那名长老说着,忽然顿了顿:“说起来长眉为何要来此处?这里明明已经多年毫无人迹了。”
另一名长老显然是知道几分内情的,嗤道:“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出口气……”
长眉当年与裴家老祖有隙,却奈何对方不得,一口气憋在心中多年无处发作,早已经憋成了内伤。后来裴家老祖陨落,长眉又恰好正在闭关,等他出来之后,裴家就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还基本上都撞不到他的手上。今天好不容易撞大运抓住一个“裴安远”,长眉又如何能够放过,自然是要抓紧机会好好磋磨一番。
只是谁知道这磋磨着磋磨着,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磋磨没了?
两名长老彼此唏嘘感叹一番,商量着回去如何上报殿中——反正看眼下的光景,长眉是肯定没法活着回来了。他们须得仔细斟酌用词,讨论该如何利用此事令自己更上一层楼、好继承长眉遗物……哦不对,是遗志。
他们也不急着去抓凶手(反正凶手是天生灵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是在神殿的处理范围内的),好容易将长眉的身后事商量完毕,两人便将主意打在了这片寒域上。
这片寒域是神殿之物,不属于殿中任何人的私产,按理说这儿产出的天才地宝他们两人谁都没有资格觊觎——可今天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长眉背黑锅嘛!
很快两人打定主意,选定一个方向便慢悠悠搜寻而去。
他们一没有一只生于斯长于斯的寒螭带路,二不是神殿之中专门负责取宝的人物,对寒域的地形宝物如何自然是一无所知,只能用最老的笨办法遍寻各处,争取不放过任何一处奇遇。
这种选择本身没有毛病,只可惜他们在如何继承长眉长老的遗志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当这两位总算决定出发,在这寒域为自己寻求一番机缘时,他们所追求的那些“机缘”早就被寒螭这地头蛇带着顾清玄一网打尽了。
更加使人不由自主为他们感到悲哀的是,当这俩长老发现不对,觉得有人捷足先登之时,罪魁祸首早就离开寒域,往神殿深处返身而去也……
“嗯,是这个方向吧……”
顾清玄以术法牵引血脉,径直朝着亚历山大魂魄所在的方向飞去,但越飞近,他就越发觉得眼前的景物似乎十分熟悉。
“这里……我总觉得在之前来过?”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大殿,顾清玄忽然心生一种不妙预感,他飞了片刻,忽然目光一凝。
他突然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来过的这里……
在顾清玄目光的聚焦处,一丛丛艳丽的红色蔷薇正在花栏中随风摇曳。
☆、第67章
……亚历山大的灵魂被人附着在这一丛丛蔷薇上了。
顾清玄沉默地注视着它们, 红艳的蔷薇烈火般绽放,像极了银河帝国皇室的徽章。
片刻后,他伸出手,轻轻地点在了其中一朵蔷薇柔软的花瓣上。
“砰”!
灵魂层面上的世界中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烈火似的蔷薇花突地炸裂了,它在顾清玄的灵力下无声无息地散碎、化为一团火样的红雾。在许多个光年之外的银河帝国中,正指派仆人们更新机器清洁工身上零部件的亚伯特本来正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随着这丛蔷薇的粉碎,他脸上的笑容忽然间无声无息地凝固住了。
“啊……您终于离开了吗,我的陛下?”
亚伯特低声自语着, 抬手抚住了胸口处。
“您怎么了,阁下?”
他捂住胸口的动作引起了旁边女仆的注意,她从那只机器人打开的后背处抬起头来,担忧地望向总管阁下。后者摇了摇头, 对她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之后,亚伯特便步履匆匆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但刚刚转过拐角,到了没有监控的那个区域时,亚伯特的脚步便一下子停驻住了。他掩住嘴咳嗽了两声,隐隐有血丝自亚伯特的唇角边渗出, 但他很快便用手背若无其事地擦掉了它们,当他走出这个区域时,面上已经恢复了那种惯有的亲切笑容。
“阁下。”
“阁下。”
城堡中巡视的侍卫与路过的侍从侍女们无不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候,亚伯特熟稔地向他们一一点头回礼。他对这座蔷薇城堡的结构非常熟悉, 其熟悉程度很可能还在亚历山大或者奥利维亚之上,因此很快就到达了仆从专用的盥洗室。
“仆从。”在推开熟悉的盥洗室大门时,亚伯特·沃拉斯顿不无讽刺地想道:“当年沃拉斯顿的先祖如果知道,自己的忠心换来的不过是子孙后代生生世世的仆从地位……在战争之中是否还会像当时那样拼命?”
“生而高贵的奥尔丁顿啊……与沃拉斯顿之间的距离简直如同天和地一般不可逾越。”
他站在镀着金边的水晶镜前。
水晶镜和这一整座的蔷薇城堡一样,都是非常古老的极有年头的事物。尽管如今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但古老的奥尔丁顿依然坚持着使用这些古老的东西,如同那些皇室成员们始终恪守着那些古老的、死板到令人无法忍耐的教条——这个宇宙中最强大国家皇室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引领了整个宇宙的风潮走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古老的方是高贵的,就连飞船内部的装饰舷窗,卖得最好的也是雕刻着众神像的胡桃木,而非那些花里胡哨的高新合金。
——这种想法其实并不正确。
亚伯特注视着洗手台旁边摆着的一瓶花,毫不让人意外地,那瓶花是几枝漂亮的蔷薇,被插在精致的水晶瓶里,连最不起眼的叶片也都被打理得挺括翠绿。他看着那几枝蔷薇花,沉默地想着:古老的其实并不一定是高贵的。
沃拉斯顿的姓氏十分古老,和奥尔丁顿、阿莫斯菲尔德或者卡兰博尔一样古老,但沃拉斯顿的先祖却不是银河帝国开国大帝的兄弟或者属下,相反,他是他的奴仆……一个忠心耿耿、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奴仆。
当沃拉斯顿家族的先祖向着奥尔丁顿家族的先祖下跪发誓终身效命时,他绝不会想到,自己这一跪,子孙后代所有的前途野心,都被这一跪给牢牢地束缚在了奴仆的定位上。
同时被束缚住的,也有亚伯特那渺小的不可言说的爱。
这份感情从最开始就注定得不到回应:帝王如何会注视俯身在他脚下的奴仆?
那些生来便无比耀眼的人啊……他们眼中注视的是整个天地、整个宇宙,是银河帝国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匍匐在脚下的奴仆对他们而言,分量不会比一粒尘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