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杨宅后门迎来了一辆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模样,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马车里下来,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有节奏的在门扣了左二右三响。
一个下人拉开了门,恭敬地对黑色斗篷人道:“请进,少主就在里面等候。”
黑色斗篷人点了点头,跟随者下人的步伐走近杨宅。随后,又出来了一个下人,将马车牵引进了杨宅。这仅仅不过半柱香时间,无人得知。
凤莲听着轻盈的脚步传来,勾抹一缕惑心的笑容,气若幽兰地吐丝:“你来了?”
“少主有令,我岂能不来?”黑色斗篷下,传来了少女如同黄鹂鸣歌般的声音,轻灵曼妙。只见伸手拿下了黑色斗篷,露出了少女娇粉的容颜,竟是白日里的凌箩。
凤莲浅笑,拍了拍凳子示意她坐下,道:“最近过的可好?”
“能多好啊,成天被逼婚的。都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到了舞象之年还是闺阁待字,老了没人要!”凌箩不同于白日里的娇蛮任性,此时不客气地坐下牛饮一杯茶,冷笑出声。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不才传信给你来个今日碰面演段戏?”凤莲轻笑,一手提袖一手倒茶给凌箩续杯。
“这话倒也不差,与其嫁给那些不熟识的贵门公子,我倒宁愿嫁给你。再者,我俩也只不过各有所谋,你是为了自已的婚姻不受父母控制,而我也是为了自已的婚姻不受皇帝控制,各得其所。”凌箩撑着颚,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只是你今日真的有些吓到我了,说话那般直白,你在京城都是这个形象?”举了杯子,凤莲丹凤如媚,麻入人骨。
“你也吓到我了啊!”凌箩嫌弃地瞪眼,“你这妖孽,在这京城居然是一副翩翩公子哥儿模样,刚见面我还险些认不出你来了呢!”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凤莲笑出声,饮了一口茶。
“怎么没有,你把我的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凌箩故作西子捧心状,连连后退,面露恐慌,随即摇身一变,又回复她那精炼的模样,“不说你是不是我的少主,就论我们有相同的目地,我就一定会同意。只要和你的婚事定下,我们还怕这婚事被人拿捏在手吗?”
“婚事是要定下,但婚姻的规矩也要定下。若你以后要是有了爱人,我也可以放你离开绝不阻拦。且婚后我们二人除了在公众场合外,不打扰双方的生活。”凤莲知晓她不喜欢他,也不会多加勉强,只是双方的私人生活,他还是希望不打扰的好。
“自然,双方除了一些场合之下,要分房而住。就算住在一起,也不能睡在一起。”凌箩也是有要求的,认真地道。
“你还担心我会强暴你不成?我这人做事一向不喜欢勉强人,就算真的喜欢你,也绝不会有那种事情出现。”凤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两人同为利益关系,他怎么可能存有感情呢?
古代不如现代,即使凤阳人再坏,都当以孝字为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一生要娶谁,他并不想按着凤阳给他安排的路去走,所以只能事先安排了。凌箩亦是如此,不想自已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可她已经拖了两年,上面的人早已不耐烦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一拍即合,谋着同一件事谈了一会儿,凌箩才起身,披上黑色斗篷,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能多留,不然会有人怀疑我的。”
“也好,你万事多加小心。”凤莲也起了身,随着凌箩一同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们的少主,不仅仅是个妖孽,还是个懒人,除了令他兴奋的事其他事情都是懒懒的。”凌箩咯咯地笑着,轻推了他一把,自已一个人走了。
凤莲目送她离开,抹抹红唇,笑得妖媚。有了凌箩这个人,他倒不用担心自已的婚姻,就是这朝堂,不知何时才能入朝为官呢?玩玩一把朝堂,他兴致可大了!
正如来的时候,凌箩去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凤莲听到下人的禀报,点了点头。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一件极薄的红亵衣,人若无骨瘫倒在美人塌上,手里持杯与酒坛,倒了一杯葡萄美酒,醉饮一杯最为畅快。
凤莲好酒,若平日里无聊时定会与酒相伴,哪怕是体质容易醉倒,他也乐之不倦。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直接抄起酒坛猛喝,余下的葡萄美酒沿着他脖颈往下流,汇聚成了一个美人醉酒图。
一卷风来,刮得屋中的纸飞舞,凤莲抬了眼,玄色衣衫漆黑,玉冠搁起发丝,丝绸般的黑发直泻而下,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立体俊朗,目若点漆鹰眼如刀,唇抿一线手作鹰爪抓去。
瞬息之间,酒坛没了影,只听院子一声“叮当”,酒坛子摔裂,葡萄美酒如血般撒了一地。凤莲因喝了酒的关系,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愣愣地看着自已空荡荡的手,许久才抬头看向来人。
随即,袖子一扫杯子突飞,往来人的脸上砸去。来人不慌不忙接下了杯子,就着杯子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凤莲身前,杯子一倾……从头淋了下去!
凤莲被清水浇了一身,醉酒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抓住来人的手腕,咯咯笑着:“叶苍涯,你这人怎么就尽数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来我这儿做甚?”
来人正是叶苍涯,只见他眉头蹙起,收回了手,却不想凤莲酒劲上来,身若无骨的倒向叶苍涯,叶苍涯一惊只得抱住他,凤莲的指甲在他怀里勾勒着,打着圈儿。
叶苍涯倒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念头,将凤莲扶正,道:“你醒醒!”
凤莲拍开他的手,笑靥如花:“我醒着呢!”说完,身体又没了支架一般的倒了下去,还是叶苍涯眼疾手快,再次扶住他,才没摔了。
浅浅的呼吸声从底下传来,叶苍涯将人放在美人榻上,哭笑不得地发现,人已经睡了。
无奈地摇头,把人抱了起来,走向床笫,轻轻地把人放下,盖上被子。坐在床前,叹了口气:“你这人真不知该让人如何说你好,居然和凌箩扯上关系。难道不知道凌箩是父皇的人吗?”
话得不到回应,他起了身,摇头离开。深夜寂静无声,除了路上打更人吆喝,再无其他声响。
第五十六章 旧事
凤莲醉酒,向来是醉个一天一夜。贺征几人上门来探望,得知凤莲醉酒在卧,有些诧异。
杨海棠作为杨宅的主人,在大厅中招待着几个年轻人,抿了一口茶,道:“实在惭愧,凤莲这孩子平日里挺乖的,就是好酒这口怎么说也戒不了!”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贺征开口道:“伯父无须担心,凤莲做事自有分寸,相信他自已会处好的。”
“但愿如此,”杨海棠掀了掀茶盖,呼了一口气,“他这孩子,从来没让我省心过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那大大小小的伤让人看了心疼极了,偏偏他还是一声不吭,那时候就起了心思的想收他为义子。”
茶的温气袅袅升起,润了杨海棠的眼,也朦胧了神情,就听他充满感叹与悲哀的话语:“我一生无子,就是那日他模样,刻在了心里。我从未想象有这么一个孩子,能在狼口里脱身,还是一副坚韧的神色。许是一时冲动,我收他为义子,但我至今不后悔过。”
周沐闻言,起了兴头想听听原事,道:“伯父,我听说凤莲是大难不死,正巧被您经过救下的?”
杨海棠笑着挥手,道:“说什么正巧被我救的都是假的。他是自已从狼口逃生的,还杀了野狼,这让我吃惊不已。”话是不假,当初二人相见确实是如此,不同的是凤莲当初是被华惊北丢进狼群里的,他以一人之力杀死了整整二十多匹狼。
这才使他震惊不已,决绝狠厉的少年仅仅拿着一把剑,从狼口下活了下来。
“杀了野狼?!”与听说的故事不同,贺征惊得站起了身,他简直难以想象,当初一个毫无玄力的少年是如何脱困的。何其残忍,他抿着唇眼底酝酿着滔天怒火,就要喷发出来。
虽然这事查不出来是谁做的,但所有人皆知的,会对凤莲出手也只有凤府里的人。不然谁会对一个尚书嫡子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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