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时候,姚秘书站在沈庭宗身后,夏颂白职业病犯了,也跟着站过去。
权少泊抬眸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说:“夏总怎么还跟个小跟班似的?”
夏颂白才不会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说:“我的工作岗位还是崇和秘书处的一员,只是被借调到了恒夏,权总这样喊我,真是折煞我了。”
鬼扯。
恒夏,听上去就是沈钊对夏颂白无声的告白。
沈钊为了这瓶醋包了一锅饺子,可惜饺子熟了,醋却被人给偷走了。
看着夏颂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之前虽然漂亮,却还带点青涩,现在却格外多了又娇又媚的甜。
像是一朵花,原本含苞待放,现在却已经娇艳欲滴,灼灼盛放了。
权少泊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夏颂白的第一个男人,但他很想当夏颂白的最后一个男人。
权少泊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夏颂白的脖颈、细腰,还有两条长腿,狠得要命。
要是沈庭宗真被安德烈父子整死了也不错。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接手夏颂白了。
……
权少泊一顿。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夏颂白面前,好像永远都排不到第一个。
之前是廉晟,夏颂白恋爱脑归恋爱脑,手都没让廉晟牵一下。
怎么到了沈庭宗这里,就什么都愿意了?
权少泊一辈子都骄傲自负,唯独在夏颂白这里栽了跟头。
夏颂白却丝毫没有看他,正目不转睛盯着沈庭宗。
权少泊心中挫败感更浓,但是看看旁边的沈钊,心气又顺了一点。
自己再怎么样,也比他强一点。
沈钊也没理他,手里拿着外套,替夏颂白披上。
夏颂白回头对他感激地一笑,小声问他:“你刚刚喝了酒,叫代驾了吗?”
昨天他们俩一起开车来的,今天沈钊不能开车,夏颂白也喝了两口,两个人如果不叫代驾,就只能蹭沈庭宗的车回去了。
那边,沈庭宗的劳斯莱斯已经缓缓驶了过来。
沈钊还没说话,沈庭宗说:“颂颂,上车。”
夏颂白:“诶?”
夏颂白一顿,在场的人都看过来。
权少泊心道,沈庭宗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沈钊留,就这么堂而皇之把夏颂白带走。
沈庭宗已经拉开车门,回头看了夏颂白一眼。
夏颂白连忙说:“来啦。”
自己钻上了车。
沈庭宗在他身后,俯身上车,车门关上,两人的脸隐没在了双层的防弹玻璃之后,连影影绰绰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没有喊沈钊一起。
权少泊的车也来了,有点同情,又有点戏谑地问沈钊:“我送你一程?”
沈钊笑了笑:“多谢权总,我的代驾马上就到了。”
权少泊说:“你倒是心胸宽广。”
沈钊没理他,心情复杂至极。
他以为自己会嫉妒,但是对着沈庭宗和夏颂白,无论是谁,都是他深爱着的那个人。
面对他们两个亲昵的举动,沈钊根本生不起一点怨恨的念头,反倒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相配。
或许安德烈说得对,他实在是太过软弱了,和他父亲一样,心慈手软。
但像父亲也没有什么不好。
父亲宽容、仁慈、大度,对谁都真诚而善良,用一句很中二的话来说,不是沈庭钧对不起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他。
沈钊做不到和父亲一模一样,以德报怨,但对着深爱的人,他却愿意退让和成全。
况且……
他心里也知道,不是二叔抢走了小夏。
小夏从来没有被他拥有过。
是他找了机会,偷了一段夏日的光芒,如今时间到了,他只能完璧归赵。
-
车上,夏颂白偷偷看沈庭宗。
现在大佬好像正常多了。
至少没有一见他就亲亲抱抱的。
不过……其实他有点想和大佬亲亲抱抱。
原来不正常的是他自己!
“颂颂。”
沈庭宗忽然喊他。
夏颂白肃然一惊,连忙收起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正襟直坐:“沈总,您说。”
沈庭宗说:“下次有什么想知道的,不用问姚璋。他跟在我身边最久,一向最懂规矩,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就算你逼他,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大佬居然知道他在偷偷逼问姚秘。
夏颂白肃然起敬:“我知道了,下次不问了。”
沈庭宗笑道:“是让你直接来问我。”
夏颂白眼睛亮晶晶的:“沈总,您的意思是……”
“想知道什么,问吧。”
哇,大佬好像圣诞老人来替他实现愿望。
夏颂白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姚秘,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沈庭宗说:“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你看不出来。”
夏颂白连忙道:“其实我本来没看出来的。”
但是大佬最近对他有点太……饥渴了。
弄得他患得患失的。
夏颂白感觉自己的脸又要冒烟,拿了一瓶矿泉水,沈庭宗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去,替他将瓶口拧开,又递给了他。
夏颂白:……
其实他自己可以拧啦。
大佬简直把他当小宝宝一样照顾了。
夏颂白仰头,顿顿顿地喝水。
沈庭宗等他喝完,这才说:“那天实验室出了事故,天堂花提取液被人放置在了通风系统,当天进入实验室的人都闻到了。”
夏颂白猛地一惊。
天堂花这个项目,他多多少少也看了资料,知道那是一种新发现的植物,主打一个成瘾性极强,甚至不分人或者动物,只要对它上瘾,就成了天堂花的奴隶,每天守在天堂花周围,直到死亡后,肉丨体化作天堂花的养料。
夏颂白一想到资料里拍摄到的画面,就觉得不寒而栗。
旁边沈庭宗握住他的手:“还好天堂花提取难度极高,那么一点剂量,并不足以致瘾,实验室里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但……”
但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夏颂白的指尖冰冷,沈庭宗的掌心温度也略低于一般人,可此刻,两人指腹相触,却擦出温暖光韵,夏颂白蜷起手来,掌心同沈庭宗的掌心贴在一起。
沈庭宗说:“但我不一样。我的母亲在和沈修礼分开之后,心情抑郁之下,被人引诱吸食了毒丨品,那时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后来她发现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却又为了我,强行支撑下来,从那之后,再没有碰过一次毒丨品。”
那是一段血色的时光。
不谙世事的贵族少女,情感崩溃之后,只能选择用错误的方式麻痹自己,直到被腹中的孩子唤醒了她的理智。为母则刚,柔弱的女孩蜕变成了母亲,用莫大的毅力,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感谢我的母亲,我健康地诞生。但我天生,就比别人更容易对这些致瘾性的东西上瘾。”
沈庭宗语气很轻,但夏颂白听得出,很轻的声音下,是很重的思念。
“这个局是为我而设的。我要将天堂花研究成治病救人的良药,他们就先让我自己吃到苦头。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实验室里,虽然使用了解毒剂,但还是需要借用另一种成瘾性物质,来抵抗天堂花带来的诱惑。”
夏颂白的手颤抖了一下:“所以您选择了香烟。”
尼古丁是第三大成瘾物质,也是全世界使用最多的成瘾品,一想到沈庭宗自己一个人,靠着香烟熬过那些漫长的夜晚,夏颂白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美好的东西,被撕裂在了自己面前。
那些人,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哪怕看到原作,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廉晟丢去抹布,但那时的夏颂白,更多的只是觉得荒谬。
唯独这一刻,他对设局的人生出了刻骨的仇恨,如果那人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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