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渡:“……”
见裴观渡不说话,邵野追问道:“那是现场观看?”
裴观渡依旧选择沉默,青年这个跳跃的思维,想要污染他可能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裴观渡踏入这片墓群的一瞬间,墓群外就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里面的人也将永远的被困在地下。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观渡,这些蚁族会受到那怪物的影响,也同样可以被他操控,很多时候,裴观渡都在想,如果这个世界被怪物主宰,会不会更有趣些?
“我送你出去吧。”裴观渡说,说不清自己此时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目前还不是很想见到青年沦为蚁族,在地上扭曲爬行。
“我们的训练结束了吗?”邵野问。
裴观渡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邵野又问:“那陛下会选我做近卫军吗?”,他紧张地看着裴观渡,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裴观渡有些晃神,好像他的这声陛下叫的就是自己,也确实是自己。
“我不知道。”他说。
确实,谁能揣测到陛下的心思呢?
不过邵野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回去的路上,他还不忘捧着光脑,完成他今天的学习计划。
裴观渡走在他的身边,侧头看他,在某个瞬间,他又想敲开青年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陛下。”邵野说。
裴观渡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就听到青年抓狂道:“这道题应该选陛下的啊!为什么要选元老院的那群老头啊!”
裴观渡:“……”
“行了,”裴观渡停下脚步,对邵野道,“接下来你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会有人接应你的。”
邵野收起光脑,困惑地看了裴观渡一眼,问他:“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裴观渡说。
邵野又问他:“不用我帮忙吗?”
裴观渡摇了摇头。
“那……好吧。”邵野说。
他们两人就此分开,邵野与裴观渡挥挥手,听着裴观渡交代的话,继续向前走。
裴观渡转过身,又一次回到墓群的中央,新生的蚁族以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长大,很快充盈了整座城邦,它们向着裴观渡包围而来。
裴观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的意识如同蛛丝向四面八方蔓延,与它纠缠,美丽的蓝色眸子微微垂下,那些他压抑着的疯狂念头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十二位古老的蚁王从沉睡中苏醒,趴在巨大的石棺上面,挥舞起身后锋利的骨尾,伴随着一阵凛冽风声,骨尾的尖刺向着裴观渡的面部,裴观渡倒也不在意,他的意识仍在宇宙深处游走,前往那怪物所在的赫尔菲斯牢笼。
只是应该已经离开的青年,却在此时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扑倒在地,用身体为他挡下了这一击。
裴观渡睁开眼,望着身上的青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骨刺深深扎入邵野的身体里,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没人告诉他这玩意儿的骨头打人能这么疼!早知道就不给他挡这一下了!
奥德伦这是在干什么啊!
这里的蚁族太多了,他一枪打一百个都打不完,来不及想太多,邵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起裴观渡的手,拖着他向远处跑去。
裴观渡的意识刚一收回,那成千上万的蚁族像是白色的海浪一样向他们奔涌而来。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伴随着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吟唱声,土地下陷,城邦倾塌,时空开始变形,在浩瀚的宇宙里,它的意识愈加强大。
夹杂着尖锐砂砾的风从耳边掠过,邵野一刻也不敢停,他抓紧裴观渡的手,在这条看不见的路上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感受不到疼痛,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像是跑过千万年的腐朽时光,从黑夜奔向白昼……
他身体里流出的鲜红血液滴了一路,风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身边的裴观渡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是全被身后蚁群的怒吼淹没。
直到邵野被脚下的骨头绊了一下,猝不及防摔在地上,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想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裴观渡继续跑,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力气了。
不可能呀!这才跑了多久?
裴观渡低头看他,湛蓝色的眼睛里透出微微的疑惑,邵野对他眨眨眼睛,看着他干嘛?拉他起来呀!他还能跑!
裴观渡动了动唇,还是别跑了,都带着他跑到蚁族的老巢里了,之后他自己都不确定要怎么出去。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远处那片几乎密密麻麻的几乎要将整座墓群都淹没的蚁族,银色的半长头发在风中飘扬,黑色的风衣迎着风猎猎作响。
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邵野却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神性的光辉,裴观渡睁开眼,千千万万的蚁族在他的目光下又一次失去生命,骨头哗啦啦地散开,归于永恒的寂静。
风停了,一丝光亮透过穹顶的裂缝照射进来,裴观渡转过身垂下眸,看见坐在地上,正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他的青年对他张了张唇。
裴观渡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便弯下腰,又问了他一遍:“你说什么?”
邵野嘿嘿笑了一声,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疼一样,他的眼睛映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看起来依旧明亮,他小声对裴观渡说:“奥德伦先生,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裴观渡抿了抿唇,稍作迟疑,他伸出手,在邵野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叫他:“笨蛋。”
邵野:“?”
干嘛又骂他呀?
裴观渡在他的身后蹲下身,对他说:“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邵野哦了一声,把早被鲜血浸染的T恤卷到胸口的位置,后背上那道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映入裴观渡,骨刺那一下扎得很深,可能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直到现在还有鲜血从里面汩汩涌出,他却好像个没有感觉的小铁人一样,拉着自己跑了这么远。
“疼吗?”裴观渡问。
“不疼!”邵野说,身为陛下未来的近卫军,怎么会觉得疼呢?
裴观渡伸出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戳了一下,邵野登时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不疼也不能这么玩呀!
“疼吗?”裴观渡又问了他一遍。
邵野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他现在要是还说不疼的话,他是不是还要按一下啊!
“疼。”他老老实实说道。
微凉的手指落在他后背的伤口上,像是有什么湿湿软软又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他的伤口探入进去,有些痒,又让人难以抑制地生出某些恐惧的念头,邵野努力转过头,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裴观渡道:“老实点,别乱动。”
邵野哦了一声,把脑袋收了回去,只是过了一会儿,那冰凉的东西已经钻入他的身体中,他不安地动了动,又出声叫他:“奥德伦先生……”
“嗯。”
邵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他说:“你的眼睛好漂亮。”
裴观渡动作顿了一下,又叮嘱了他一遍:“别动。”
邵野低下头,看着已经晕染到胸前的血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伤好像确实有点严重,他的手脚冰凉,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这样的伤在帝国里应该是很容易医治的,但是现在他们是在苏普勒星,他可能真的要有点危险了。
邵野不知道现在是失血过多,还是进入到他身体里的东西发挥了作用,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的,特别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很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次的训练好危险哦,帝国都没有什么应急措施吗?他们怎么做的事?陛下知道吗?无数的问题在邵野的脑海中盘旋,他迟钝地转动自己的脑筋,却什么也想不明白。
上一篇:霸总被病弱金丝雀逼疯了
下一篇:真没想钓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