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拉着胤祝到屋里让他坐下来,又让人上茶,“太医都说了你这身子还得养,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护卫,这样人看见你的排场,先就避开你了。”
十四:“额娘,您还让他待人呢,再带人,他有胆子直接揍亲王去。”
德妃很知道自家十五有多懂事,说道:“别人不欺负很了十五,他不可能动手。”
十四:———
此时看到十五能吃能喝神情也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德妃总算放心了。一个时辰前朝的消息传到永和宫,她最为悬心的就是十五的身子骨。在德妃这个当娘的心里,她家十五弱着呢。
什么打架,十五没受伤吧?
后一步才担心儿子身上的爵位可能会因为殴打郡王被削了。
听说皇上没削了十五的爵,之前还想着用什么话安慰儿子的德妃,自然只担心他以后出门的问题。
老四不行,他身上的正事多。
于是德妃把目光落在十四身上,十四吓一跳,“额娘,您不会让我以后帮十五打架吧?皇阿玛已经说了,日后不准十五上街揍人。”
德妃:“我能让你们去主动打架?你在京城熟,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多带十五去转转,等那些不学无术的认识了十五,额娘也就放心了。”
她就不信都认识十五了,谁还能敢吓他。真有那样的,她就请皇上做主去。
十四:他小时候跟人打架额娘可不这样,现在的十五可都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担心他会被欺负呢。
闲闲的喝口茶:“额娘您放心吧,现在都是别人怕他。”
胤祝要的就是认识他的人不多呢,也赶忙说:“嗯嗯,儿臣身边还有很打手,不怕的。”
德妃眼皮一跳,印象中乖巧的跟个女儿一样贴心的十五,难道骨子里跟十四是一样的混不吝?
德妃看向老四。
四爷说道:“日后儿臣会多加看顾十五,不让别人欺负他,也不会让他再胡来。”
德妃松口气,幸好还有胤禛这么个稳重可靠的儿子。
“额娘,您看着这个喜欢不?”胤祝拿出来无痕发圈,不想让额娘多想他打人的事然后再给他找几个管教。
德妃接过来看了看,“这怎么用的?”
她还是挺喜欢小儿子经常给她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虽然都不值得什么,但这是儿子记着她啊。
胤祝拿出一个在自己头发辫上试了试,德妃惊讶:“竟然能拉这么长?”
胤祝点头:“这就是专门扎辫子的,不过有点粗,额娘梳两把头用这个会有痕迹,儿子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一些细的。这个粗的,额娘不出门的时候把头发扎一捆,不比梳这么繁复的发髻舒服?”
“那额娘试试。”德妃笑着说。
瞧见十五三言两语就把额娘哄地这么开心,十四终于肯承认自己和十五的一个差别,他没十五嘴甜会说。
因为天已经很晚了,三人没在永和宫多留。
四爷和十四到乾清宫附近就走西华门出宫了,担心他觉得被禁足宫里委屈,四爷离开之前还跟跟胤祝说:“这两天在宫里好好歇着,上元节四哥带你去看花灯。”
胤祝点头:“四哥,你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待在宫里的。”
四爷背手离开,到宫门外骑上马才狠狠松口气,对他来说今天的事可真是很大的一场惊吓。
殴打郡王、宗室子弟,还一打就是六个。
四爷听见的时候脑子都嗡了一下子,唯恐十五会被皇阿玛严厉惩治,他当时马上就进了宫,在纳尔素等人的控诉他是从头听到尾的,心都沉到谷底了。
虽然帮着十五分辨了两句,却也没有多少信心。
因为无论怎么说,十五一个贝勒都不能殴打郡王。更何况他打的还不止是郡王,四爷觉得今天能保住十五不受刑就是最好的。
没想到十五一回来那么照着被打之人的话一说,情况全变了。
四贝勒府。
戴铎也是提着心过了这一个多时辰,十三爷回家的时候经过这边时过门跟他说了一声“十五没事被他揍的那些人反而挨了罚”。
戴铎放心的同时又很好奇,问十三爷是怎么回事,十三爷只是哈哈大笑了一阵,让他等四爷回来问四爷。
十三爷说完那句就走了,戴铎愣是抓心挠肝的等到现在,期间设想了无数十五爷可能的动手理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反而是被打的那些人挨罚。
四爷一回来就被戴铎跟着问,哭笑不得道:“十五打人的理由,跟纳尔素等人打人的理由一样。”
说着进了温暖的书房,请戴先生坐下,才把金銮殿上的诸般对话大致复述了。
听到最后,笑着的戴铎却湿了眼眶,对四爷道:“四爷,您弟弟十五爷是个心有大仁大义的人,在下以前说错了,您根本不用刻意对十五爷示好,日后他自会帮您。”
四爷想了一下,说道:“戴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隔壁府上,八爷跟何焯也说完了今天发生的事,平日就是一点小事都说的,更别说是今天十五差点捅个大窟窿。
何焯听完了也明白了,“八爷,说白了这就是十五爷看不惯京中纨绔欺压普通老百姓。年前十五爷把持了各赌庄的冰球赛押注,让他的人控制着赔率,反而不是为了自己赚钱,而是让更多的普通百姓跟着赚个零花钱,在下就琢磨十五爷这个人。”
八阿哥看着杯子里的茶水,说道:“十五是个重视普通人更甚于权贵的人,可能是皇阿玛彻底没管他让他在外面长大的缘故,他成了皇子,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普通百姓。”
何焯点头:“八爷看得真。且十五爷还和自古说的以民为天不同,他发自心底的觉得权贵不该欺压普通人,不是为了民心稳定,而是---”
八阿哥接下来何焯的话:“他觉得咱们,和下面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是。”何焯意识到这位十五爷的想法时,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因此他本能的就会敌视权贵,殊不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权贵,而统治的稳定,所依赖的也是权贵。或许,咱们可以利用这点,让他彻底的得罪了全京城的权贵。”
四爷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十五爷没有明确表明跟他四哥一个立场,但他们一母同胞,即使这二人不是同盟,十五爷稍微偏向四爷,四爷就会增加底气。更何况他们已经确定,十五爷的确是偏向四爷的。
然而与此相对的是,十五爷做的错事也会在很大程度上被算到四爷头上。
这就是亲兄弟之间的天然联系。
乾清宫,胤祝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正坐在西暖阁外间的炕上,面前摆着皇阿玛让他今晚要读到亥时的思想品德书,当然只是读这个儿童读物,胤祝随手翻一遍就看过来了。
但是看完这个,还有一本朱熹注的《孟子》等着他,用皇阿玛的话说是让他学会宽恕之道。
什么宽恕?
胤祝以前为了考科举四书五经都读了个遍,他根本没从《孟子》的哪句话里看出来这么个意思。
而且好多天不看考试用书了,就那么厚厚的一本放在那里,都勾得他打哈欠。
这可能就是由奢入俭难吧。
又一个大大的哈欠打了出来。
李玉端着一杯浓茶过来,低声道:“十五爷,皇上让您提提神。”
胤祝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亥时都十一点了,前世他大部分都是这个点睡的,但是在清朝长大的这些年,他已经养成了八九点就上床睡觉的好习惯啊。
“熬不下去了,真熬不下去了。”胤祝摆着手,“李玉,你跟万岁爷说声,让我睡觉去吧。”
郡王府,纳尔素顶着一张刚上完药几乎不能看的脸,对屋子里的几个人道:“还能怎么着,熬呗。反正皇上下了口谕,那十五他是不能再打我们了。若是他敢动手,那就是抗旨!”
说到咬牙切齿的时候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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