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是也。”他周围的官员暗地里对他怒目而视,没想到这兵部尚书看上去浓眉大眼,还如此会拍圣上马屁呢!
果然,晏玄钰听了狄良平的话高兴地让李忠贤另外拿一盒香来给了狄良平。
“这熏香中除了干花,还加了些薄荷叶,很有提神醒脑功效。”晏玄钰说。
狄良平谢恩后将盒子放在了面前的案桌上。
身上带着淡淡烤肉味确实不雅,所以晏玄钰才拿出他平日里常用的由太医院调制的熏香来,过了一会儿,淡淡肉味被清新好闻的味道取代,李忠贤才带宫人撤下了熏香。
趁着刚刚功夫 ,众人都稍稍放松,但是随着李忠贤和宫人们举着熏香小炉退出去,代表着他们又要开始商讨方才未曾说完的正事了。
“日后土豆这种作物会在大周推行,但需谨记的是,此物高产,却不能单靠它来使大周人饱腹,其余作物提高产量之事也要跟上。太府寺卿可在?”晏玄钰问。
伏孝站起,“臣在。”
“水稻改良,许久之前朕记得就交代了下去,可有什么进展?”晏玄钰问。
伏孝道:“回陛下,水稻提产一事,无太大进展,翻阅各种农书,仍没什么眉目,太府寺中也种了不少,如今已经收获两季,只是如何提产,还是......”
他没说完,只看向上首的皇帝。
然而晏玄钰并没开口责怪他,而是点头道:“太府寺如有支出,就去户部报备,不必忧于银钱和人力。”
户部尚书起身称是。
皇帝虽然提倡勤俭,但是对于这些方面却从未缩减过一分一毫,反而一再告诉各部只管去做,不必忧虑。
晏玄钰想了想,又看向伏孝:“此事急不来,在大周引入土豆,也算给你们提产留了时间。”
此次官员入宫先看了拔土豆,又吃了烤肉,商讨了国事后,日渐西沉,宫门即将落锁,众人也该到出宫的时候了。
伏孝也慢慢在宫道上走着,他身边的好友方正初看他沉默不语,遂出声道:“孝之,陛下也说了,此事急不得,陛下看重太府寺是好事。”
伏孝点头:“我知晓,我刚刚只是在想田里的事。”
伏孝早已将历代农书熟记于心,可刚刚众人散去的时候,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过来给他传了句话,说陛下说农书不可尽信,还是自己实践为真,顺带提了一句,说粒大饱满的能不能和结穗多的结合?
伏孝不是做不到,只是从前从未想过这条路,陛下说他不懂农事,只是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便告诉了伏孝。
“元义,你说水稻粒大饱满和结穗多的,可以结合在一起吗?”伏孝问。
方正初想也不想笑道:“岂有这么好的美事?”
伏孝笑着摇头,确实,此时说起宛如异想天开,可他心里却不停在想皇帝所说的这种方法实施的可能性,要实践起来,太难了.....
...
晏玄钰并不失望,反而怕太府寺因为现在没有成效就懈怠了此事,毕竟若是说能种出来就种出来,后世也不会历经这么多年,经过数代人努力才研究出来了。
太府寺就是管农事的,晏玄钰只是想给他们提供一个研究方向,能稍微提产一些就是晏玄钰现在的目标,希望太府寺能种出越来越优质些的品种吧,毕竟现在各种作物的产量相对来说都有些低。
他正想着,冷不丁被耳边的系统提示声吓了一跳。
【宿主完成昏君日常任务——贪图享乐,获得积分.....】
晏玄钰从沉思中回神,只感觉哭笑不得。他真的要好好感谢他的系统,就问谁家系统还能像他的系统一样只读取自己想要的事情?
贪图享乐?指的应该是白天与官员们一同吃了烤肉,后来商讨国事系统是一点不看啊!
晏玄钰没忍住笑了一下。
李忠贤在一旁好奇道:“何事让陛下发笑?”
晏玄钰摇头,“无事,你去将那堆文书拿来,我今晚将它们批阅完。”
现在时间紧张,只能劳累些喽。
两个小太监合力将文书搬运过来,李忠贤点上宫灯后悄然离开,偌大的承天殿只剩下了晏玄钰一人,宫灯将他的影子映照出来,形单影只,难免显得有些孤寂。
可晏玄钰并不这么想,他不由想道,现在同一时刻,其他人在做什么呢?
前几日边境来报,此次征召,竟然有比从前多了一倍有余的人入营为卒,袁康等人忙着训练新兵,袁康从前少写公文,由他写的公文和其他官员的公文明显不同,晏玄钰一眼就能认出来。
因为袁康时常汇报着公务就说起了其他事,比如夹杂在正经公文汇报里有几件新兵入营的趣事,袁康还感慨,现在的新兵相比于从前的老油子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啊,竟然有新兵在第一次围观擂台的时候上来就要和他打,自然是站着上来,躺着下去。
袁康又写,他觉得现在兵营的氛围就很好,感念陛下.....说完这个,就又开始正正经经汇报起了边境各城之事,然后再来一番.....
晏玄钰批阅多了奏折,如果哪次看到了袁康写的文书就有突然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他也想亲眼看到前世边塞诗人诗中所描绘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场景——那是与京中截然不同的地方,夜里会有狼嚎声,寂静的夜会有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会有滚滚狼烟燃起,萧瑟的风,冷冽的月。
虽夜已深,苏安大概也还未入睡,他坐镇锦衣卫,又手握一条情报网,每日要处理的事颇多,还要时时在暗中关注京城及周围是否有异动。
冯光纬应该也忙于公务还未入眠,奉贤城如今已成了令人心向往之的地方,不说最开始办的奉贤商场是大周第一家商场,单是“第一家”就足够让人想去看看;奉贤城的戏曲表演也读有一番风味,最长盛不衰的曲目就是姜氏女,奉贤城的花灯节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不仅有灯娘娘和花女游街,还有大型庙会,热闹非凡。
大周安定后,在上层圈刮起了一股“奉贤热”,不少文人墨客都结伴去奉贤城,在当地写下无数诗篇。
前不久晏玄钰和冯光纬通信时提了一句可以再加个奉贤画像——
其实是晏玄钰想到前世在景点有服装拍照后出于玩笑提出的,支付一定银钱后可以挑选店中的奉贤当地服饰,然后会有个画师跟随。
没想到冯光纬真的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批画技高超的画师,听说里面有个画师叫张孟柳,特意到太守府自荐。
这些画师里,就属这张孟柳的“业绩”最好,听说他跟着的客人全都给他留了五星好评——
最开始推出评星制度,不少客人都很疑惑,且这群脑洞大开的古代人还好学多问,问为何上限为五星?若星越多越满意,为何不是百星?
直到后来大家都熟悉了评星制度。
话题回来,那被所有客人夸赞的画师张孟柳,据说最擅长画人像,且画的惟妙惟肖,连首饰细节、袖口花纹都能画的分毫不差,用时还短,不让客人等太长时间,偶尔有不好说话的客人挑刺,张孟柳也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据说张孟柳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在奉贤城官府获得身份证明,他想长居于此.....
晏玄钰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因为张孟柳,原主记忆里有这个人。
在原主记忆中,张孟柳那时已经名满天下,据说脾气不好,一画难求。
原主曾令他入宫作画,被对方以不擅人像为由拒绝,原主令人强扭他入宫,逼迫他作画,最后画了一幅如同稚子乱涂之作。
原主当即抽出剑来要刺死张孟柳,对方不但不避,还说了一番文绉绉的话,大意是“我都说了我不会画人像,那怎么办,你刺死我吧”。
晏玄钰与原主记忆共享,当然能调出来那幅画是什么模样。
勉强能看出个人脸,只是细看粗线条描绘的隐约像狗身,但是再仔细一看又仿若刚刚是错觉,只能说,颇有抽象色彩.....
不擅人像?脾气古怪?
晏玄钰乐得想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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