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不再留一丁点幻想。
“我从小到大都很讨厌你!”
“如果不是你,爹娘每回分糕点就不会只给我一半。”云渺故意作出副愤愤不平的小模样,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大馋猫,还特意找补道:“不是因为糕点!是因为你,我的爹娘被人抢走了一半。”
“总之,你样样比我好。”
“村里的人夸你勤快,却总叫我姜家的那只懒猫儿,就连私塾先生也不喜欢我,成日间拿你和我比……”
“所以我不要你照顾我一辈子,雾屏山那件事情你烂在肚子里,我们就算两清。”
“从今往后,你不许跟旁人说是我哥哥,尤其在薛师兄面前。”
云渺越说越没底气,声音比猫儿还小。
他眼看着钟翊脸色越来越差,对方好多回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像吞了口沙砾般哑住。
他可真坏啊。
明明每次一个眼神,钟翊就害怕地不敢吃糕点全部给他。就这样横行霸道还不够,居然还要扭曲事实。
自己就是不想干苦活呀,毛笔大字写的歪歪扭扭,最后也是推过错给钟翊让他帮自己挨罚。
现在居然有了新大腿,就要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养兄踢开……
被自己的邪恶吓了一大跳,云渺一双桃花眼开始乱飞,猝不及防撞进钟翊深不见底的沉静眼眸。
“是因为这些,所以你才……”钟翊原本锋锐的剑眉星目,此刻明显变得有些灰败颓靡。
“当然不是!”
云渺害怕自己把主角pua成傻子,脑袋转得飞快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一口咬死道:“我讨厌你,最大的原因还是你没本事!”
“你凭什么做我哥哥?”
钟翊神色有些恍惚,剑眉蹙起凝住。
生来就是要穿绫罗绸缎,饮仙露琼浆的漂亮小师弟,毫无半分愧疚,振振有词还带些委屈道:“薛师兄在人间是皇子,在这里是剑尊首徒,修为剑术也样样比你强,他才配当我兄长呢!”
这回,良久,钟翊都不再言语。
就连云渺甩开他跑掉,也没有追上去。
……
晚风在耳边呼啸,云渺早就忘记自己跑出来洗衣裳,最后连亵衣和小木盆都一并丢掉的事情。
他气喘吁吁,跑回自己的院子便开始扶着膝盖跟凌一夸耀自己。
“凌一,我完成任务了呢!”
“这回钟翊一定觉得我很恶毒吧。就是因为心灰意冷,所以不想揭发自己更不想和自己再做兄弟。”
“龙傲天主角都是这样子的,被极品亲戚背刺之后才开始发愤图强。”
【……嗯,积分涨了。剩下最关键的任务,只有在秘境陷害主角。】
第90章 修真文中纯阴之体的小师弟12
问剑宗门下弟子甚众, 从上至下分设数十位执法长老监督言行,予以出格之人惩戒。
至于课业修为,则每月初旬例行旬考,由各峰峰主或大弟子安排考校。
辰时初至, 天边泛起鱼肚白。
从花窗中筛进几缕灿金晨光, 清风拂过案头, 青瓷柳叶瓶中漫出幽幽暗香。
“唔……”
分明是炎炎夏日,夜间即便窗户大开也觉燥热难耐,可床榻上的人却莫名有些冷意。
因为不老实睡得七横八竖, 亵衣早就卷到雪白柔软的小肚子上头。此刻细密羽睫还覆在眼下,便眉头蹙起开始在床上寻摸被子。
然而好不容易将锦被裹在身上, 下一秒却被人毫不留情挑开扔到一边。
尽管如此, 懒猫儿仍不愿意起床, 弓着身子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挨冻也要继续睡。
“……姜云渺。”
碎冰裁玉般的冷澈语调回荡在室内,冷沉沉的似乎能凝结空气,一时间寒意更甚。
这下就是想睡也不能安静了。
“嗯……”云渺昨夜本就睡得迟,此刻开始不耐烦地哼哼唧唧起来。
伸个懒腰舒展筋骨后,亵衣都快卷到胸前什么都遮掩不住, 还不大高兴旁人搅扰自己,迷迷糊糊刚睁开眼便问道:“已经敲早钟了么?”
他往常都是敲最后一遍钟, 才踏着点儿去练剑的。
都怪昨天为了任务闹到太晚, 他回去沐浴完就累到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钟翊还给他涂了薄荷膏驱蚊子,这下睡得更香了!
“早钟已敲过两回,难道你往日也是如此懒怠?”
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 终于叫云渺有点儿意识到不对劲。
这声音不像送早膳的小童,薛师兄更不会对自己这么严厉了。
桃花眼眨巴几下, 偏过脑袋视线落在床榻前的一袭白衣上。
素白锦衣不带半点绣纹,腰间无饰,恍若玉树堆雪。
……
“师、师父!”
院子里,褚师筠眉峰微不可查蹙起,看着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徒弟慌慌张张往自己这儿跑。
水红色发带松松垮垮绑起一头乌发,衣裳打眼看便知晓是匆忙换好的。不过好在,总算是蔽体了。
“师父,我、我昨晚练剑练的太晚,所以……起迟了。”
云渺虽然为人娇懒,但莫名有些害怕褚师筠这个不苟言笑的师长。
此刻下意识给自己赖床找借口,然而眼睛盯着鞋尖都不敢抬头,蔫头耷脑一副心虚可怜样儿,原先的困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真是的……
当初虽然说要考试,但不是在月末嘛,这样月初打人个措手不及也太坏了。
而且大家不都说褚师筠从来不主动考校弟子吗,薛师兄也讲旬考只需要在他面前通过就好,一点儿都不难。
他昨天晚上困到忘记去洗亵裤,这下好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现在要光着屁股考试了!
云渺在心里暗戳戳诅咒昨天那些捣乱的师兄,害他连盆带衣服全弄丢了,通通过不了旬考才好呢。
越想越气,小脾气便带在了脸上,气呼呼地对着自家师父好像有什么不满。
还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臭着张脸对剑尊。
褚师筠有些意外,然而恍惚一瞬后,将其归咎于小弟子有起床气不去计较,恍若心头浮沉轻轻扫去。
他今日的确是临时起意。
明明薛远峤已问过是否要亲自考校云渺,他当时下意识拒绝,今日却又想要瞧瞧纯阴之体究竟有何不同。
更何况,他这个小徒弟自入门来从未去过青崖峰请教,想必剑招心法不曾有不通之处。
探查修为,竟然也已经稳稳当当筑基。
“云渺,先将近日所学剑招一一演示,再同我对招。”
……
清早算不得太热,问剑宗又依山傍水较别处多几分凉爽,故而夏日间辰时练剑很是适宜。
往常由薛远峤带着练剑,云渺虽然爱撒娇躲懒,但活蹦乱跳好久都不觉着累。
然而今日不过一盏茶功夫不到,他便细汗连连气喘微微,发丝缠绕在雪白脖颈间。
“这便是你一月来所学?”
冰棱般的声线彻底割破夏日晨辉,明明依旧毫无起伏,却莫名带着股威慑。
褚师筠毫不留情将小徒弟的竹剑挑在地上,斥道:“你师兄都教了些什么给你,你又是否用心在其中?”
这话是连带薛远峤一起问责了。
“唔……有、有认真的。”活像只偷油吃多日,却在主人检查时突然被发现的野猫,云渺心虚地尾巴都蜷缩起来不敢乱动。
眼尾已经急出些红晕,羽睫湿湿润润豆大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儿,委屈的要命。
这番解释看似是懒虫在找借口,然而对手指被杂草割破都要找人仔细看看的娇气包来讲,这些日子的确努力了。
云渺努力解释,希望师父能放他一马不要有惩罚。
先是将被粗糙竹剑磨红的柔软手掌伸出来,凑到对方眼下,让人瞧白腻手心上的淡淡红痕,又结结巴巴说什么自己腿根都很痛……
然而云渺最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讲的,还是自己没穿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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