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就你写的那鬼划符一般的字,姬先生是肯定看不懂的。
叶斐然写的时候也觉得哔了狗,九个多月的婴儿连筷子都不会用,更别说笔了,只能根据他的认知来操控毛笔。
结果就是糊了一大坨乱七八糟的大字,他自己勉强能看明白,姬先生多半得靠猜。
姬先生点了点头:“那再好不过,我刚好需要一套蒙学书籍。现在的蒙学书,还是太深奥了,对六七岁的孩子不是很友好。再大一些的,又觉得浅显了。我们大宁没有系统的蒙学书,都是夫子们自己看着教。我回去看一下,如果适用,我一定让孩子们试试。”
六皇子点头,恭恭敬敬的送姬先生出门。
又抱着怀里熟睡的叶斐然回了房间,把他轻轻放到了榻上。
窗外落英簌簌,夏意深了,叶斐然的额头上也浸出了一层薄汗。
他轻声吩咐雁书:“去取一些冰来,放到离小少爷远一些的地方,别让他着凉了。”
雁书轻声应是,转身去取冰了。
依红竟又来报:“六皇子,有人给您送来一件礼物,说是让您亲手拆开。”
说完她闪身,便见身后由两名家丁抬进了一个大家伙。
六皇子:……
他打量着那个大家伙,问道:“来人有说是谁吗?”
依红摇了摇头:“没说,殿下,要不要我来帮您拆?这东西会不会有危险?”
六皇子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去忙吧!”
依红领命去了,挥手指挥那两名家丁,把那大家伙抬进了六皇子的院子。
六皇子绕着那大家伙转了一圈才解开绳子,揭开红布后,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木雕塔。
那塔有七层,正是七级浮屠塔。
六皇子无奈一笑,心道你终于找上门来了吗?
倒也是,他让他白白帮了这么多忙,自己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也该上门讨说法了。
他打开第七级浮屠塔,果然在里面看到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个字:来!
这时叶斐然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一睁眼就看到院子里立了个高高的木塔,当即瞌睡就没了,心声里嚷嚷道:“我滴个亲娘,我这睡了一觉,姬先生怎么就变塔楼了。”
长宁寺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拂着茶杯,没形没状的倚坐在那里对住持说道:“你这里的茶最好喝了,谁让你这山上的泉好呢。”
第85章
时至八月,闹轰轰的四国朝会接近尾声。
人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四国不会有什么动静,毕竟大宁强势,这四国还得老老实实的看着。
北辽人是第一个走的,主要是输了演武,他们只来了一队铁骑,北辽却把京城的囤兵全拉出来进行了一个大阅兵。
整齐划一的步伐,琳琅满目的队形,以及各种不同的大型攻城器械。
投石机大石头投过来的时候,吓的北辽耶律铭差点抽刀子,还是被洛亲王给按住了:“我们在射程范围之外,王子别怕,石头砸不到我们这儿。”
他们当然是从叶斐然那里听来的阅兵方法,这样既可以威慑邻国,还能让士兵更加纪律严明,提高他们的集体性。
试过之后效果果然了得,洛亲王和苏予澜都被小叶斐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北辽王子耶律铭走的时候面如菜色,可能这辈子也不想到大宁来了。
送走了北辽人,洛亲王和苏予澜又送走了西戎和东夷二国,那两国甚至连招呼都没互相打一声就各自离开了。
这两国的仇怨,看样子已经根深蒂固,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八月份,百花杀,十个月的叶斐然已经可以到处跑了。
不光能到处跑,连说话都清晰了不少,会的东西比同龄小孩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这还是被系统压制的结果,否则叶斐然能当场给他们考个进士回来。
眼下有两个好消息传来,一个是苏予澜因为四国朝会办的极其成功,被皇上封为从四品鸿胪寺少卿,领司仪属名。
苏予澜一开始觉得鸿胪寺并不能实现他报国为民的一腔宏愿,四国朝会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鸿胪寺很重要,尤其是大国外交,不但是国之脸面,更能彰显国之威严。
就拿这次的阅兵来说,如果办的草率了,起不到威慑北辽的作用也便罢了,可能还会让北辽人轻视,重新生出攻打大宁的想法。
这次好了,有了这些国之重器的威慑,北辽人恐怕一回去就得把大宁的国力转述给他们的可汗。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敬国公府又送了一名宗亲妙龄少女入宫。
这件事快把皇后的肺给气炸了。
永宁宫里,皇后气的把那些杯盘碗盏摔了一地,冲着前来送人的哥哥大发雷霆:“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让我好过?”
王祯也特别无语,他本以为父亲说自己心中有数了,是想帮助妹妹对付一下那个绯玉公主,再敲打敲打那些后妃的外家,让他们的女儿在宫里老实一点儿。
谁料他爹竟然又选了一名宗亲绝色,让他一早便送进了宫里。
王祯上前劝道:“阿禧,妹妹,你别生气,爹爹这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要气死了,一把推开王祯道:“为我好?大哥,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为了我好你们就该帮我想想怎么除掉绯玉那个祸患还有后宫那帮小妖精们!你们怎么做的?又送了这么个小贱货进来!”
说着她拿起勺子就砸向新入宫的那名女子,那女子也不躲,额角被砸伤了,洇出了鲜血。
女子也不说话,只是垂首站在那里,任凭皇后生气发泄。
王祯道:“人已经带进来了,眼下还能怎么办?父亲说,皇上还年轻,如果后宫专宠旁落他人,少不了咱们王家要给别的外家让一些路。你也是了解父亲的,他并不是不为你好,只是他为你好的方法……有些让你不能理解。”
皇后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你们弄进来的这些人,本质上根本不会和王家一条心?你看看那个余渝,如今的她哪还把我放到眼里?她都老成那样了,没几天活头了。只等着她死了,四皇子就会彻底掌控在我手上!你们何必非得急火火的再弄一个人进来,这样的话,皇上他还会再看我一眼吗?他还会再进我这永宁宫吗?”
王祯有些无语:“阿禧,你进宫的时候也不是不知道,皇帝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你的丈夫。你应该清楚,你们不可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生活。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只要把握好自己的利益和机遇,别去强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你这个皇后就还是当得的。可你如果非要强求,那……那就别怪哥哥我泼你的冷水,皇上他不可能把心留在你一个人这里。”
皇后哭了:“为什么张淑妃可以,我就不可以?”
王祯叹气道:“你和张淑妃不一样,王家和皇家有利益交换,张家没有,张敏潼更没有。妹妹,想开吧!没有绯玉公主,没有张淑妃,也会有李淑妃林淑妃。你身为正妻,何必非要和那些妾室比?”
叶斐然吃瓜吃到这里,心想王祯虽然在朝廷上玩弄权术,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这世间的东西只能选一样,拥有了荣华富贵,就不能再拥有莫须有的爱情。
如果皇后能明白这个道理,做一个安享荣华富贵的利益交换者,说不定这一生过的还能顺遂些。
但不论她再怎么可怜,也不是她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张淑妃无辜,余贵妃虽然曾经为虎作伥,但说什么也是她的亲表妹,做到这一步更可谓恶毒。
叶斐然心声道:【赫舍里皇后当初也是为了利益才嫁进的皇宫,皇帝需要赫舍里家族的势力,他又何偿不想娶他心爱的女子。可为了江山,他也只能娶了赫舍里。但姻缘自有天定,婚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而皇帝也在皇家家族的扶持之下亲政,平三番挫沙俄三征噶尔丹,赫舍里也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甚至赫舍里死后,皇帝亲自穿丧服相送,可见他对这位皇后的爱重。唉,可惜王皇后不是赫舍里,她恐怕这辈子也得不到皇帝这样的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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