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边返回之后,傍晚又是一场欢宴。
三天以前,当阿苏南带着三只鸟从天而降的时候,人们虽然狂热,但不是每个人都没脑子,难免有人会心存疑虑。今日却是不同,天门再次打开,这次过来的不只是人,还有各种闻所未闻的好东西(其实就是伊落随身携带的各种给养),最重要的是,明天这些尊贵的客人就要离开了,客人们可是说了,要带十个夷人回去!
为了这十个夷人的名额,寨子里差点没打起来。
也是因为这十个夷人,阿苏南只能暂时放弃这处魂力修炼宝地,跟他们一起返回,因为他必须要跟过去当通译。
对于这个小小的夷人寨子来说,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不过这不包括阿身南他们。床铺上,伊落和阿苏南各躺一边,中间隔着一个蛋,阿苏南一边牵引魂力给蛋宝吸食,一边问伊落:“你跟那个汲武讲了些啥?”差不多有两个钟点呢。
“我问他宁阳那边的事情,”伊落感叹,“真想不到,很多夷家人满心向往的繁华富足的宁阳,竟然是那般模样。”
“幸好我们巫夷不是那样。”阿苏南这两天也跟汲武聊过几次,并不意外。
传说的水草丰美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在问过汲武之后,再经过一番合理推测,他们得到的大鄢即宁阳的“画像”是:
简单的讲,就是人分三六九等,下层唯一的上升通道就是成为魂师,这一点跟巫夷倒是有点像,只是情况比巫夷严重很多,因为宁阳那边是世家的天下,世家大族联合执政,来自下层的觉醒者少之又少,绝大部分觉醒者都是世家子弟。
伊落呵呵一声笑:“不让平民读书,平民当中的天才就给扣上一顶’噬魂体质’的帽子,扔到这个没有魂力的地方自生自灭,好算计啊。”
“你觉着那个汲武怎样?”
“不怎样,没你小时候聪明,更没你小时候可爱,满肚子算计的宁阳小崽子。”伊落对汲武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这个倒不一定是冲汲武这个小孩子去的,他跟宁阳之间有深仇大恨,但凡是宁阳的东西都会看不顺眼。
“这里还住着一千多个宁阳人,该拿他们弄个办?”
“这是大巫要操心的事情……天晚了,你快睡觉,”伊落偏了一下头,目光一下子顿住,片刻过后,“你的蛊虫在做啥?”
……
……
因为祖巫圣物在遗迹那边,“天门”也就只能从遗迹那边打开,伊落离开之前即已商定,每天日出之时开门,至他安全返回为止。
所以第二天,天不亮一行人就开始爬山。神山不高,阿苏南可以一路轻松跑上去,一刻钟都用不到,但他必须低调做人再不敢显摆魂力,只好跟其他人一样,一步一步地用脚爬,差不多爬了两个钟点。不过,他们当中最最倒霉的当数两只黑雕,它们不像凤官儿身子可以缩小,这里又没办法动用巫力,那般庞大的身躯,单单依靠两只翅膀,飞不高不说,死命扑腾也只能飞出区区数十米,其后就必须落地竭息,比一干普通人都还要不如。直让站阿苏南肩上的凤官儿大感解气,要不是被阿苏南敲了脑袋,差点都要放声高歌。
“天门”如约打开,跨过天门的时候还出了一点岔子,阿朱刚一感知到巫力,立即出其不意地动手,想要自阿苏南手上抢走蛋宝,要不是蛋宝这几天吸足了魂力颇有一把子力气,死命赖在阿苏南怀里不肯离开,差点就让它得手了。跨过天门之后,两鸟还想再次出手,奈何大巫就站旁边,只一声就把阿朱阿眠给唤走了……看看人这主人当的,直让阿苏南百感交集。
回来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阿苏南要讲述天门打开的经过,要讲述这几日的经历,还要做通译,忙的不亦乐乎,等到热闹过去,已经是黄昏时分。
翌日上午,伊落得到线报第一时间赶到,把一人一鸟给堵了:“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又跑哪里去了?”
阿苏南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身上的欢喜多到都快要溢出来了,兴奋地大叫:“伊落阿哥快上来,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
片刻过后,凤官儿再次升空,伊落皱着眉看了看阿苏南身前的蛋,阿苏南连忙解释:“昨天晚上朱眠它们不是又过来抢蛋了嘛,凤官儿害怕它们趁我们不在把蛋给偷走,坚决要带上。”
昨晚三鸟争蛋上演了一场大戏,引来无数人看热闹,伊落也是其中之一:“大巫不是已经裁定让你们看护它,等孵出来再说吗?”
刚开始阿朱都把蛋给抢过去了,结果它一个不慎,巨蛋又自己滚回到阿苏南身边,任谁都看的出来,是蛋宝自己要回去的,而身为大巫士,大巫不可能看不出来这蛋有古怪,所以最后裁定尊重蛋的意志,让它跟着阿苏南。
这次阿苏南却是只扮了鬼脸,没讲话——其实今天是蛋宝自己非要跟出来的,但一只会粘人还会撵路的……蛋?这种事,还是不要讲了。
伊落敲敲他脑袋:“大清早的你们跑哪里去了?”
阿苏南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我就是想去找找古书上讲的那几道大坝,看看做啥它们抵挡不住洪水。”
“找到了吗?”
“找不到,五千年苍海桑田啊,人类的那点影子老早都看不到了,不过,我有个更加惊喜的发现,伊落阿哥你一定要看看!”
看着下方一趟平的绿色坝子,伊落突然道:“南仔你讲实话,你是不是在打迁移的主意,想要把移民迁到这里来?”
阿苏南连忙道:“伊落阿哥,你不觉得这个地方远比后巫夷更要好吗?这里是平坝,土质肥沃,一年可以收获两季。而且你看下面的那些河流,水源也很充足,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后巫夷好上许多,是吧?”
伊落不置可否:“继续,你若是连我都说服不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再不要对别人提起。”
阿苏南咽咽口水,示意凤官儿往雪山方向飞去,又道:“那卷书册我看的非常仔细,上面没有提到过风灾,也没有提到过疫病,由此推断,夷人先祖几乎没在这里遭遇过风灾和重大的疫病,果真如此的话,这就当真是一个得神怜惜的幸运之地了,可以不用考虑这两种最是让人头痛也最是难以防犯的的灾难。”
伊落:“即便你的推测正确,没有风灾和疫病,巫夷其他的灾难也是不少。”
阿苏南:“这里是平坝,不可能有山崩,也不可能有山火和泥石流。书册上讲说偶尔会有雪灾,也有过一次地动,但灾难都不大,像地动,几乎没有死人。所以,这里真正有威胁的灾难只有几种,兽袭算一个,但现在兽袭已经算不得很严重的灾难了,只要有足够的巫士就可以应对,等到人类数量增长起来,野兽自然会迁往更加隐秘的山林,像月西坝子和垅关坝子,兽袭早就绝迹了,浅山地带偶尔会发生,但规模都很小,对寨里人家已经不再构成威胁。”
伊落:“所以,你的结论是,真正威胁到这个坝子的主要就是旱灾和洪灾?”
阿苏南:“对,而且,我觉得完全可以把这两个灾难当作一个来看,只要治理好了水患,旱灾也就不再致命。”
伊落点头:“不错,垅关坝子上就有好些个湖泊,洪水来时储水,干旱时候放水,确实是一举两得……好吧,我现在有点被你说服了,他们遭受灭顶之灾的原因是失去了大巫士的庇护,所以才会发生水坝被洪水冲毁这种事,而我们有足够的大巫士,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极小。”
阿苏南却断然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伊落阿哥。我们巫夷拥有巫士,是神赐给我们的幸运,但是应当把巫士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最后一道屏障,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依赖巫士,一切方案都围绕着巫士来制定。否则的话,夷人先祖就是前车之鉴,一旦遇上变故,没在大巫士在场,就有灭族之虞。”
伊落这次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承认你讲的有道理,巫夷同时在世的大巫士,从来都没有超过八个,一次凤街战事,就殒落了两位大巫士,还有一位重伤,现在我们仅有四位大巫士,其中一人还旧伤难愈,确实不能事事都依赖他们。但是,道理如此,谁都明白,可是现实当中,若是不依赖巫士,你当如何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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