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宛如偷情般的状况令亲王血脉喷张,他从神父的后颈吻到神父的耳根,又吻到神父的嘴角,用别扭的姿势强行将自己的舌尖与神父交缠,掌心用力地揉搓着神父,两人的气息都急切浓郁极了。
亲王在激动时想要托抱起神父,被神父摇头拒绝,“不,地板会发出响动的,不行,兰德斯……等晚上,天黑了你再偷偷上来……”
哦,这可真是做出了偷情的约定了!
亲王狠狠吻了下神父的后颈,他的力道实在太大了,神父不由轻哼了一声,抬起手抓住亲王的手,奋力仰起脖子。
真是要命般的快乐——
短暂的平复过来,亲王感觉自己胸口爱意翻涌,直接就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了。
“神父,”亲王吻着神父的眼睛,“我真爱您……您想象不到我有多爱您,从初次见面时,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哦,尤金……你是上帝派来的,你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亲王像鸟一样啄吻着神父的嘴唇,同时又像每一个初次陷入爱情的人一样,紧紧拥抱着他的爱人,愉悦地想要回应,“你呢?尤金,告诉我,你爱我么?嗯?亲爱的尤金,你这讨人喜欢的小坏蛋,快说,你爱我么……”
亲王亲昵地吻着神父,嬉戏般地问着神父,而神父的沉默逐渐让亲王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亲王停下了吻神父的举动,视线顿在神父脸上。
神父脸上依旧残留着从极度的愉悦中还未恢复过来的红晕,那模样令亲王看了又有些放松下来,“尤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亲王温柔道,语气中包含了暗示性意味很强的期待,“你可以说实话的,亲爱的。”
神父轻眨了下睫毛,湿润的嘴唇微微打开,“亲王大人确定您要听实话吗?”
尽管神父仍旧满面红晕,眼睛湿润,但他那股神情却是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
亲王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第90章
爱情会让人变成傻瓜,此刻亲王可以算是个高明的傻瓜,他觉察出了神父的言下之意,这是他的高明之处,可他偏偏要继续追问道:“实话,什么是实话?”这显然就是傻瓜的行为了。
神父推开了亲王,提起裤子转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亲王站在原地,如果这时他够聪明的话,就也该提上裤子干脆利落地离开,这样就不至于会全然地落入下风,然而亲王在短暂的怔忪后,立刻就追了过去。
神父正在浴室里用湿毛巾擦拭身体。
亲王走得很急,呼吸也急,“神父,请你说清楚你刚刚所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亲王一而再再而三傻瓜般的举动,神父冷淡道:“我以为亲王您能理解我的意思。”
“不,我不理解。”
亲王斩钉截铁道,他的那股高傲劲上来了,他甚至感觉有些生气,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他那股愤怒到底从何而来,他的心脏跳得很剧烈,但显然和沉浸在爱情中的剧烈不同,带着一点难受的意味。
“好吧,”神父声气不高不低道,“事实就是我并不爱您。”
他竟说得如此干脆!
亲王感到头顶一阵天旋地转,他手上没有拐杖,脚步也不稳当,仿佛整个人受到了重击,摇摇欲坠似的。
“哦,你不爱我……”亲王重复了一遍神父的回答,神情有些恍惚道,“可我……你这样说……我的意思是……你……我……”亲王语无伦次,用意志力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喉咙,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顺畅的话语,“我是说你刚才是很主动的……”
“是的。”
神父没有否认,“我的确很乐意和亲王您共度这样愉快的时间。”
“共度愉快的时间?”
亲王鹦鹉学舌一样重复着神父所说的话,双眼直直地盯着神父。
神父金发披散,内袍洁白,神色平静,瞧着没有任何冷酷无情的意味,神父天生就有一副悲悯之色,此刻他似乎就正在怜悯亲王。
那双无焦距的绿眼睛是那么美丽,绿色,青草湖水的颜色,生机勃勃的,多么美妙,代表了生命,绿色,同样也是宝石翡翠的颜色,冷冰冰的,只是纯粹地绚烂闪人的眼睛,使看见它的人误以为其中蕴含着特殊的意义,其实只是块无生命的宝石。
亲王后退了半步。
他生在王室,作为莱锡的王子,对于贵族阶层上流圈子里一些龌龊事和混乱的关系,他即使不想了解也总有耳闻。
亲王懂了,他已经全然理解了神父的意思。
这时他还有机会,只要他彬彬有礼地向神父表示原来如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不是不懂这些游戏规则,耸耸肩膀,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然后潇洒离去,甚至可以再确定一下晚上幽会的细节,将自己包装成个熟悉这种事的花花公子,尤其要表明自己所说的那些爱语全都是出于逢场作戏,请神父切勿自作多情胡思乱想,方才只不过是他向神父开个玩笑,试探神父是否也懂这些上流贵族的玩法。是的,只要这样做,他就能将他的姿态给捡回来。
亲王绝不是不聪明,他将一切想得清清楚楚,而且是马上就想清楚了。
然而他同时又在心中怒吼:“我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难道我还怕丢脸吗?不,我一点也不为自己感到羞愧,我诚心诚意地爱他,我为什么要为此感到羞耻?该感到羞耻的人是他——”
“谢谢您,慷慨的神父,”亲王冷冷道,“我没有这种只是为了享受肉体愉悦就和人乱搞的嗜好,很抱歉,我是因为爱您,并且以为您也同样爱我……”亲王双眼之中喷出怒火,“感谢您消除了我们之间的误会……”
亲王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出浴室,他手掌发抖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捡起地上的拐杖,扬声对着浴室的方向道:“今晚我不会来的。”拐杖“哆哆”向前两下后,他又对着浴室大声补了一句,“以后也不会!”
比尔在楼梯口仰头迎接着快速下楼的亲王,“亲王大人,您怎么了?和神父争吵了吗?”
亲王的脸色可怕极了,比尔见过亲王各种发脾气的模样,但也被亲王此刻那冰冷的脸色给吓得不敢说话。
亲王回到房间,直接关上了门,比尔被关在门外,心惊胆战地想亲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多反常的举动?
屋内刚刚做过清扫,地板干净得能反光,窗户开着,外头树荫里穿进来的风凉丝丝的,拐杖“当啷”一声扔在地上,兰德斯动作粗鲁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解了一颗之后,随即又快速地解了剩下的纽扣,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窒息了。
兰德斯敞着衬衣一屁股坐在床上,胸膛上下起伏着,一股强烈的热气在他胸口徘徊,他想大叫,想砸东西,想骑上他的马带上他的猎枪去林子里大干一场!
上帝啊——
亲王垂下脖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他真觉得痛苦极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他……他竟是这样看待他的求爱么?他将他当作什么?!共度愉快的时间……该死的愉快时间!仅仅、仅仅就只是觉得愉快?仅仅就只是出于享乐么?他并不爱他,他相信他也了解了他,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亲王觉得两人心有灵犀似的,仿佛很早就认识了,他真觉得他早就在爱着他了,甚至在他们认识之前,他就已经在爱着他了,哦,可神父说什么,他并不爱他……天哪,他的心都要碎了……
亲王痛苦不堪,眼睛刺痛模糊,他不敢置信他居然哭了,可事实是男人为爱情掉两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世界上有谁能抵抗爱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神父竟会这样对他?!他竟从未想过或许贪婪虚荣野心勃勃的神父远不止于此呢?
“他是个荡妇,”亲王盯着地面上的水渍,双眼直勾勾地发怔,“他是个随便同人上床的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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