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西迪也说:“谢谢你愿意让我过来,丹特,真的是叨扰了。”
丹特哈哈一笑,“你说的什么话,进来吧进来吧,里面有暖气。”
他看了一眼鲁西迪后面的众人,眼神很敏锐,挨个将他们扫过一圈,但表情还是很大方,微微一笑向马洛等人点点头,拉开了屋子大门。
丹特是一位帝国退役军官,鲁西迪曾经的战友,也是宗霆的旧部,因为在战斗中被炸断了一条腿而无法继续上战场,只能从军中退役,回到他的家乡生活。
他招呼众人进入屋内,让他们在起居室里随意落座,又向他们问道:“你们要喝点什么?热茶?热可可?我这什么都有,不用客气。”
马洛一行人当然不会客气了,他们挨个举手分别要了好几杯热巧克力和热奶茶,然后在丹特去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好奇地在起居室里转悠来转悠去,观察帝国人的家居生活空间。
结果发现——好像和联邦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一样的装潢布置,沙发壁炉、毛毯椅子、窗帘摆件,连放在客厅角落的那台明明不用却偏要买来落灰的钢琴都看起来如此眼熟。
除了屋子里一些雪天专用的设备之外,和他们自己家里也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联邦家庭。
这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感到费解——比如马洛。
黑发男生愣愣地站在客厅窗边,看着窗沿上堆积的厚厚一层白雪,似乎在出神。
他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着同一个信息:帝国人是和联邦截然不同的生命样式。他们通过令人厌恶的科技手段篡改自己的基因,在DNA上插入修改片段,这种修改违背了种族伦理道德,帝国人实际上早就成为了人类异种。
他们是和那些虫族、变异兽族、机械种族一样的“异族”。
帝国人傲慢、自大、遵循落后野蛮的封建统治,整个国家都由一套全无道理的基因检测定序来划分阶级,这对联邦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每个联邦人都知道,人生下来就拥有自由与平等。
无论男女老少、残疾亦或健康、富裕还是平穷,人与人之间应当永远平等,怎么可能存在着“天生尊贵”的血统,又怎么能因为一个人能力的高低,而对他的命运提前宣判?
联邦是人类文明的火炬,无论在多么黑暗的时代,这束光芒都将永远吸引着他们趋向光明。
他们肩负着这个昭昭天命,就有责任,为所有人带去正义、尊严和公平。
所以联邦人无法理解帝国人,他们没办法原谅帝国人心甘情愿地被奴役,他们觉得这是一种道德堕落,而偏见则逐渐带来仇恨和更多的误解,让他们彻底觉得,帝国人和他们是不同的。
他们不是同一个种族,所以他们的战争,是一场人类对异种的征服,天生具有其正当性。
马洛也一直这么坚信不疑。
每个联邦人都觉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是”正义“的那一方,而帝国人其实也一样。
可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微妙地动摇了马洛的信念。
他想,明明帝国人好像看起来和我们也差不多……外表和人类完全没有差别……生活方式、生活环境也没有多大出入,那么我们的这场战争……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他越想越迷茫了。
马洛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望着窗外大雪,企图让雪花将他的脑袋震惊下来。
也有人没想那么多。
文森特蹲在一架低矮的钢架双轴车前面研究道:“这是什么?滑雪车?啊,我想起来了,雪天里确实可以用这个滑雪!我小时候在我奶奶家也玩过这个!”
安妮跃跃欲试:“我没玩过,我们能不能把它拿出去试试?”
丹特从厨房里发出笑声:“我的飞行车库里还有很多雪橇和雪车!你们想要玩的话等会儿既可以去,对了,记得带上我女儿,她也喜欢玩这些——”
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性从楼梯上走下,她怀里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客厅里这些陌生客人。
女人似乎知道鲁西迪会来,微笑着向他走过去,道:“鲁西迪,好久不见,你带了这么多朋友过来?”
坐在沙发最边上的鲁西迪马上向她挥手道:“好久不见,莉齐!让我看看,这是我们的梅黛吗?你还记得我吗,你的红头发叔叔?”
小女孩害羞地抱住母亲的脖子,把脸庞埋进妈妈胸口,又露出一只眼睛偷看鲁西迪。
莉齐拍了拍她的背,笑道:“你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八个月,怎么可能记得你?……我们都已经三年没见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鲁西迪笑笑,和她叙了会儿旧,然后丹特便捧着一托盘热饮加入他们的谈话。
众人围在起居室内闲谈,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虽然窗外大雪纷飞,但屋子里却暖和得能让人冒汗,舒服到简直想在这里睡上三天三夜。
鲁西迪没有向丹特夫妇交代马洛一干人的真实身份,只说他们是自己的一伙儿朋友,不过丹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多看了人鱼好几眼。
他没有点明。
他毕竟也曾在宗霆手下供职,即使退役多年,但军人的敏锐度尚存,能够看出这群人和帝国普通人的区别,知道他们绝非常人。
但他信任鲁西迪。
鲁西迪是他遇到的最出色和优秀的同僚,也是宗霆手下最得力的副手。他和鲁西迪从刚参军时就相互照应,是过命的交情,他知道鲁西迪不告诉他此行的意图,肯定是为了他好。
鲁西迪不会做没把握的事。那么他也就干脆顺着鲁西迪的意思,稍微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他们稍作休息后,文森特和安妮几个人还真去车库挑了几把雪橇和雪车,去外面的雪地里玩上了。
鲁西迪则留在屋子里,通过加密信号频段联系上远在帝都星的宗安提。
他找丹特要了一间书房,和人鱼一起与宗安提进行视频通话。
……
杰森·布莱哈特四十六岁,刚从皇室禁军队伍转职,进入国家通讯管制系统,负责维护帝都星上的通讯卫星日常运行。
转职的原因是禁军需要长时间值班,有时候一个班次就需要七十二小时在岗,这让他很难拥有个人时间去陪伴家人。
他和他的年轻丈夫刚通过人造子宫技术,合成他们两个人的基因得到了一个孩子,他想花更多时间去照顾他们的孩子,所以主动填写了转职就业表。
杰森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走到哪儿都很受欢迎:高中时他是整个学校里情书收到最多的男生,大学时他是学校冰球队队长,毕业又通过选拔成为了一名皇室禁军,因为表现出色而屡屡受到嘉奖。
即使来到新的工作岗位,他也和新同事关系融洽,几天就和同事打成一片,他们都纷纷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做客吃饭。
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达部门办公大厅的人,他会先去打开室内恒温系统的总控开关,然后再开始查看光脑上昨天晚上的卫星运行数据,进入一天的工作。
但是今天一大早,他就发现光脑上的数据出现了某些异常。
他知道出现异常的项目是什么东西——那个频段阻塞信号发射器,整整三十六个,几个月前被发射到帝都星外的静止轨道上,全面阻止了帝都星与外界的信号通讯,只有少数几个通道被允许开放,专供内部人员和军方使用。
三十六个阻塞信号器开始报错,三十六个。
像暴雨来临前湖面上冒出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地浮了起来。
整个白天他都在忙着处理这些异常数据,他把数据汇总,又提交给技术部门,催促他们赶快分析发射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技术部门迟迟没有回复。
这导致他们小组忙得焦头烂额,甚至他都准备决定自己申请升空权限,乘坐飞行器到上面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的计划就中断在了同事的惊呼中。
“天啊……”他听到同事在抽冷气,“杰森,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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