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
路晚直接顿住了。
是六座的车型, 挡板是放下来的,隔开了前座的司机, 仔细一看挡板其实是个超大的屏幕, 座椅两边的小桌板是放下来的。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小说里的霸总在车里开跨国会议, 聊着几个亿的项目。
路晚:“……”
“怎么了?”
路晚连连摇头, 他觉得他不是来蹭车, 更像是蹭了个会议室。他果断地坐到最后一排, 中排的位置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小杜, 把挡板降下去吧。”
路君澜的声音提醒了驾驶座上的司机。
“哦哦, 好的。”司机没想到小少爷竟然也来了,“抱歉, 我以为路董回来要继续开会, 就没动。”
“没关系。”
他们五个人, 后座只能做四个,总不能让身为客人的顾聿涔坐副驾, 路君澜主动道:“我坐前面。”
“爸妈, 你们坐后面吧。”
“好。”
顾聿涔顿了下, 坐在了路晚身侧的位置。
路晚偷偷地打量着坐在他前排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西装皮鞋,,看上去就是那种很低调沉稳的大佬。
和他才猜想的一样,大佬和霸总是父子关系。大佬身边的漂亮姐姐,是大佬的老婆。
顾聿涔竟然还认识这种级别的大佬,路晚是很意外,上车后他有点拘谨。
而路父路母和路大哥也没好到哪里去,车子都开出地下室,他们还没从路晚竟然真的跟他们上车的“震惊”中回过神。
车内的持续萦绕着奇怪的氛围,连带着司机都有察觉到了这种紧张感。唯独顾聿涔淡然从容,从车座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喝口水吧。”
路晚也觉得喉咙有点干,接过矿泉水小口地喝着。
“夫人、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如果小少爷没有上车,司机会知道先把人送到公司,再送夫人回家。但车上多了两个人,他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送。
车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路父路母也不知道要把路晚送去哪,但人好不容易上了车,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人就这么离开。
路晚也保持沉默,因为这个气氛让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蹭饭。
路家整整齐齐地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顾聿涔开口。
“宁阿姨,我好久没吃刘姨做的粉蒸排骨了,今天特别想吃,不知道能不能去路家蹭个饭。”
“咳咳咳……”
许攸宁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就被路晚的咳嗽声给吓到了。
一时间。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到路晚的身上,但怎么也缓不过来,许攸宁担忧地转过头,“晚晚,你怎么了?”
路晚摆了摆手,咳得更急了,他晚摆了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聿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路晚咳得眼角的沁出生理性泪水,沾湿了漆黑的眼睫,漂亮白皙的面容晕上些许潮红,看着好不可怜。
他大脑像是被胶水黏住了,让他转不过弯,可满脑子都是顾聿涔说的那句“路家”。
是和他一个姓氏的那个路吗?
“好点了没,晚晚。”许攸宁看他咳得难受,也跟着着急,“你再喝口水压压,小口一点。”
原本奇怪的氛围瞬间变得温馨柔和起来。
路辰华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他的视线紧追着路晚,似乎怕他又把自己呛到了。
路晚感受到了几道灼热视线,紧张得又喝了一口水。
……
救命。
到底是陆,还是路?
不会真的是原主的家人吧?
他随口说了一句想蹭车,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就主动想跟着。路晚自暴自弃地想,他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死皮赖脸地想去蹭饭。
见路晚缓过神,许攸宁舒了口气,但随即又跟着紧张起来,路晚还没说答不答应。
“晚晚,回家吃顿饭吧。我让刘姨做点你爱吃的菜。“
路晚:“……”
许攸宁这句话直接告诉了路晚答案,眼前的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家人。
而现在,他坐在路家的车上。
“嗯。”
路晚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都怪顾聿涔,他怎么会和原主的家人走在一起?
他现在脑袋里有一大堆问题,但都不能问。
只能庆幸因为突然的拘谨,没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原主就算失忆,也不可能连家里人都不认识,差点就露馅了。
路晚的紧张一直持续到下车后。
倒是路父路母听到路晚的回答,唇角的笑意克制不住地扬起,也许只是不想在顾聿涔面前拒绝,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路晚愿意回家
吃饭了。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坐在副驾的路君澜看似低头玩着手机,其实在给家里的刘姨发微信,让她通知好家里的人,还细心地嘱咐一句,把路晚的房间再打扫
一便。
虽然知道路晚只是吃个饭,并不会留宿,可万一呢?
就像杨医生说的,他们要做好准备。
随时准备好接路晚回家。
*
车子驶入路家大院,门口显眼的大喷泉,一瞬间让路晚以为来到了五星级酒店。
路晚明明没有来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特别陌生。可能是奢华得相似,所以才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晚晚,下车了。”
路晚应了一声,下车后没立刻跟上,目光落在看了眼有他半人高的两只白色石雕大象,象脚的地方不知道是故意设计,还是沾染上了
什么黑色印记。
有些突兀,但并不难看。
路君澜最先注意到路晚的视线,“有印象?”
路晚正出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愣愣地摇了下头。
“你小时候玩水枪滋上去的。”
路晚:“?”
水枪滋上去的,为什么是黑色的?
“原本是想让人清洗,后来妈说挺有意义的,说是你成长的印记,就留下了。”
“什么水能是黑色的?”路晚太过震惊,下意识地脱口问了一句。
“墨水。”
路晚:“……”
非常震惊的又看了一眼,拿墨水玩水枪,原主没被打吗?
“大,大哥。”路晚叫得有些生疏,显然还有点不适应,但也许是路君澜的主动搭话,让他觉得似乎不像看上去那么冷漠难相处。
“我想知道,我被打了吗?”
路君澜:“……没有。”
路晚:“!”凭什么不打。
路晚的记忆里,只要没达到父母的期望,他就会被关在房间里。有次因为发烧状态不好,参赛时晕倒了,没能如父母所愿拿到冠军,
回家后他就被关了一周。
并写下保证书,一定会在下次比赛拿到奖才被允许出来。
路晚难以置信,这么温柔的父母竟然是在现实中存在的吗?
“怎么不进来?”许攸宁看两兄弟杵在门口,顿时紧张起来了,晚晚不会是后悔回来吃饭了吧?她紧张地问,“怎么啦?”
路晚摇了摇头,“走吧,大哥。”
“……嗯。”
路君澜走在路晚的后面,淡然的眸子染上了几分笑意,路晚喊他了,喊了他两声“大哥”。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路晚这么乖顺地叫他。
路君澜忽然知道,为什么顾聿涔会肯定地告诉他:路晚没有任何心理或者精神问题。
只是短暂的半小时相处,路君澜就察觉到了变化。
他能看得出路晚有点紧张,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路君澜清楚的知道,前段时间的路晚,是不可能对石像上的墨渍感到好奇。
更不会主动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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