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18)

　　蓝没有回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蓝，生日快乐！”
　　摊开在他面前的白|嫩掌心里，静静卧着一串银白色的链子。
　　“这是，项链吗？”
　　简笑眯眯地把圆环从链子上摘下来，对着好奇的蓝得意道：“你看好喽！”
　　说罢，银色的圆环竟然开始消融，最终在掌心里化作一滩银液。就在蓝惊慌地想看看简手心有没有受伤时，银色液体又开始快速重组，最终在简的掌心上开出了一簇透白色的百合花。
　　简托着白百合，将它们递给蓝。
　　“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我特意让母亲做成项链，以后你可以随身带着。”
　　蓝好奇地戳了戳花瓣，发现竟然和真的一样柔软细腻。他看着这份礼物，眼中流光溢彩。
　　“谢谢，我很喜欢。”他轻声说。
　　简闻言高兴起来：“我就说你会喜欢的。而且你看，”他将百合变回圆环，将圆环侧过来让里面部分正对蓝的视线，“Bless,J——我希望蓝能一直这样出色。”
　　他又把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摘下来给蓝看：“你看你看，这样我们就有一样的了。”
　　看到蓝明显更高兴的样子，简说道：“等下我教你怎样变花。”
　　“这个不急。”小孩棉花糖一样软|绵的声线透着掩盖不住的甜腻，“简帮我戴上吧。”
　　简给他戴上项链的时候，蓝将头轻轻靠在小哥哥肩膀上，黑而长的眼睫掩盖下瞳眸里的漩涡。
　　“简送什么我都很开心。比起这些，我更希望简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顿了顿，他继续说，“毕竟简有那么多好朋友，可我只有简你一个人。”
　　简愣了一下，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头：“那是自然的啊，我们可是最好的亲人了。不过你也太内向了，总闷在宫里，也不和其他同龄的孩子玩。”
　　蓝看着他，摇了摇头。
　　简疑惑不已：“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蓝伸手摸了摸简脖子上的挂饰：“光一样还不够啊，总还是希望你只戴着我送的东西……”
　　简笑了起来：“那我等你学好了法术。”
　　蓝眯起眼，低低叹道：“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教我法术的。”
　　简闻言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怎么会呢？”
　　蓝没有反驳他，而是温柔地拉起简，两个孩子又手挽手回到殿内了。
　　**
　　半年后的一天，女巫突然宣布要离开这个国家前往邻国。简只来得及和蓝打声招呼就被匆匆拉走了。
　　当蓝听说他要离开时，没有歇斯底里的大闹，反而是不声不响的沉默着。
　　这样反倒让简更揪心了。因为他对面的人七年来第一次对着他面无表情，在他说完后整个人好像被抽去生机，仿佛盛放的花儿在一瞬间尽数枯萎死去。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嘴唇蠕动后只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要离开我了吗？”
　　“蓝，我应该只是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
　　蓝在那一瞬间像是要笑，但面部神经不听指挥，让他唇角弯出了扭曲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坏掉了一样。
　　“我明明很听话了，为什么还要抛下我……”
　　时间快到了，简不得不扔下蓝向外跑去。
　　他刚迈步，却觉身上一紧。他回头看见蓝正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再抬头时墨玉般的眼眸浸满泪水和绝望，像是被即将抛弃的幼宠。
　　“别走，你别走……”
　　“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看见小妹妹眼泪成串的滑落，简整个人都慌了，他最看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哭了。
　　这时女巫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这两个孩子还在拉拉扯扯，她不耐烦地一扬手，蓝攥|住的布料瞬间从中间断裂。简还没来得及安慰一下蓝，就被女巫拉出了宫殿。
　　只剩下半伸着手的公主孤伶伶地站在空旷的房间内。天光透过格子窗户打在蓝的前方，阴影淹没了他大半的面容，只窥见那一线渐渐微弯的软红，交织出濒临疯狂的黑暗欲。
　　**
　　随后的剧情展开就怎么扯淡怎么来了。
　　女巫带着简跑到了邻国。正逢邻国王后痛失爱|女，在巨大的悲痛下王后选择与女巫做了交易。
　　她瞒着国王，接纳了女巫的孩子。正好女巫也需要将她的孩子放置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所以就在简的抗议中，女巫把他扔给了王后，并为了让他安安稳稳呆在王宫里，顺手封印了他的记忆。
　　“忘了吧，我可怜的孩子。”
　　女巫走的匆忙，最终只留给简一条作为生日礼物的圆环项链。临走前她在这条项链里封存了她三成魔力。
　　这一走，在往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出现在简的生命里。
　　简握着这条曾经的生日礼物。圆环内|壁的Bless J，于他仿佛是一句无声的嘲讽。
　　王后牵着这个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孩子，将他带入了王宫深处。
　　彼时简九岁，一切幸与不幸都从这里开始。
　　王后将她爱|女平常常穿的衣物拿给简穿上，并偷偷训练他王室公主的礼仪。简不得不留起长发，柔和下嗓音，适应蓬蓬裙和小高跟。
　　这个国家的国王是个脾气暴烈的魁梧汉子。他酗酒，贪婪自负，表面上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国王，但回到寝宫里他就会对下人随意打骂。特别是在喝醉酒后会对王后拳打脚踢，没有人敢拦着他，因为国王的自大根本不允许别人忤逆他。
　　王后是个典型的小女人，她只会在丈夫对她家暴后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根本不敢打骂回去。
　　她最大的勇气，都用在了换取女巫的孩子来欺骗她丈夫那天了。
　　随着简的成长，国王似乎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渐渐的他看简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简时常觉得父王看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色彩，令他浑身不舒服，好像自己被扒光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国王心情不好的时候，简也没能逃脱被打的命运。
　　王后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遭到丈夫粗暴的凌虐，但她性格太柔弱了，常常在护着简的时候被打伤，反倒是简最后反过来护着她。最严重的一次王后被打得头破了，血一直流到眼睛里。正是这一次，让王后的一只眼睛视力受损，不得不提前带上琉璃镜片。
　　后来国王不再当着面欺负简，但是背地里依旧偷偷打骂。
　　年复一年，简一直目睹了父王的表里不一。白天议事时，父王和蔼沉稳；夜晚回寝殿，父王又是怎样殴打母后，欺压侍女侍卫。
　　这些年国王因为沉迷酒精，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国家在他的领导下开始逐渐走下坡路。简再大点的时候，国王试图把他嫁到一个强国的王子，来换取强国的支持。
　　简拒绝了他的父王。
　　“不，我不能嫁过去，我不愿意让陌生人当我的丈夫。”
　　况且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远在他国的蓝。当年那么依赖他的孩子，一朝失去他后是破而后立还是就此沉沦？
　　简与蓝断了联系很长时间了，时间将所有的情感沉淀成复杂的执念——他要再次见到蓝。
　　至于见到后干什么呢？简不知道，他只是想见他而已。漫长的时光完全可以将一个人的喜爱不断加深直至无可替代。
　　国王命令王后做说客，但王后知道他是男孩子，而且内心里总对这个乖巧的孩子充满愧疚，所以第一次当面拒绝了丈夫。
　　国王因此火冒三丈，对简说道：“你应该好好改改你的倔脾气！”
　　他下令建一座透不进任何光线的黑塔，将简和他的使女关了进去，并为他准备了七年的食物和饮料，让他在里面呆上七年，磨掉他那些倔脾气。
　　期间一直没人来看他们，简觉得父王大概是遗忘了他。
　　就这样，简和侍女一起，过了七年不知日夜的日子，直到他们挖开塔石逃了出来。

　　来啊，互相伤害啊6

　　回忆起一切的简竺目瞪口呆。
　　这剧情对于脑容量一向比别人小的简竺而言，实在是有点超凡脱俗了。
　　但他其实除了无语外，没有其他强烈的诸如恨意之类的情感了。
　　一来这些记忆已经很久了，二来他的记忆被封存太久，现在一朝解开对他来说就像是看了场别人的电影，自己没办法对这些人和事产生共情。反倒是蓝这个公主，也许是前不久刚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所以现在回想起一切后他对他的感情还蛮复杂的。毕竟真细究起来，还真是他渣了人家……但是蓝的反应也太吓人了吧！
　　唉，相见不相识……又是女孩子……
　　算了，时间可以平复一切。
　　不过他对于亲妈还是有些怨言的，简竺很不喜欢这种一言不合就封印记忆的行为。
　　他头疼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女巫载回了她的老窝，脱臼的手臂也已经接了回去。他从床|上下来，想起来他亲妈留给他的圆环，赶忙去翻口袋。
　　口袋里只有一条，那条银白色的不见踪影。
　　简竺冷汗下来，不会是掉在花园里了吧？
　　回想起蓝之前问他东西有没有拿着，应该指的就是那条他送给蓝的项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到了他的手里，但他知道现在要是找不到了会更麻烦，蓝还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
　　他转头四处张望，却意料之外地在窗台上看见了他以为丢失的项链。窗户开了个小|缝，项链边上有一片白羽被风吹了起来。
　　外面传来鹅的嘶叫，女巫听到他起来的动静，喊他出去帮忙。简竺应了声，便没再在意这些小细节，转身走了出去。
　　**
　　女巫年纪大了，终于有一天她病倒在床|上。简竺照顾了她一阵子，后来她就去世了。
　　临闭眼前，她把房子送给了简竺。
　　随后的日子里，简竺就住在女巫留下的小屋内。小屋在山峦间荒僻的地方，那里有嫩绿的草地，溪边开满缤纷的小花，周围是一大|片森林。但简竺并不寂寞，女巫养了一大群鹅，个个精神抖擞肥的流油。
　　他就像女巫在世时那样，依旧每天去森林里摘果子，为那一群鹅儿割草，打扫房间，甚至用纺车纺纱。
　　他这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从前女巫在世时，周围人们就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巫婆，他们对她避如蛇蝎，直到现在也很少有人来打扰他。
　　在简竺悠哉度日的时候，遥远的王宫里却是硝烟弥漫。
　　年轻的公主被愤怒的国王下令缚上一袋盐，然后驱逐出宫。在人们都为他难过伤心，以为这个可怜的女孩一定一路悲伤哭泣时，公主状似难过的低垂面容上却在微笑。
　　他一路向着简竺所在的荒野处走来，而这一切简竺尚未知情。
　　所以傍晚时他在林中间隙瞥到蓝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手里的篮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蓝一直向这边走，他忙不迭地躲到树后面，所幸蓝没有看到他，而是一直朝着远处的房子走去。
　　简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咬牙把自己变成一个佝背瘸腿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慢往回走。
　　等简竺到家了的时候，蓝正坐在屋里安静地用纺车纺纱。
　　他在门口咳嗽了一下，装作惊讶的样子，用阴沉沙哑地嗓音慢慢说道：“漂亮的小妞儿，你打哪来呀？”
　　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这个老婆婆。简竺心里有点慌，蓝的反应很奇怪，他一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好像视线都黏在他身上。
　　看着这个样子的“老婆婆”，蓝慢慢笑了起来。
　　“老妈妈，您上了年纪是不是腿脚不便了？”他歪着头，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让我来照顾您吧。我来割草、做饭、打扫、纺纱，我来照顾您的起居，我来负责您的一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会把您照顾的很好，您什么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