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燎坐在靠窗的位置,应云碎虽然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很赏脸地掀开眼罩,手撑在迟燎大腿上,眯着眼往外看了看。
舷窗外碧天如洗,云果冻般一层一层的,他点头:“确实。”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迟燎说,眼睛很亮。
应云碎歪头看他,变成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你第一次坐飞机?”
“也不是。”迟燎回答,“只是是第一次会看外面的样子,毕竟是和你在一块儿嘛。”
小时候坐蒋龙康的私人飞机,却因伤痕累累全程昏睡;长大后坐蒋龙康的商务机,也疲惫忙碌连打开遮窗板的心思都没有。他说得自然随意,应云碎却像听到了一句动听实诚的情话,手掌在他的运动绒裤上抓了抓,安静地和他欣赏这片云海。
过了一会儿,迟燎把他眼罩一拉:“好了你继续睡叭。”
应云碎挠挠他大腿:“你呢?”
“我写代码。”
应云碎笑了:“写得进去吗?”
“别小看我。”迟燎说,“我用手机写也很快,待会儿给你看。”
结果等应云碎醒时,他也已经敲代码敲睡着了。
没有U形枕也没有眼罩,故憨相袒露无疑,脖子歪着嘴巴张着,角度得当仿佛要把窗户那道刺眼的光束给吞掉。
应云碎笑起来,拍了拍坐在另一边的人,小声:“小米,能不能借下你的拍立得。”
又是咔嚓一声,在机厢显得挺突兀。
所幸迟燎并没有醒来。
应云碎学着迟燎收藏照片的方式,掰开手机壳,把这张睡觉傻照塞进去。
然后他将迟燎脑袋扒到自己这边,给他带上U形枕,又用头顶顶着他的下颌骨,最后手托起他下巴一抬,让他嘴巴闭上。
小米被逗笑:“哥,你们真挺般配的。”
应云碎只是阻止他的英俊伴侣口呼吸,不明白这个般配是如何解读而来。小米说是迟燎睡觉看起来很像个小孩儿,而应云碎的行为则十分“养成系”,她还兴奋地问:“哥,你想不想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
“嗯?”
“现在网上有一个很火的生活记录论坛,我经常在上面读一些同志文学,很受欢迎的。”
“就小说吗。”
“差不多吧。但是都是那种纪实向,感觉都很真。我现在在读的这本作者说是在写自传,现在才讲到他被陷害残疾,感情线都还没出。他一两三个月才更新一点点,但文笔确实很好,写的像散文,很多粉丝呢。哥你没事儿也可以写写你们的故事啊!”
应云碎摆摆手:“我还是算了,没那个水平。而且我和迟燎的故事也没太多说的。”
是因穿书才强行拉出的感情线,因相似才走到一起的备份缘。应云碎虽心甘情愿耽溺其中,却仍时不时觉得自己的故事没那么值得被炫耀。
穿书突兀离谱,于他是个礼物,却缺少一些纯粹的宿命——他是因“反派”存在的“炮灰”,所以他们能迅速走在一起。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燎永远不可能因为他是“应云碎”,才把他拥进怀里。
他得寸进尺了,如今竟然开始贪心地不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坐在前排的白邦先抬手把平板递过来,让应云碎看了看他雕塑的半成品。
石膏像圣净肃穆,应云碎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喜欢,尤其是翅膀雕刻的手法,和山鸦《明天的孩子》手法很相似。
小米问:“哥你真的很喜欢山鸦这个作品呢,锁屏都是,为什么啊?”
应云碎自然不可能说这一度是他的性幻想对象,但可以空泛讲讲一切的起因:“以前对艺术方面比较感兴趣,看到一个大V发的山鸦作品集惊为天人。然后18岁的时候刚好遇到山鸦的雕塑展,就特意去现场看了,那还是我第一次现场看展,就更着迷了,那种不朽的静默感太神。最幸运的是,那个展览后面可以凭票抽奖,我抽到了特等奖,一尊木雕。”
一个孤儿注定倒霉,一点幸运就足以让他开怀,何况是“特等”。
那尊木雕高度接近半米,是“明天的孩子”张开双臂拥抱的姿势。应云碎很喜欢,虽然不是山鸦亲手所作,只是来自山鸦门徒的二创。
“为什么会觉得是幸运呢?”迟燎不知啥时候醒来,自然而然接过了话茬,“说不定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听说一般奖池最好的那批奖都会有暗箱操作。”
应云碎笑了:“那能对我暗箱操作,也是我的幸运了。我和主办方没有任何关系。”
迟燎摸了摸下巴:“所有的幸运都是有备而来。你可能做过什么好事儿吧。云碎哥,你有没有认识过什么难忘的人?”
这个难忘就值得细品,应云碎想起迟燎是个能从李故吃醋到唐子林的人,以为他是在背调心动经历,便说:“没有。”
好像是真的没有。他这人很冷的,如果不是强行结婚,如果不是迟燎性格很纯,真的很难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都是过往云烟。
小米瞪大了眼,她的重点永远在感情线:“哥,你是初恋啊。”
“嗯。”
迟燎还要刨根问底:“真没有?那些和你打过交道的人你都忘了吗?”
“不是忘了。”是不方便和你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而且——“我从小打交道的基本都是比我年纪小的,那些小屁孩儿,我都没认识几个同龄人。”
迟燎眉毛一拧:“谁是小屁孩儿了!差四岁不算同龄人?”
应云碎揉揉他头发:“长大了四岁就觉得也不是相差太大,但小时候就会觉得差距很大啊,差一岁感觉都不一样。而且我也不是在说你。”
迟燎似乎有些生气了,把小桌板啪地一下往上面一砸:“云碎哥你记性又差又搞年龄歧视。”
应云碎不明所以:“啥跟啥啊……”
迟燎抿嘴,像有些事明明想炫耀,最后只扫兴地吞进肚子里。
到达苏市,先入住酒店。
情侣大床房,天花板都是镜子。
重返故地应云碎心情复杂,但首要肯定是感慨且开心的,被房间的氛围一挑,觉得精力也尚可,想到迟燎把他们的合照塞进手机壳,也不再被白月光缠住手脚。
他想去诱惑迟燎拿安全|套,却看到迟燎拿出电脑。
他差点儿吐血。
“……迟燎,你要干什么。”
“做作业。”迟燎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天天做作业都不能做别的吗?”
迟燎抬眸:“做什么?”
应云碎歪歪头:“你应该做的。”
迟燎看着他,眼睛眯了眯。
五秒钟后。
啪得一下,他把笔电一关:“应该的应,是哥哥名字的这个应吗。”
应云碎没想到他切换地这么迅速,像个不愿压抑怒火的猎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抱起:“哥哥真的要和小屁孩儿做吗?”
“……”应云碎不懂他怎么这么较真。
较真到应云碎这次要死不活。
他一向觉得迟燎温柔,很体贴他羸弱的身体,但这次虽然也是耐心,却藏了一股明显的坏劲儿,比如非要他叫出来。
迟燎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结束后他筋疲力竭,话也说不出来。结果迟燎把他抱进浴室时,又露出孩子气的模样:“我不是小屁孩儿。”
“……”应云碎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早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
拍立得的身高差便是证明,和一个比自己小四岁还成年没不久的男孩在一起,他体会到了小米口中的“养成系”。
“就发现你个子变高了。”
迟燎昂起头。
应云碎顿了顿,意有所指:“……人也更大了。”
昂起的脑袋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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