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应云碎好像不同,至少——
“迟少一直忘不了的那个人确实很重要,是恩人的存在。但我觉得,你在他心中,也绝对是意义非凡的。”
意义非凡,这个词用口语说出来,让最看重各种意义的应云碎自嘲地眯眯眼,“我对他能有什么意义。”
“就是,”叶森有些吞吐,“我也说不清楚,就那种感觉,不一样吧,迟少14岁那人就去世了,很难会有人把这么年少的记忆就发展成爱情吧。而且,当年迟少给我说——”
那时两人在咖啡店,14岁的迟燎终于费尽心思,成为了蒋龙康看得见的、能利用的棋子,穿着宽码的西装拉叶森怀旧:“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妈让我叫你哥,我打死也不愿意。”
叶森笑了:“嗯,我记得,你说你永远不做别人弟弟。”
“嗯,蒋玉我就更不可能了。”迟燎目光飘向窗外,“但我以后结婚,我一定要娶个大我四岁的哥,然后他得叫我……”
“叫你什么?”
“小鬼吧。”迟燎哼笑一声。
叶森只当是少年中二时期的YY,心想迟燎虽然装大人内心还是个瞎想春天的小孩儿,哪知五年后——“迟少不就让你叫他小鬼吗,他完全是按照当年结婚的构想在和你相处。”
应云碎偏了偏头。
但不是啊。
“小鬼”这种称呼,不是迟燎让他叫的。
是他出自自己的用语习惯,主动叫的啊……
愣神之际,叶森才问:“话说迟少后脑勺被蒋玉用高尔夫球杆砸了下,有给他包扎吗?”
应云碎猛地坐直,输液管都开始回流:“他受伤了?”
第46章 软肋
此时已过晚上七点半。应云碎又给迟燎打了个电话,嘟嘟的忙音中,急诊病房的小电视上正播放天气预报。
受冷空气影响,滨城明天或许会迎来今冬的首场降雪。
他挂断,擅自主张调快了输液滴速,李故和叶森“欸”了一声,应云碎说:“没事,我有数。”
他输过的液比这小医院的急诊护士都多,听李故说迟燎直接走了,实在有些担忧,“我早点儿输完,去公司看看他。”
叶森说的那个“精神状态有些吓人”的迟燎,于应云碎是很陌生的,他也没见过迟燎伤害自己。
但一听到他受伤,他就想到迟燎被火架砸了都像个无事人,为了能和他多待几天还专门伤口碰水让自己发烧。
都还洋洋得意。
这人是不怕受伤的。
李故:“你还很虚弱,在这呆着吧,”
应云碎是老毛病急性发作,稳定情况后便不用像叶森得住院观察,但李故仍不放心地阻拦,“迟燎忙完会回来的。”
应云碎摇头,他觉得迟燎回医院也不是什么让自己放心的事。
打定主意后他是很难被人说服的,叶森以前就察觉到,应云碎虽外表清俊举止柔和,但总有一股冷劲儿。
这会儿看来这冷意是从他性格散发出来的。
他不是那种软弱娇小的男人。甚至说,他性格或许比迟燎更硬。
待半小时输完液,他还很有“嫂子”架子地向李故吩咐:“李故哥,我可能还要拜托你几件事。”
“你说。”
“今晚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叶森了,好在你看上去和他也挺熟。”
叶森低头,李故战术性地擦眼镜。
“然后我想拜托你或者你从医方面的朋友,看能不能帮忙查个东西。”
“嗯?”
应云碎平铺直述说完,李故惊讶道:“迟燎就是当年被打的那个小孩儿吗。”
“是。所以麻烦你问问。那个监控视频能再看到的几率不大了,我还想知道他后面到底去了哪个精神治疗中心。本来也麻烦了奶奶查,但她……”
要不是最后一句的欲言又止,李故都快忘了此刻冷静清晰的应云碎是刚经历葬礼、还被应家群起而攻之的人。就听应云碎顿了顿便继续,礼貌笑道,“查不到也没关系,就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就行,因为我确实没啥人脉……我欠你个人情。”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李故说。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应云碎看了眼黑屏手机。“我想借下你的充电宝。”
目送应云碎揣着充电宝裹紧棉袄离开后,李故才对叶森感叹,
“你那二愣子迟少,身边确实需要小碎这种人,他要成熟清醒得多。”
叶森笑了一声,“所以我呢,身边需要的就是成熟清醒的炮|友?”
李故一噎,看着八点黄金档的电视剧,这下就没有说话。
应云碎打车去梵龙科技,回复两小时前迟燎给他发的条消息:【醒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在开会,可能有点忙。】
应云碎盯着末尾的句号,感觉迟燎心情不太好。
冬天黑得早,霓虹一片一片地烙在车窗又散去,他望着窗外出神。
圣诞节的装束刚下,又已经挂上了红艳灯笼。
今年春节来得也比较早,已经是腊月了。
一个硕大的灯牌滑入眼帘,沈氏济生综合医院。
应云碎陡然想起应海裹着灼烧白酒味的话——
“我那天在奶奶的手机里看到她也在查他,原来迟燎就是曾经网上很火的那个,在沈氏医院里快被揍死的可怜小孩儿……”
沈氏医院。
真是巧了。
他皱皱眉,随即对司机说。“麻烦就在这里下车吧,谢谢。”
应云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沈氏医院。
试图找到十年前迟燎被打的痕迹吗?那自然不可能。但有些抉择就仅仅出自当下,也能算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比如他不来,就不可能碰见蒋玉。
那时应云碎在看关于医院领导架构的公示栏,看了很久,久到差点儿不再认识“沈”这个字。听到轮椅的声音也不算讶异,甚至在他靠近时慢慢念着院长的名字:
“沈自山,你外公么。”
蒋玉有些惊讶地挑挑眉,没想到他主动开口。
这一先声就像围棋执手黑子,率先布局掌握主动权。
他的判断没错,应云碎和迟燎完全是两种人。
但蒋玉迅速笑答:“是啊,我外公。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庭吗?毕竟你也算出自医学世家,应云碎。”
应云碎转过头来,对着一张眼角和下巴都被纱布包扎的脸,大概能想象是谁的手笔。他看到一片纱布皱起来,是蒋玉眯起眼:“噢,抱歉,看了些滨城八卦新闻说你和应家其实毫无血缘关系。但我还没习惯。”
应云碎扬起嘴角:“总会有习惯的那一天的。”
他并不在意自己怎样的身世。蒋玉的试探像一块石子扔进了一片听不到回音的山谷,并且还回弹了回来。
蒋玉向身后看去,推他轮椅的护士识了眼色离开。
他移动到离应云碎更近的距离。
“听闻今天是温夫人葬礼,想必她对你很好。你应该很难过吧。”
应云碎自是不理。
蒋玉笑笑,慢悠悠地自顾自继续:“我朋友经营白事生意,滨城有头有脸的人的告别仪式基本都有他参与。我有时候做好事,会给他塞点儿零工。”还留有烫伤的双手摩挲着大腿上的毯子,“你看到庄家强了吗?眼熟吧?”
应云碎这才看了他一眼。
过了会儿,他笑了:“你真的挺闲的。”
“这话你老公也对我说过。但怎么办呢,走不了路的人,自然比能走路的人要闲一点儿。”蒋玉偏了偏头,无辜的神色,“而且你是第二个小庄嘛。哦不,小庄比不上你。”
兜里的充电宝一闪一闪地亮。应云碎的手指卷着充电线,声音不屑,“又给我递照片,又让我看见人,就为了告诉我我是第二个小庄,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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