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特警的反应比他更快,猛地从床上翻身跃起,将宴执宾扑倒在地。
“砰!”
“砰!”
一枪打在了天花板上。
一枪打破了窗户, 击碎了玻璃,玻璃碎片像水晶一样哗啦啦地炸开, 在简安眠雪白的手臂上划过一道道血痕。
但简安眠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冲到地上,一把抓起宴执宾携带进来的皮箱,用尽全力砸在了宴执宾的头上。
趁着宴执宾头晕眼花的一瞬间,警察立刻将宴执宾按压在地上,砸落了他手里的枪。
轰隆一声巨响,老房子的大门被炸开了。
一只烟雾弹被扔了起来,整个世界弥漫起了白色的烟雾。
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将宴执宾控制在地上。
一位警察搀扶住简安眠,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出了屋外。
在朦胧的白雾中,被警察拖着踉跄行走的简安眠恍然瞥见了被压制在地上的宴执宾望着自己充斥着癫狂和憎恨的双眼。
简安眠淡漠地挪开视线,眼神恍惚而希冀地望着逐渐逼近的大门,瞳孔缩小。
外面的光,真的好亮。
太阳……出来了。
……
无数警察从宴执陌身边快速掠过,耳畔交织着脚步声和警笛声,宴执陌都俨然不动。
他仿佛一座被按了静止键的雕像,所有人都奔走在时间的长河中,如蒙太奇的影子,唯独他扎根于此。
耳畔充斥着虚无的白噪音,眼前只能看得见黑白的颜色,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好像被全世界遗忘。
终于,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白雾弥漫的门口,虚弱的少年在警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宴执陌心脏重重一跳。
时间在一瞬间恢复流转,全世界的声音猝然涌进耳朵,耳蜗里嗡嗡作响,万物恢复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宴执陌僵硬的双腿本能地迈出,跌跌撞撞地奔向了他的少年。
眠眠……
第一声没有发出来。
宴执陌喑哑的嗓音哽咽,喉结滚动,嘶哑地呼喊:“眠眠——!!!”
简安眠抬起头,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男人背着光朝自己跑来。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落进了一具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宴先生……
这三个字在心里念出来的瞬间,眼泪便像是开了闸的堤坝一般止不住地涌出来。
简安眠苍白的嘴唇轻颤,用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呼喊男人的名字,却只能发出破碎而颤抖的气音,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孩,又好像刚出生的小动物,不会说话,只能对着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啊啊地叫。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衣服里。
简安眠愣了愣。
男人这是……在哭吗?
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那样强大无敌、所向披靡的宴先生,因为他的失踪,竟是轻易便溃不成军。
简安眠心脏忽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疼,好像用针扎一般,密密麻麻,胸膛酸涩发闷,眼泪顿时流得更厉害了,比他的过敏反应还要难以忍受。
抱抱宴先生,宴先生乖乖,不哭不哭。
简安眠努力想要抬起双手回抱男人,想要用手掌擦干净男人脸上的眼泪,想要摸摸委屈巴巴的男人,像男人平时安慰他一样地安慰男人。
可是他已经虚弱得几乎没了气,手指在空中轻颤又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脆弱得好像一只干瘪的洋娃娃。
而抱着他的男人是那样强壮有力,男人粗壮的手臂死死地箍着他细瘦的腰,好像要把他塞进皮肉,深深地嵌在骨头缝里,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支撑起他瘦弱的身体,用自己健硕的双腿带着他一步步走下去,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男人低哑带颤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宽厚干燥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没事了,没事了,宝宝不怕,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了……”
简安眠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一轮刺目的朝阳在他面前缓缓升起,血一般的红铺满大地。
而他被男人跪抱在怀里,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安心味道,好温暖。
持续绷紧了三天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疲惫和困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上大脑,眼皮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在合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他终于……回家了。
……
宴执陌是和简安眠一起倒下的。
当他们在老房子前重逢,他们就互相拥抱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立刻抬着两具担架过来,试图将他们依次放置到担架上。
然而宴执陌抱着简安眠的双臂如同一对铁钳一般,死死地箍着少年的腰,即使晕倒了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根本分不开。
医生们只好把他们一起抬起来,又一起送到了医院。
治疗的时候必须要分开了,宴执陌的手扒又扒不开,他们又不能把宴总的手臂给锯了,竟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了一筹莫展的状态。
最后还是宇文驰灵机一动,凑到昏迷的宴执陌耳边,对他说,要是他再不收手,简安眠就没办法治病了。
神奇的是,宴执陌真的松手了。
虽然他们在这次绑架案中,已经深刻地见识到了宴执陌究竟有多爱少年,但此时此刻还是不禁再一次被宴执陌对少年的深爱震撼到了。
简安眠陷入了过敏性休克,宴执陌都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简安眠还没有醒。
寂静的vip病房。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盆热水,宴执陌动作熟练地把毛巾浸湿,拧到半干,轻柔地擦拭少年苍白的脸和泛着薄汗的脖子。
宴执陌体质好,经过一天的昏睡修养,已经缓过了劲,简安眠却昏睡两天了,期间因为生理方面神志不清地醒过两次,上了厕所,其他时间都昏死在床上。
而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宴执陌谢绝了医院的专门护理,主动担任了照顾少年的责任,所有想要看望少年的人,也全部被他赶出了医院。
在简安眠醒过来之前,除了医生和他本人,谁都无法见少年一面。
失而复得的男人,完全成了一只占有欲爆棚的野兽,任何试图靠近少年的人,都将被他视为入侵者,被他毫不留情地轰走。
此时,简安眠静静地躺在床上,过敏反应还没有完全消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密集的红色小点布在少年轻薄的皮肉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本就瘦弱纤细的身体现在更是单薄得像一片纸,每次男人为他擦拭,都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生怕自己力气稍微大一点,少年就会像一个易碎品一样碎掉一般。
宴执陌为简安眠擦干净身子,自己也去清洗了一番,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少年的身旁,轻轻捧起了少年的手,那里原本一片血肉模糊,此时已经结了棕色的疤。
窗外有月光洒落进来,在男人浓黑的睫毛上铺上一层银灰,宴执陌低垂头颅,虔诚地亲吻少年破损的掌心,亲吻他渗血的指尖、亲吻他被玻璃碎片划烂的手臂,最后在少年雪白脖颈上深色的血痕上落上轻柔的吻。
在找到简安眠后,他们就发现简安眠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少外在的皮肉伤害,唯三有明显伤痕的地方,是他的手掌和脖子,还有手臂。
手掌的破损,是因为太用力地握住了硬物,连指甲壳都掐碎了,指甲缝渗出了血,脖子上的划伤明显是被纤细的东西勒出来的。
简安眠的脖子上只有一条男人送给他的陨石项链,而那块陨石的表面,也沾满了血迹。
原因不言而喻。
在发现这一点时,宴执陌心脏顿时疼得好像被无数刀子生生剜过,一瞬间便千疮百孔。
他简直不敢想象,瘦弱又娇气的少年是如何靠着他送给自己的一条项链维持信念,顽强支撑下去的。
“眠眠,我的宝宝,等你醒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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