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曦深吸了一口气, 感到冷风灌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点头:“走。”
两人正准备离开,一旁的孟知年开口道:“Synne,你要跟这小孩儿走吗?”
沈时曦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 之前程周策喜欢自己的事。
但他懒得搭理对方,脚步都没顿一下,反而是程周策停了下来。
和他并肩的沈时曦察觉到他的动作, 带着疑问看向程周策。
程周策看了眼他一眼, 然后在今晚,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到了孟知年身上。
像是此刻才注意到这个人般。
孟知年以为这个年轻人会任性的说出些过激语言。
他知道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经不起激。
特别是年下喜欢着更年长的男人时, 总想着自己要更成熟些,于是连年龄都觉得敏感。
可程周策似乎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一眼轻飘飘的滑过, 就重新落到了沈时曦身上。
他轻声叫道:“哥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 沈时曦愣住,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程周策缓缓开口:“这是你家里的哪位长辈吗?”
空气陷入寂静中, 然后沈时曦就眼睁睁的看着孟知年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没忍住偏头笑了出来,然后点了下头:“对, 是长辈, 不过和我没关系, 不用管, 走了。”
程周策就跟了上去, 没有再给对方一个眼神。
也不知道对谁来说,年龄才是更敏感的话题。
两人肩并着肩朝着外面走去,很快就绕出了那复杂弯折的庭园,视野开阔。
刚刚有一瞬间,沈时曦笑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好像没有这一年的空白,他仍能和程周策在一起自然的说说笑笑。
可一旦远离了那个特定的环境,现在只有他们俩时,空气再次陷入了寂静中。
沈时曦看着沿路栽种的绿植,心里却想着,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最是健谈不过。
在任何场合,他很少有将话落在地上的时刻。
冷空气中氤氲着身边男生身上好闻的气息,沈时曦想了想,刚准备说话破除现在莫名的气氛时,身边的人就已经提前一步开了口:
“你的车停在哪?”
沈时曦:“就在别墅外面不远处,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吧。”
“没送,我也要走,顺路过去。”
“……?”
刚刚在庭园里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似乎是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送人的话,程周策开口道:
“之前是看你被纠缠,所以给你解围。”
沈时曦蓦地想到了那个哭泣的男生,忍不住说:“难道不是给自己的离开找理由?借我给你自己解围?”
程周策侧头看了他一眼:“嗯,你说得对。”
“……”
沈时曦罕见的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走到自己车旁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正等着程周策的谢知逸。
看到了沈时曦后,谢知逸伸出手大幅度的摆了摆,打着招呼:“时曦哥。”
沈时曦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程周策给他拉开后面的车门,沈时曦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了对方搭在车上素白干净的手。
——以前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
现在上面正空荡荡的一片。
沈时曦一瞬间的失神被程周策捕捉到。
“怎么了?”
沈时曦摇了摇头:“没什么,谢谢。”
说完,他就准备上车,身旁的程周策却叫住了他。
沈时曦的动作顿住,抬头看着面前男生的脸。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晚只有这一刻是沈时曦仔细的看着对方面容的。
他好像瘦了些,五官轮廓更加清晰凌厉。
然后,他就听到了面前的程周策缓缓开口:“你是有些不自在吗?”
“……”
老实讲,在这一刻,沈时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因为今天晚上他的表现不如程周策。
明明是更年长一些的人,经历过的事情也更多。
理应来说,他应该更能游刃有余的面对各种情况。
过去的那些事情怎么都已经过去了1年,而对方的神色态度无比自然,手上的戒指也已经取了下来。
不管实际上是怎样,但对方比他更得体。
好像是只有他觉得耿耿于怀,就像程周策所说的那样,不自在。
可是终究是不想认输,他摇了摇头,神情镇定:“有吗?或许是太久没见,有些生疏些了吧。”
程周策突然朝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沈时曦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下一刻,却被车门抵住了背脊。
面前的人却轻笑了一声:“你躲什么?觉得我还喜欢你,所以怕我做什么?”
“……”沈时曦面无表情,人都麻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就是故意的,今天一路下来都在逗着他玩。
沈时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被对方拱出火气来。
H国的空气中有酵母,那问题来了,M国的空气中有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我完全没有误解,只是觉得超过了正常对话的舒适范围,所以才想往后退一步。”
说着,沈时曦侧身上了车,在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终究是有点不太爽,他抬眼看人:
“算了,还是说实话吧,刚刚确实是在躲,怕有人又嗷嗷哭着扑上来蹭我一身泪。”
话一说出口,沈时曦和程周策都愣了一下。
随即他看到面前的男生眉梢轻轻扬了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沈时曦蓦地开始懊恼,他出了一张烂牌,倒是输得彻彻底底。
他到底在自证些什么?
不管程周策怎么拱火,但起码他说的都是现在。
只有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将他们俩之间拉回了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从前,他图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准备说什么的沈时曦立马闭上了嘴,他憋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追求人失败了。
不管是刚刚面对孟知年还是谁,沈时曦知道,程周策向来是会气人的。
可他平等的扫射每一个人的时候,沈时曦才亲身体会到,有多么气人!
沈时曦扭过头,将车窗升上来,对前面的自家司机说:“王叔,开车吧。”
车辆渐渐地远去,观看了全程的谢知逸有些心惊的说:“不会把人惹炸吧?你确定不会把人越推越远?”
程周策轻轻翘着嘴角,心情似乎有些不错,他和谢知逸坐上不远处私家车的后车座。
司机将暖气开得很足,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时候甚至有些热。
程周策将西装外套脱掉,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领口敞开之际,随着他轻微垂头的动作,被串成项链的戒指垂落了出来。
程周策的掌心接住那枚戒指,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戒指内壁的雕刻图案。
他喃喃道:“应该会生一会儿气吧。”
谢知逸有些不懂:“你图什么啊?”
程周策有些失神的开口:“他太慢热了,这么久没见,一朝回到解放前,礼貌点来不知道得磨到什么时候,干脆就让他产生点激烈的情绪破冰。”
“而装可怜、眼泪、弱势在他面前都没有用,就算有也只是一点怜惜,他只会愈发把我当弟弟。”
“于是每次想到我,他也只会有固定的某一种情绪,而我是他能轻易掌握能猜透的模样,他太游刃有余了。”
“所以,要让他对我产生更丰富的情绪,就算我不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在好奇在琢磨,他有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要分点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谢知逸:“……所以你就气人家?”
程周策捏着戒指的手紧了紧:“倒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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