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风吟天为什么要去梧州,但是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一些。梧州现在驻扎的是三皇子的亲舅舅,那位三皇子在两个月前还是角逐皇位的最大潜力股。
只因着,他不仅有手握兵权的亲舅舅,还有一个身为先皇近臣的亲外公。
只是他运气不好,在先皇驾崩的前夕,已经先一步得了急病去了。
赵岚清听说后来先皇刚驾崩,他的外公——右丞袁守墨连着国丧都来不及处理,连夜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和细软,奔逃到了梧州。
紧随其后的便是登基的新皇下旨,痛陈把守梧州的袁大将军和袁守墨对先皇藐视不敬,让他们回京认罪,给先皇服丧。
回当然不能回去啊,傻子都知道,回去了才是上赶着找死。袁大人那么聪明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所以,那位袁大人和袁将军算是唯一一个明目张胆和风成州撕破脸的“乱臣贼子”。
梧州自然而然地成了乱臣贼子的驻地。
风吟天这个时候去往梧州,简直不言自明。那不就是去投靠叛军吗?
不过关于这点,赵岚清也理解,因为自己得位不正,风成州生怕被人犯上作乱,现在和他们这些尚且活着的兄弟已经水火不容了。到现在还没有音信的其他皇子们,只怕情况和风吟天一样不妙。
风吟天要是不去投靠梧州,早晚也得被风成州揪出来弄死。与其坐以待毙,收拢住已经没有主子的三皇子的旧部,试图反戈一击,对风吟天来说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这些都是风吟天的事情。
对自己来说,帮助他这个想法,还是蛮棘手的。
他可是雍英侯的小侯爷,当今圣上的亲表弟,即便自己再是看不上风成州,也不得不承认,也是因为风成州上位,自己才能嚣张到现在。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注定是和风成州一丘之貉,更甚至是人家得道,他得以升天的一只犬牙鹰爪。
要不是因为自己或多或少知道些风成州干得那些腌臜事,实在是瞧不起他。他也确实该为风成州肝脑涂地。他好自己才能富贵长存。
更不至于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胳膊肘往外拐地想要帮对家。
所以,赵岚清要是聪明一些,是不该插手他们这群兄弟的夺位之争的。
毕竟,老雍英侯在世的时候,哪怕自家妹妹,他的姑姑在宫里盛宠不衰的时候,都没有想过站自己家外甥的队。
现在自己反过来,暗搓搓做这样的谋反自己亲表哥的事情……,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但凡因为自己的努力,让风吟天后来成功了,赵岚清遭到清算的话,他这都已经算是自掘坟墓了。
可赵岚清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最起码不是那种愿意看着风成州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任意施为的人。
他爹在世的时候,除了为官为民之外,并无不良嗜好。那么大的家财基业与地位也从未放在心上,这样的行事作风把赵岚清耳濡目染得也成为了没有太多世俗欲望的小君子。他们父子俩对别人向往着的富贵权力,其实没什么兴趣。
所以,为了自己的富贵,去对风成州屠戮亲兄弟,把持朝政胡作非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是赵岚清急公好义,他只是带着些莽撞的老实。觉得本不该是这样罢了。
更何况,风吟天这个小可怜都已经撞在自己手上了,就这样坐视不管也不太好。
可是,身份到底在那里,自己也确实也不能够让风成州抓住把柄。
赵岚清躺在马车里,虽然没有动作,可在赵山的那威严肃穆的眼神注视下,早就心思千回百转,恨不得把惯常不怎么使用的小脑袋瓜子都烧着了。
终于还是觉得自己救了风吟天的这件事情,连对赵山都要保密。
赵山认不得这位低调到基本上都算作是查无此人的七皇子,自己也不该认得。
既然自己不认得,那自己还不如就把他当做一个,半路上捡来的好看的男人算了!
就算是风吟天后来被抓住了,自己也可以说是自己被美色迷惑了,反正自己本来就“好男风”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谁能想到,自己也不愿意风成州那垃圾当皇帝,暗地里帮别人呢。
于是……,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的小侯爷,连着脚都没有从自己的腿上放下来。
仰看着赵山质问自己的面容,狠狠点着自己的头,一副浪荡着不知所谓的做派,跟赵山笃定道:“就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
“这个人太好看了,我要把他当男宠,带去燕州!”
不算太大的马车里,立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当事人知道,在赵岚清毫无顾忌地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赵山和风吟天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赵山皱了皱眉,只是毕竟是在京城那污秽里护持赵岚清到现在的人,只片刻便收敛了神情,宁声问道:“公子?”
“我当然知道……”赵岚清看到赵山的样子有些发怵,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赵山生没生气,他可太清楚了。可是……,赵岚清心里有些慌,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慢慢坐了起来。多少还知道先要把风吟天弄走,便眉毛一抬,转脸对小七斥道:“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不快滚下去?”
一副胡乱撒气的模样,简直十足的纨绔子弟的作态。
风吟天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到底听得懂人话,乖觉地低着头跟着小七下了马车。
……
夜已经深了,只是因为主子没有休息,车外还是有不少的仆从侍卫守着。
风吟天颓着肩膀和小七一起站在最靠近马车的地方,等着赵岚清和赵山说完话。
被衣服掩盖住的一身伤口,因为今天的动作早就疼到极致,让他隐隐站着都有些不稳。只是他却努力地一动不动,紧紧捏着拳头,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命运的发落。
他知道,赵岚清和方才进去的男人肯定是在讨论如何处置的问题。
也知道,这位小侯爷和传言中的并无什么差别。且行事乖张,哪怕那个男人劝阻,自己必然会被他得偿所愿地留下来。
只是,委身服侍这么一个人,并不值得自己高兴便是了。想到这里,风吟天那敛下神情的脸上越发麻木,心中的浮起一丝轻然的惋惜和遗憾。
如此让人惊艳,像是个瓷娃娃般漂亮的人,怎就生了这么一副讨人厌的恶心心性。
风吟天站在那里沉思,因着浑身的痛意,哪怕努力忍住,也让他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许是因为他这幅摇曳的样子看得实在可怜。一旁的小七同情地安慰他道:“你也怪倒霉的……”
“我家主子虽然传言……,可从来都没有将人强带回来过。”小七叹了口气,只以为风吟天是因为被赵岚清强带回来而失魂落魄。可想了想,却还是告诉他实话道:“只是我家主子向来想要什么从不会落空。听他刚才的语气,就算是赵管家来了,你也逃不脱了。”
小七抿嘴小声道:“姑且受着吧。”
“主子色若春华,且待自己人极为宽厚。你静下心来,小心服侍着,他不会亏待你的。”小七面色古怪地咕哝着,想当然地道:“你也不算吃亏。”
风吟天没怎么说话,他悄无声息地深吸了口气。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那深深垂下的脸上一片晦暗。
待到平复了下来,才静静道了一声:“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怕如今这位小侯爷有多不堪,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
马车里,并没有风吟天想象中的那样,为了他的去留闹得主仆两人争吵不休,剑拔弩张。
因为赵山只是抿着嘴凛着眉,用那锐利的眼睛扫了一眼赵岚清,便差点让赵岚清的泪花飚出来。
“小侯爷……,听话……,此去不是真的游山玩水,来历不明的人不可带上。”赵山凝神说道。
只是望着赵岚清那实在可怜的脸,终究是不忍心,还是退了一步,下意识地软了语气道:“即便想要个男宠,也要等咱们离开了京城来说。到时候,咱们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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