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的抓着,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手指,可不管怎么努力,他都抓不到。
“呜呜呜。”
简宁哭的伤心,他一边哭,一边张着嘴,想叫出一个名字——
霍凛。
他要霍凛。
脑袋里关于霍凛的记忆在疼痛中开始变得模糊,一帧一帧的画面,像被突如其来的潮水淹没。
简宁使劲儿的扑腾着,并伸出小胖手去抓。
他的眼泪糊满了脸蛋,眼皮又红又肿。不知道是因为哭的太厉害,还是因为烧的太厉害,他在花雅怀里,又吐了两次。
这次不是吐奶,而是吐出了黄黄的水。
展希看见他吐出来的黄水,脸都白了:“老大,还没有找到停船的地方吗?他再不去医院,会死的。”
花雅让人拿了酒精来,想用古法中的一种物理退烧法,但这一招,对简宁没用。
他闭着眼睛,哭的几乎要断气。
记忆里关于霍凛的画面还在沉没,发现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的简宁,满心都是绝望和悲拗。
他不要忘了霍凛!
在铺天盖地的恐慌里,简宁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肿成小桃子的眼睛包着圆滚滚的泪珠,泪珠砸下来,像是砸到了众人的心头。
这样柔软又稀少的小幼崽,才刚到他们手里,可能就要被他们养死了。
展饶沉着脸,亲自去看路线。
展希也把刚才的成人用药再次拿了出来,他攥着药,问道:“花雅,把退烧药的药量减少,能不能试着让他吃点?”
花雅犹豫不决。
B33商业运输舰的路线也不知道怎么选的,这条路线很偏僻,附近也没有任何住人的城镇。
他们的飞船再快,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无计可施。
简宁分不出心神去看面前的这些人,他只慌张的四处看着,想要找寻什么东西。很快,他看见了一个很像是雪花形状的装饰品。
“啊!”
简宁指着那个装饰品,奶音里满是哭腔,他看看展希,又看看雪花形状的装饰品。
展希看懂了他的意思,去把那个装饰品摘下来给他。
简宁抬手接过,下一秒,他直接攥住装饰品,按到了自己藕节似的胖胳膊上。为了留下印记,简宁无视装饰品的棱角,把胳膊压的鲜血直流。
花雅见到这一幕,倒吸了口凉气,把他手里的装饰品抢下来。
展希更是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怒:“你在胡闹什么?!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好端端的你扎自己!”
简宁是在记忆彻底消退的前几秒,把雪花印记牢牢印上的。
雪花,只在凛冬出现。
他要给自己留一朵雪花,然后,等一个出生在凛冬的人。
展希看着把自己扎出血的小幼崽,还没被他训几句,就冲他张了张嘴,像是呓语出了两个字。紧接着,那具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小脑袋也歪进了花雅的颈窝里。
展希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呓语出来的两个字,像极了片刻前被他在心里点评过的另一个幼崽的名字——
小太子霍凛。
这样的念头太过匪夷所思,展希自觉不可能,他收回思绪,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停不了飞船,找不到医生,也没有合适的药物。
这群被誉为全星际最凶残冷血的星盗,在一只幼崽面前,完全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把药掰碎,取四分之一的用量喂给他。”
从驾驶室走过来的展饶,沉声做了决断:“再不喂药,他会被烧死,喂了药,他好歹还有一点活命的机会。”
这只幼崽遇见了毒蛛还没被杀死,说明运气不错。只要保持住这样的好运气,他的命也许能留住。
昏迷的简宁被一双大手捏住腮帮子,开始灌药。
药很苦。
简宁闭着眼睛,噗噗的往外吐着药。
药吐啊吐,时间一点点的走啊走。
不知过了多久,嘴巴里都是苦味儿的简宁,皱着包子脸醒过来。他脑海里没了很多记忆。
没了那些记忆,他现在是只货真价实的小幼崽。小幼崽的壳子里,也装了只配套小幼崽的芯子。
小幼崽简宁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面前的药碗打翻。
灌药灌的出了一身汗的展希:“……”
展希没半点恼怒,反而还欣喜的把他给抱了起来:“醒了,真醒了!看来还是灌药管用!”
简宁咿咿呀呀的叫着,小嗓音十分严肃。
他醒了,不要再灌他药了!
是药三分毒,简宁一醒,展希自然不会再给他灌药,况且他这会儿的烧已经退了下来,用不着再喝药。
展希一个高兴,直接把简宁举了起来,
简宁紧张的蹬蹬小短腿,生怕他把自己摔下去,但很快,简宁就发现举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很有力气。
他不会摔!
被举高高哄到的小幼崽,拧起的眉毛舒展开。他晃着小短腿,在高空中咯咯咯的笑起来。
幼崽的笑声漾在飞船里,让飞船上精神绷了许久的大人们,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
飞船还在开着。
这一次,简宁没再出什么乱子。
他穿着花雅给他改的小衣服,脚上只套了双小袜子,没有鞋。展希抱着他,从船头走到船尾,时不时的还走到窗户旁边,带他看看外头一闪而过的景色。
简宁对什么都好奇,飞船外偶尔飘过去几朵云,他都要把脸贴在玻璃上,惊叹道:“哇!”
一朵云,一艘路过的飞船,甚至他们内部飞船上的小零件,都能让这只幼崽惊奇的不行。
展希捏捏他的包子脸,哼笑道:“没见识的小幼崽。”
没见识的小幼崽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往他脖子躲。按照惯例,展希捏完他的脸就要来亲他!
幼崽的皮肤娇嫩,而偏偏这艘飞船上的人,除了性感美艳的大姐姐外,其余的都是皮糙肉厚且还留着胡子的大老爷们。
他们来亲崽崽,崽崽的小脸蛋会被胡子扎到!
展希用胡子扎着小幼崽,把小幼崽给扎的乱蹬腿。一大一小闹起来的动静,引得其他人在座位上看得津津有味。
又过了没多久,飞船终于抵达目的地。
简宁被包在一张小毯子里,只露出了头顶的几绺浅黄色小卷毛,他呼吸声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熟有一会儿了。
在他的脖子里,挂着他之前牢牢攥到手心里的红宝石项链。这种项链是很多年前就问世的廉价老古董了,没多少人会戴。
展饶亲自检查了他的项链,发现项链没有异样后,还迟疑了下,想给他换条新项链。
可简宁不要新的,就要这一条旧的。
他脖子上除了挂项链,还挂了一个装满了奶糊糊的奶瓶。奶瓶的双手柄断了一只,看起来很寒酸。
一下飞船,展希就低低的叮嘱着同行的人:“别忘了给崽崽找几身合尺寸的衣服,还有奶粉,玩具,小床……”
一大堆的崽崽用品,展希念的顺畅无比。同行的人应了一声,就去给他找这些东西了。
而裹在小毯子里的简宁,只知道睡觉,丝毫不知道睁眼看看他即将生活的环境。
睡到傍晚。
简宁在软和的床上,翻了个身,又蹬了蹬腿,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这几天里,他白天虽然乖巧,但也有个毛病——
一睡起觉来,就有起床气。
“呜呜呜。”
他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就已经张开,开始哭闹了。哭闹了没两声,展希急匆匆走进来,熟练的把他抱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在这儿呢,不哭了。”
展希把他抱起来,还塞给了他一个新奶瓶。新奶瓶里装着整整一罐冲好的奶粉,温度正合适。
简宁:“!”
简宁迫不及待的伸出小胖手,牢牢抱住了新奶瓶。他咕咚咕咚喝着奶粉,像是生怕有人来抢他的奶瓶。
展希没养过幼崽,自然不知道幼崽吃饭不知道饥饱,大人要注意管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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