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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我等想请求圣人出面觐见太子殿下，请求太子殿下庇护天下苍生。”
赵文光和顾明远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王鸿卓没有回应，显然他私心里并不愿意让王家做这个出头鸟。
只是他心里更明白，眼下整个长安，没有人比王继志更适合做这个人选了。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他可以拒绝的，王继志有圣人的名头，他若是在这个时候退缩，名望必定会因此受损。
“家父如今病重，正在休养中，此事，等家父身体好些了，我会询问家父的意见。”
王鸿卓不敢明确拒绝，同样也不敢直接答应，因而只得打太极，将这件事情暂时拖延起来。
“也只能如此了。”
赵文光和顾明远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王鸿卓的推脱之意。
只是他们今日上门并非是逼着王鸿卓直接做决定，只是给王鸿卓透漏口风，让他做好准备。
毕竟随着今年秋收丰收，眼下世族个个都不好过，地里收上来的那些粮食存也不是，卖也不是，大家都在着急呢。
今日是他们二人求上门来，再过两日求上门来的人只会更多。
王鸿卓送走了赵文光和顾明远二人，更是头疼了。
“父亲偏偏这个时候抵达长安……”
王继志若是在江南或者老家，还可以借口路途遥远推脱，但是他此时人就在长安这处漩涡中心，却是避无可避了。
“此时还得请父亲定夺了。”
王鸿卓叹了口气，起身往后院去找王鸿卓，询问他关于此事的意见。
王继志躺在床榻上，身边有数名芳龄十六的少女在他身旁伺候给他捏腿捶肩，他身体休养了这几个月，倒是缓和了不少。
“父亲，孩儿有要事求见。”
王鸿卓在门外求见，得到了允许这才进去。
将房中的奴仆遣散，王鸿卓将今日顾明远二人的请求说了出来。
“这两人只怕也不过是来探口风，这背后指不定有多少人都盯着父亲，想要将父亲拉入这谭浑水之中。”王鸿卓忧心匆匆地说道。
“自为父知道高产粮的存在，就已经做好了今日的准备。”
王继志神色淡然，显然早有准备。
高产粮的诞生，给世族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
尤其秋日全国各地又遇上了丰收，粮价和地价进一步暴跌，更是加速了世族的衰落。
没人愿意眼睁睁看着世族阶级就此沉沦，而韩正泰带着寒门平民就此崛起，和他们平起平坐，更甚至超越他们。
世族必然会做最后的反击，而有着圣人名头的王继志，则是最好的领头人，他责无旁贷。
“可是父亲，日后陛下若是追究王家，又该如何是好？”
王鸿卓叹气，这出头鸟又岂是那么容易做的。
“我是可以出面，但是也须得其他人给我王家一个保障才行。”
王继志看着王鸿卓说道：“而三皇子就是我们的保障。”
想要让王继志出面，那其他人就得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支持三皇子继位。
等此次事情解决了，众人齐心协力推举三皇子为储君继承皇位，如此一来，才可解决王家的后患。
“可是……大家会答应吗？”王鸿卓没有把握。
“太子和韩正泰将大家都逼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你认为这世族还会认可他这个太子吗？”王继志神色淡淡地说道。
世族和韩正泰还有李弘才这个太子，现在已经是阶级敌人了，世族又怎么会支持敌人上位呢？
三皇子年幼，王家又是世族，自然会教导三皇子支持世族。
世族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维护他们利益的皇族，而不是打压他们的皇族。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王鸿卓点头应了下来，准备私下联合其他人，探探大家的口风。
如果大家都有意支持三皇子，那王继志做这个出头鸟，似乎也不是坏事。
王继志看着王鸿卓离开的背影，脸上淡然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别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也不过是为了安王鸿卓的心，让他安心联络其他人，看清楚王家的态度。
实际上，王继志对于制止高产粮一事，完全没有把握。
韩正泰出售秧苗时日不短，如今手中有高产粮的人家并不在少数，并且这些人家还接受了韩正泰的协议，在培育出新的秧苗后，同样会低价出售给当地的百姓。
这么多人手中都有高产粮，试问，又如何能够禁止的了，又以什么名头去禁止？
高产粮是大势所趋，世族想要对抗这种潮流，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是王继志还是选择站了出来。
他阻挡不了这股潮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逼迫朝廷分摊世族所承受的伤害。
如果能够成功，那他们后续推举三皇子为储君，确定为世族有利的政策，世族还有的玩。
但如果不能成功，那他们就彻底输了。
王继志没有成功的把握，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东宫。
“太傅，咱们手里不是也有地嘛，这地价这么跌，咱们不是也有亏损？”陈元亮找到了韩正泰，提出了这件事情。
虽说陈家是寒门，但是他们跟着李元民也闯出了头，家里这些人也积攒了不少的田产和家财，这田地和粮价这般跌下去，他们就是手中有高产粮也忍不住心慌啊。
这不，陈元亮特意翘班过来找韩正泰，询问他的意见。
“陈大人，别着急。”
韩正泰安抚陈元亮，“这世上有两种亏损，一种是散户的亏损，一种是庄家的亏损，散户的亏损那是血本无归，而庄家的亏损，只是一时的，今日亏的越多，他日就赚的越多。”
“我们是庄家，那些世族是散户？”陈元亮没太听懂，只得半知半解的问道。
“这局是我做的，陈大人认为谁是庄家？”韩正泰笑着反应道。
陈元亮想了想说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但是这既然是韩太傅布的局，那我等听从韩太傅的指令就好了。”
虽然陈元亮听不懂韩正泰所谓的庄家和散户是什么意思，但是韩正泰既然这么胸有成竹，那听他的准没错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韩正泰还没让他们吃过亏。
“那韩太傅，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陈元亮问道。
“下一步？下一步不是我们该做什么，而是对方该做什么。”
韩正泰看向了陈元亮说道：“陈大人，现在对方是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段时间，你注意好皇宫和长安的警戒，防止有人故意滋事。”
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这些世族被逼到这般绝境，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未可知。
“此事太傅尽可放心！这长安城内决计出不了乱子！”
一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陈元亮立刻就自信了起来。
他手中的禁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长安和皇宫的安全这些年一直都是他负责的，那些世族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可不都是忌惮禁军和影卫么。
“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韩正泰笑了笑，看向了窗外暮霭沉沉的天空。
接下来就看世族什么时候彻底坐不住了。
……
世族办事的效率远比韩正泰预计的还要低，眼看着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长安城都进入冬季了，他们那边还没商量出一个统一的意见。
王继志很坚持，必须要他们明确写一份支持三皇子的文书，仅仅只是口头上的支持并不算数。
各大世族又有着各种顾虑，只愿意给出口头承诺，却不愿意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双方进入了拉扯。
就这样，一整个冬季，世族内部都在进行拉扯，转眼就到了年关。
这一日，牙行中已经连一亩地都交易不出去了，世族脆弱的神经受到刺激，他们虽然还是不愿意白纸黑字写下文书，却也从家族中派出了有名望的人，准备跟随王继志一块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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