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杨:“……”
所以他该上哪借一只刚做完绝育手术的狗?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就是和同学合租而已。
祝杨捂了下眼睛,放弃继续编瞎话,决定待会儿跟兄弟坦白。
走到陪护室门口,祝杨有点抱歉地往里看了眼。
他的“狗”坐在护理桌旁,用棉签帮麻醉还没完全退的小猫湿润鼻子。
因为这个细小的动作,男生总是沉默的侧脸莫名顺眼了许多。
看了几秒,祝杨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坐到陆映川旁边。
余光看见在一旁坐下的人,陆映川什么也没说。
他拿着一根湿润的棉签,轻轻抬起小猫麻醉后吐出来的小舌头,小心地送回嘴里。
“对不起。”身边人低低说:“没说你是狗……就是顺嘴了。”
陆映川捏着棉签,轻轻侧目。
男生微皱着眉,一副认真反省的模样。
陆映川本来也没生气,淡声问:“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住一起?”
祝杨:“倒也不是。”
陆映川:“那为什么?”
祝杨想了想,竟然不太理解自己的脑回路。
上辈子,祝杨追陆映川的时候不遮不掩,把陆映川当小姑娘一样泡,后来他们的关系几乎在学校里半公开。
陆映川当时只是明确且冷静地拒绝了他几次,从没因为他那些大动作恼火过。
以前祝杨不成熟,觉得这人没反应是因为学习学傻了,除非国家宣布高考取消,无情的考试机器不会有任何无关学习的情绪。
后来了解了十年,祝杨才知道,陆映川只是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陪护室里安静片刻。
“班长。”祝杨摸了摸儿子的头,突然问:“为什么总是帮我?”
听见这个称呼,陆映川又从眼尾看去一眼:“什么?”
祝杨不看他:“你昨晚为什么来接我?”
是谁先打的电话?
仿佛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陆映川神情有点莫名。
祝杨眸光轻垂:“谢谢。”
从第一天同桌开始,这个人似乎一直在道谢,一点都不想欠他的样子。
盯着男生的睫毛,陆映川嘴唇微动。
祝杨:“再有下次,别管我了。”
说完,祝杨拿过陆映川手里的棉签,沾了沾重力的小鼻子。
陆映川:“……”
看着男生小心的动作,陆映川往后靠着椅子。
两秒后,
他微皱了皱眉。
-
回到家后,陆映川把猫带回房间里照顾。
祝杨也没再出门,回房间换了睡衣,赖在床上打了一下午游戏。
在宠物医院不好意思太咋呼,回来后林闻今一直在微信上轰炸他。
【林闻今:和川哥合租这么好的事,你竟然藏着不跟兄弟说??】
【林闻今:难怪川哥那么照顾你!你知道他以前从来不管这些破事吗?】
【林闻今:兄弟,你不会是锦鲤转世吧?】
祝杨打完一局游戏,切进微信回了一个句号,含蓄地表达他的处境。
刘哥又给他发了几套房子的照片。
【中介小刘:老弟,你再看看这些,虽然条件都不如你现在住的那套,但勉强也能凑合住。可以先短租,等以后有好房子再换。】
祝杨叼着一根棒棒糖,随手点开照片看了几眼,发去一个两百的红包。
【不咩:先不换了,我还是再等等吧。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刘哥没收红包。
【中介小刘:哈哈,你这小孩儿还真是大款作风,跟哥客气什么,又跟室友和好了?】
祝杨手肘撑着枕头,手指蹭了蹭额头。
【不咩:……暂时吧。】
【中介小刘: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有点摩擦太正常了,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能住一起是难得的缘分。等毕业进社会你就懂了,同学之间的情分是最单纯最难得的。】
学生时代的同学情分难得。
意外发生的初恋也更磨人。
祝杨难办地撇了下嘴,懒懒单手敲字。
【不咩:确实。】
-
周一升旗仪式,陆映川在国旗下演讲。
演讲内容是千篇一律的鸡汤。
男生们听得昏昏欲睡,女生们一个个听得很认真。
鸡汤灌到一半,操场某个角落响起低低的笑声,然后逐渐在学生中传染蔓延开。
昨晚打游戏熬了个小通宵,演讲内容又太催眠,祝杨站着睡着了。
男生低着头,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一下,艰难掀开眼皮,眯着眼睛站好。
催眠的念稿声停顿了一瞬。
陆映川捏着稿纸往下瞟去一眼,唇角很快微抿一下,幅度太小,没有人发现。
张老师过来敲敲祝杨的肩:“清醒一下,昨晚几点睡的?感冒还没好?去医院了吗?”
祝杨周五请病假的理由是感冒。
祝杨:“去了。”
宠物医院去过了。
张老师:“等下再去医务室领点感冒药。”
“嗯。”
张老师又打量他一番:“拉链拉上去,感冒还穿这么少,别耍帅。”
祝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把校服拉链老老实实拉到抵着下巴。
升旗仪式结束,所有班级依次带队回教室。
祝杨一脸懒散回到座位。
他同桌业务繁忙,从国旗台下来就被校领导叫去说话,还没回来。
王杰亮在后面闲闲问:“杨哥病好了?今天还请病假不?”
祝杨喝了口冰水:“再说。”
王杰亮抱拳:“杨哥霸气。”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一群课代表在班级里夺命狂催收作业。
三天的作业量加在一起极其恐怖,每个人桌上的卷子可以直接拿去烧纸。
转学生聪明地选在周五下午请假,桌面空空如也,理所当然一门没写。
各科课代表路过这位大爷面前,找不到要债的理由,眼神都有点不甘心。
直到一位债主停在大爷面
前:“祝杨,化学作业。”
大爷说:“我周五请假。”
“嗯。”化学课代表说:“但化学作业是周五上午发的呀。”
祝杨:“……”
这他妈谁还记得?
可能跟转学生挂钩的事都挺有意思的,一大帮闲人的目光聚过来看热闹。
祝杨一脸尴尬:“我没写。”
化学课代表:“……”
王杰亮在后来了一嘴:“今天化学是不是有公开课来着?”
化学课代表:“对,老师说讲作业。”
祝杨:“。”
作为化学老师正热捧的新宠,在公开课上不给老师面子这种事,祝答应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祝杨:“……那怎么办?”
化学课代表是个小女生,看欠债人这张脸还值点钱,心软地网开一面:“现在写吧,化学课是上午最后一节,我可以第一节下课再去交作业。”
因为是三天的作业,化学老师发了六张卷子。
祝杨从书包里掏出六张大白纸,人都木了。
前桌的背影实在有点凄惨,王杰亮都有了几分怜悯,建议:“就四十分钟,写是来不及了,我看你找个人借作业抄一下吧。”
祝杨认命回头:“你交了吗?”
“我肯定交了啊。”王杰亮说:“估计班里除了你差不多都交了。”
“。”祝杨木木张嘴:“那你觉得,这个建议可行性在哪里?”
“班长不还没回来吗?我就是建议你抄班长的。”热心的王同学说:“虽说咱班还没有这个勇敢的先例,你说点好听的,他肯定能借。”
祝杨:“。”
他想给这位大聪明鼓掌。
让他在清醒状态下再去舔一次陆映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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