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抿了抿唇,破天荒地升起一股想要敲门的冲动。但是敲开之后呢?
白念苦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响。白念猛地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这熟悉的场景令白念有片刻晃神,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他看到了客厅老旧的沙发,堆满植物的阳台,就仿佛他无数次放学回家时看到的那样。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个长发女人,温润的五官,穿着一条长裙在窗前画画。见他开门进来,便笑着仰起头说:我的念念回来啦?今天又学了些什么呀?
白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鼻头有些发酸。
“孩子,”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短发女人,她拎着垃圾袋,有些茫然,“你找谁?”
白念猛地从回忆中抽离,他摇摇头,几乎是狼狈地别过脸。
“对不起,我只是路过。不找人,打扰您了。”
说完这话,他甚至没等对方反应,就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他跑得很急,却在楼梯口猛地顿住了步伐。
严时律站在单元门旁,双手抄在兜里,正和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说话。
白念连忙抹了一把脸,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严时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两秒,然后挪开,说:“我妈让我去超市买东西。”
“哦,”白念点点头,“买什么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严时律点头说好。
没一会儿,刚才楼上那个短发阿姨拎着垃圾袋下来了。刚才和严时律说话的那个男孩儿走了过去,还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邀请他们有空去他家里玩。
白念没忍住,又盯着看了好久。
严时律突然问:“你想去吗?”
“啊?”白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严时律:“刚才佟佟邀请我们去他家玩。”
“不去了吧……”白念摇头。他连去亲戚家里都不自在,更别提去一个陌生人家里了。
只是那个佟佟,竟然是住在他曾经的家里啊?白念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好奇。
“佟佟的妈妈是A大历史系老师,”严时律给他介绍,“爸爸是A大化学系的,佟佟在A大附中念书,今年刚上初中。”
白念“哦”了一声,又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严时律没吭声,好一半响才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听别人聊天提起过。”
白念没再多问,直到午饭时,李卓和他唠嗑,随口问他上午去哪儿了,白念说去之前的家门口看了一眼。
“说起这个,”李卓笑了起来,“你们搬走时,时律也去看了好几次。等了大半年,才看到新的人家搬来了。他又向别人打听那户人家的信息,还特意和人家搞好关系,搞得我以为他是看上了人家家里的谁。”
“妈。”严时律突然开口,神情有些慌乱。
“哎,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李卓没有过分揭短,勉强帮儿子保留了一丝颜面。
白念却惊讶地看着严时律,他很想问他为什么,但严时律满脸都写满了抗拒,白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直到吃完饭,他们在厨房里洗碗。
严时律负责打泡沫,洗碗,白念负责清洗,整理餐具。他们并肩站在水槽前,沉默地清洗着餐具。只是偶尔胳膊碰到一起,算是短暂的肢体交流。
白念没忍住,当他把所有餐具都放好后,突然喊了一声严时律的名字。
后者解围裙的动作一滞:“什么事?”
白念:“你为什么要去我家看?”
严时律沉默片刻,仿佛妥协一般:“当时我以为你还会回来。”
“回来?”白念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严时律却不再多说,他抬手把围裙挂在墙钉上,转身出了厨房。
白念呆呆站在原地,脑海中都是严时律刚才的那句话。以为他会回来,所以严时律和那家人搞好关系?
这是什么逻辑?
白念脑海中突然想起今天上午,严时律站在单元门口等他的那一幕。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意外,但现在才意识到,那个方向根本就不是去超市的路,所以严时律是特意在楼下等他?
他猜到了自己会回去看,猜到了自己会好奇是谁住了进去,所以才想和那家人搞好关系?
所以严时律才问他,要不要去佟佟家里做客?他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想过这件事情。因为他以为,自己有天回来,可能还想再来看看。
严时律个笨蛋,人都没有了,他去看个空房子又有什么用啊?
白念想骂他蠢,但是刚一开口,眼眶却红了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了。
白念站在厨房水槽前,把双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试图用水声掩盖,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
第22章
白念对严时律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有过很多共同经历,但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念都没有把他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
因为严时律太优秀了, 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
哪怕后来他们勉强进入一所大学, 但严时律是本市高考状元,被招生办特招进来的。而他,只不过是靠着美术曲线救国, 勉强挤进。
他这样的人, 能够进入A大,已经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而对严时律来说,A大却还只是一个开始。
4年前离开后贸然切断联系, 多多少少也是他有些自卑。因为害怕被幼时的玩伴抛弃, 所以在离开时先一步选择了放弃。
再次在大学遇到,他本只想和严时律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没有想到, 严时律会为他考虑到这种地步。
“他虽然看着冷淡,但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儿,其实特别靠得住。”
张黎阳的话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白念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他想,或许严时律是不同的,又或者是,真正的朋友不会分成三六九等。
白念出来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坐着坐着就忍不住开始打瞌睡。
“要睡午觉啊?”李卓看了他一眼, 站了起来, “我把客房给你收拾一下, 你等会儿进去睡吧。”
反正都要留宿,白念也没有客气,点头道:“谢谢卓姨。”
“坏了,”李卓拧开客房门后突然拍了下脑门,神情尴尬道,“我才想起来,我妹妹刚搬家,把东西搁客房里了,要过几天才能拿走。”
白念:“那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也行。”
“那你晚上也还要睡嘛,反正都要收拾的。”李卓撩起袖子开始整理床上的包裹,很是不好意思,“光顾着让你过来,都没想起来客房被占了。”
“没事。”白念也过去开始帮忙。
可惜他们低估了床上这堆包裹的重量,处理了好久都乱糟糟的。
李卓有腰肌劳损,做不得重活儿。她叉腰看了两秒,突然决定:“不然你去睡时律的床吧,反正他中午也不休息。”
“啊?”白念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儿,”李卓摆手,“他那床有一米八,你们两个人睡足够了。”
白念:“可他特别爱干净,在寝室里一般也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
“你说他有洁癖啊?”李卓摆摆手,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别担心,我去跟他说一声就行。”
说完她就去书房,把这件事告诉了严时律。
后者目光从李卓身上移到他身上,停顿两秒后又收回视线,淡淡道:“我无所谓,他想睡哪里都行。”
白念在严时律的床上躺下了,枕头和被子都是新的,白念蜷缩在床边缘,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儿地方。
闭上眼,他闻到了很浅的冷松香,是严时律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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