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看到文字,辛灿都能想到盛珣前面的纠结心情。
从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上说,盛珣当然知道辛灿对辛有德没有深厚感情。可光说一句「我先挂了」,未免太过冷冰冰,也不是盛珣的行事风格。
大约是想了颇久,才补充了最后一句。
脑海中浮现出盛珣踌躇的面容,辛灿唇角快速勾起,而后恢复如常。
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内心中,他其实有浅淡惆怅。
为什么改变主意,忽然说去看辛有德呢?光听他前面和张松的对话也能知道,辛灿对那个男人能不能痊愈、可不可以被推出ICU兴趣不大。
辛有德早就忘记自己还有他这个儿子,辛灿同样并不在意这份亲缘关系。
只是他记得盛珣和陶丁的对话。
盛珣说「没有不舒服」,这一定是假的。
在末世世界,两个人被李钺抓住,盛珣被要求去满是异种的街道上探路——实际上就是用自己的命吸引异种——的时候,也拿同样口吻和辛灿说过,他没事,一定能安全回来。
可辛灿知道,以那条街上的异种数量、凶残程度,哪怕是对盛珣来说,“平安归来”也是一项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说谎了。
前一次说谎,是他想让「星星」安心,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危险的地方。
这一次说谎,则是想让周围人放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因为被误会和辛灿是一对,所以不舒服。
一定是有一些体现的,否则的话,陶丁不可能那么问他。
光是想到这点,辛灿胸口就发沉、发闷。
他没有细想其中原因,仅仅是很纯粹地觉得,既然盛珣那么难受,自己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不过,以盛珣的性格,如果只是听说自己决定改变行程,他一定要认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辛灿不高兴了。
他会反思、难过……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偏偏要往身上放很多枷锁。
这是辛灿自己写出来的性格,他当然最懂。
正好,继母的短信给了他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就算是他,和父亲没有深厚感情,并不在乎对方身体情况怎么样。可作为「儿子」,在辛有德病重的时候回家乡看一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至于早前还和盛珣提过,在盛珣面前流露出并不想回去的意思。嗯,盛珣应该会理解辛灿改变主意的原因。
拿上手机、身份证,辛灿原本想这么简简单单地出发。但最近一班航班还有几个小时,他心情又乱,不想和张松讲话,更没兴趣面对编辑和读者。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像模像样地收拾了行李。
在盛珣离开的一个来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辛灿翻出自己读书时用的背包,往里面塞了一身换洗衣物,另有自己的杯子、洗漱用品……考虑自己恐怕还要在机场打发一段时间,他也带了充电宝和些许零食。
整理完这些,他和张松说了一句就离开屋子。后面小半天的生活果然和辛灿料想的一样,他用绝对充裕的时间到了机场,把包放下,紧接着就有点不知道做什么了。
《感染者》第二部 分的存稿已经交给张松。接下来,如果李钺死亡的这部分结局并不能达到效果,张松就会把第一部分再后续的部分,加上第二部分放出去。这方面不用担心,辛灿掠过网站的APP,点进社交软件。
盛珣的名字和头像再次被编辑的刷屏顶了下去。辛灿摸摸鼻子,到底没好意思点开。
手指在屏幕上晃了一圈儿,实在找不到什么能让他度过候机这段时间的东西。到最后,辛灿干脆选择抱上自己的包,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再到后面登机、后面结束航程。几个小时过去,因为对飞机餐没什么胃口,他的包甚至还加重了一点,里面放上飞机上提供的矿泉水和面包。
抵达家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同属潞河流域,这座小城就叫做「潞中」。如果是外人来,说不定会把这里和潞城搞混。
继母发来的短信里附上了辛有德所在的医院。辛灿打车过去,到了医院外,他看着在夜色中亮着一扇扇窗户的住院大楼,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好像并不知道ICU要怎么走……唔,不是。真想知道的话,随便找个医护问问就行。
重点是,自己好像一直没给继母回复啊。
也就是说,对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回潞中市了。
想到这里,辛灿脚步停顿一下,甚至有种转头走人的冲动。
说白了,他只是想用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推迟、取消掉与盛珣的见面。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是不是去看辛有德,好像也不算重要?
他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思绪在「来都来了」和「但也确实不太想去」之间徘徊。虽然就普世价值观上来说不太合适,但扪心自问,辛灿好像更倾向于前者。
他几乎都要迈开步子了。偏偏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辛灿?”那个女声先叫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不确定。
还是等辛灿转头看了过去,对方的脸上才多了惊喜和笑容:“真的是你!你竟然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灿哥:谢邀,真不想回,就是随便走个剧情;
写着写着就好饿啊……炸鸡炸鸡——
第43章 冲突
“我刚刚在外面看着你, 第一眼还不敢确定!这么多年不见,长高了,也长壮实了。”
女声在辛灿耳边喋喋不休。
“走这边, ICU在五层……说是需要有人全天陪护,但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弟弟才多大?还是个小孩儿呢, 又正是小升初的关键时候, 怎么也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家。所以啊, 我一般也是弄好他那摊事儿再过来。”
虽然丈夫重伤住院了,但说起儿子,谢丹还是露出一丝喜悦。
只是很快,她的喜悦就被压了下去, 大约也是意识到了在辛灿面前聊起自己儿子的不合时宜。
“你爸也是太寸了。人家摔下楼梯, 十个有八个什么事儿都没有, 剩下一个也就是个腿脚骨折。也就是他,竟然撞到了脑袋。
“医生的说法, 是脑壳里有淤血, 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命。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慌了神!也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拿主意, 这才想着给你打电话。”
说到这里, 谢丹很明显是咽了口唾沫。
她的语气变得柔和了很多,像是在相识多年之后, 终于在辛灿身上升起了几分慈母心肠,告诉他:“这几年, 你爸一直念叨着你呢。还总说要存钱, 给你攒着, 以后买房、娶媳妇儿,都有用处。
“呀,你也上了几年大学了,是不是已经工作了?公司那边请假是怎么安排,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是不是你妈那边给你钱了啊?”
说到最后一句,原本的「慈母心肠」又像是一层被拉扯歪了的塑料布,从谢丹话音里被挪开去,变成并不难懂的试探。
正好这个时候,辛灿瞥了她一眼。
双方视线对上,谢丹心里当即落了个空。
她一边暗暗懊恼,别看对面的青年个子高、身材也不瘦弱,但自己毕竟比他年长那么多呢。一边又想到,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辛灿才上中学。
那可真是瘦瘦的一个小孩儿,长得再高也只像一根竹竿。也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得人心生厌烦。
她看着辛灿,再看看辛有德。都不用特地观察,都看出了这对父子之间的生疏。
这是谢丹很满意的一点。谁希望自家男人的钱都用来贴前一个老婆的孩子呢?结婚之前,她甚至在辛有德耳朵旁边念过很多次,不如就把辛灿给他妈吧。看那眼神,也不像是跟辛有德亲厚的。
辛有德烦躁地说,他妈哪儿要啊,人家再婚比他还早上几年,现在也有了小的。
谢丹只好遗憾,可惜辛有德爸妈都不在了,否则把拖油瓶丢给爷爷奶奶也是个解决办法。不过这不算是纯粹缺点,没了公公婆婆,可公公婆婆活着的时候住的房子还在。辛有德是他们的独子,房产证自然也捏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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