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猛一听乔远已经死过一次了,攥着他的手更紧了,生怕一松开,乔远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乔远顺势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远哥儿,所以对那个叫张文生的狗屁书生没有情意知道吗?”
俞大猛现在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就点了点头。
乔远还不放心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让原来那个远哥儿回来,还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大猛硬邦邦地打断,“俺要你!”
“那我问你,如果我没到这里来,你也会对原来的那个远哥儿这么好是不是?”
俞大猛蹙眉认真地想了一会,摇头道:“俺不知道,跟俺说第一句话的就是你,给俺做饭,对俺好,陪着俺说话的也是你。”
一句话说的乔远眼睛酸了,是啊,原就是他胡思乱想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和俞大猛的遇见也是冥冥注定的,他和俞大猛就是命中注定天造地设的一对。
乔远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轻咳了一声,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道:“所以,我一开始不愿意给你做夫郎,是因为我和你都没正经拜过堂,不算你的夫郎啊......”
俞大猛被他提醒也突然意识到这茬,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忙松开了。
乔远心里来气,恨他是根木头!“哦,原来你不想让我当你夫郎啊。”
俞大猛急了,“俺想的!”
乔远又被他一句话哄开心了,清了清嗓子,威胁他说:“如果你想我继续做你夫郎的话,以后就要听我的话,知道没?”
俞大猛重重地点头。
“以后像乔莹莹这种挑拨离间的话都不要信,知道没?”
“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不准再像今天这样闷声不吭的,知道没?”
“在我心里,你比那个狗屁书生强一千倍一万倍,知道没?”
“咱们的家,我说了算,以后我说的话就是圣旨,知道没?”
俞大猛一一点头,老实的乔远根本不忍心再欺负他,不自觉就放软了语气,“那看你以后的表现,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做夫郎了。”
俞大猛紧张地说:“俺听话的!”
乔远闷笑一声,冲着俞大猛懒懒的撒娇,“困了。”
俞大猛脑子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乔远将他摁倒在枕头上,自己偎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算是给你刚刚还算听话的奖励,陪我午睡吧。”
......
待到下午,两人从房间出来,林翠芬看两人脸上带笑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和好了,瞬间高看了她儿子一眼。
没想到啊,这瞧着憨头巴脑、笨手笨脚的,居然这么快就能哄好夫郎。
要做菜煎饼,需得有鏊子才行,这时代还没这种东西。乔远跟俞大猛详细描述了一下,俞大猛回屋拿了纸和炭笔,便画出了图样,“这样需得再做个炭炉才行。”
乔远瞧着他画的图,尺寸大小和凹凸都标的清楚,不禁感叹,“不愧是专业的!”
俞大猛没太听懂乔远说的话,但他隐约感觉到是夸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晚饭后,乔远将白日里决定要在城里支摊子的事跟俞老爹和林翠芬说了。
俞老爹吸了一口乔远刚给他买的大烟袋道:“可行,远哥儿这个手艺生意绝对差不了,左右就在咱家铺子门口,有我和大猛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事。”
林翠芬有点不放心,“远哥儿身子不好,这样太累了,在家里蒸发糕还有我和几个小的帮忙,去城里那得多累啊。”
俞大猛一听也紧张地想赞同林翠芬的意见。
乔远瞪了他一眼,俞大猛一下子想起了刚跟乔远保证的话,瞬间默不作声了。
“娘,我自己身体,我有数。要是累了,我就歇着,再说了,不还有大猛吗?他会看着我的。”
乔远接着说:“以后我在城里卖吃食,家里的发糕就没精力管了,所以,我打算把发糕的生意交给您,就光在家做就行,倘若喜宴的事儿能定下来,一年到头也能赚到钱还累不着。”
林翠芬一听当即拒绝,“不行!到时候你跟着大猛去城里,我就在家帮你做发糕。”
俞老爹也反对,“这手艺是你的,没这样的道理。”
“但我不能让娘白白为我做工受累啊!”乔远心里过意不去。
林翠芬想了想拍板道:“这样,我每日拿你十文的工钱。”
她态度很是坚决,乔远劝了一会无用,只得暂时妥协,心想等他在县城稳定下来赚了大钱,再说服林翠芬不迟。
乔远又将下午画的摊煎饼的鏊子图拿了出来,俞老爹对此很感兴趣,研究了一番图纸道:“这个不难,两天就能做出来。”
如此,乔远又使唤俞大猛帮他做了个木头耙子。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开工了,待到赵根生的亲事办完,他就可以去县城大干一场!
赵根生成亲日的前一天,传闻中的俞老大带着他的夫郎孟秋从府城回来了。
俞向学也沿袭了俞家人长得高的基因,不过就是也挺瘦的,乔远心想得亏不像俞大猛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不然出去说是个读书人都没人信。
乔远想象了一下俞大猛做书生打扮的样子,不由失笑,偷偷调侃他,“家里好吃的是不是都被你给吃了?怎么就你长得最壮?”
俞大猛一脸无辜,小声嘟囔:“俺就是吃的多。”
他那委屈的大笨熊模样,逗得乔远直乐。
孟秋个子比他这幅小身板稍矮一点,不过一看就比他结实的多。
乔远上前给俞向学和孟秋见礼,孟秋在俞向学的眼神鼓励下,走到他面前,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红封给他,“上次走的...急了,现在补上这礼,还望...望远哥儿...莫怪。”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渐渐低了下去。
乔远忙接过,语气轻快道:“谢谢秋哥和大哥!”
孟秋红着脸点点头,快步回到了俞向学身边,俞向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温柔。
乔远看的眼馋,叹气地想俞大猛这个大傻蛋啥时候能有这个觉悟。
林翠芬、孟秋和乔远一起下厨,纷纷做了自己的拿手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俞老爹提起了分家的事,“之前远哥儿还没进门,有些事他不知道。现在当着他的面,我再说一遍。”
“城里这铺子,是用老三服役的银子盘下来的,这铺子以后就是他的。现在是我和老三各占了五成利,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后,这个铺子就全归老三。”
俞大猛如今的打铁手艺还算不上精,出活主要还是靠俞老爹把控,俞大猛主要在铺子里做卖力气的活。
俞向学点头称是,乔远对这事不好置喙,就只听俞老爹和林翠芬说。
“咱家早些年欠债,地都卖了还债了,也没得分。当初你大哥二哥分出去的时候,家中也只有几两散碎银子,你大哥什么都没要,你二哥得了三两银子,并一块宅基地。”
俞向学站起来,居然朝俞大猛和乔远拱手行了个礼,“身为兄长我惭愧,二十有五,还不能建功立业,荫庇兄弟,需要父亲供着读书,弟弟顶起门户,我有何脸面分这家产。”
“大哥。”俞大猛赶忙上前扶住了俞向学,似有话要说,但是一张笨嘴张了张居然急的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远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他一眼,忙开口替他说:“大哥,你和大猛是亲兄弟,我们是一家人。读书科举是咱家的头等大事,就算分家了,我们也该举全家之力支持你才对。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专心读书就好。”
大褚只是不实行“农工商”的鄙视链罢了,但是读书做官却还是历来最受人追捧的。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还是上头有人才好,只要中了举就是举人老爷,哪怕中个秀才,在这小县城里旁的人家要欺负俞家也要掂量掂量。
而且据他所知,俞向学当初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迟迟无法更进一步才提出了分家。自那之后,俞向学从俞家拿的钱都记在了账上,算作欠银。并不是那自私自利一直扒拉父母兄弟血汗钱的人,乔远也不会计较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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