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消息便不胫而走,魔婴的数量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问来问去是哪位大能在散心?结果却是大家都在家待得好好的,无人走动,这一来“有一位不声不响就新修成的魔婴修士,正在某某处独自居住”的新闻就传遍了各大门派。离得近的索性直接登门拜访,一时间任越觉得自己就像是火了,不胜其扰,不得不设了禁止,像是躲狗仔一样藏在洞中,一律不见外人。
他想,这么多人都知道,那是不是可以期盼一下,殷能也会来找自己呢?
任越脑补了一下,殷能找上门来的时候是会有多气愤,做好了禁制和洞口一起被炸掉的准备。
然而一天过去了,洞口没被炸。任越想,殷能也许还没赶过来,毕竟路上还挺远的。
第二天,一切依旧和平,任越也无心修炼了,把本来一贫如洗的洞府内重新打理了一遍,好歹现在看起来虽然不豪华,但是整洁又素雅。
第三天,任越有点坐不住了,他寻摸着殷能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一言不合玩失踪生气了,虽然瞬间消失不是他的锅,但殷能一向不怎么讲道理,任越还是开始认真地考虑主动去找对方了。至于御剑的问题,大不了找个来拜访他的门派,坑来一把就是了,反正魔婴的面子大家还是要卖的。
于是任越终于忍不住撤了禁制,想要出门去想办法回去湮天谷,之后好生哄哄殷谷主了。
他走出长廊,刚踏出洞口,目光却被门口的一个物件吸引了去。
那东西正是之前霍山派来讨要过的,理应属于修雅的灵宝。
值得殷能动手,又一直让霍山派念念不忘的东西果然不俗,一把玉制的折扇,蒙尘许多年还是隐隐散发着耀目的光芒,幽幽的墨绿光从扇骨上散发出来,一眼就可以看出至少是中品的灵宝,虽远不及仙器,但对普通修士而言也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东西出现在这!?
任越急忙蹲下去,将玉扇捡起来,快速地起身四处张望了一圈。
他本来还有些悠哉,对这事儿也不算太过纠结,但现在却被殷能这么一出搞得心口酸涩。殷能那性子,若是生气了,不说直接碎了这灵宝,就算物归原主肯定也是托人送上。现在东西这么大咧咧地摆在门口,只能说明对方是亲自来的。可是,殷能他人呢?
任越又不敢走远,怕待会儿殷能来了正好错过,就这么傻站着,站了一会儿干脆拍了拍地上的土,在洞口盘坐下来。
好在到天黑的时候,他如愿以偿看到了殷能。
殷能本来没什么表情,御剑远远地飞过来,见到任越在门口坐着,竟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殷能!”
任越眼尖,“嗖”地一下子站起来,也忘了什么传音入耳了,直接喊了出来。
殷能这才落地到他面前,还是那副样子,说来任越不过和他分开了十几天而已,却觉得很久没有见过了一样。
“你怎么……东西就扔门口?你人之前在哪儿呢?”任越问道。
“人人都知道你现在是魔婴,怎么敢动你门前的东西?这都放了几天了,不是都好好的……”殷能哼了一声。
“几天?”任越准确地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你几天前就来了?”
殷能不置可否,转身道:“我看你在这儿待得挺好的。东西还给你了,我……我就回去了。”
“等等等等,”任越一把抓住了殷能,就怕他下一秒就飞了,“怎么说走就走,进去坐下,你不是说要谈谈吗?这还没谈过呢?”
“还谈什么?”
任越从来没听过殷能如此外强中干的语气,比那天霍山派“揭露恶行”时还要没底气。任越心想,殷能必然是以为自己是因为厌恶或者愤怒跑了,不然怎么会干出亲自送东西,不敢进门,却每天要来洞府门口遛一圈的行为?
“有很多要谈的,我们一条一条,慢慢说清楚行不?”
殷能的确是怕,他觉得自己脑子坏了。从来什么都不怕的他竟然会因为担心任越与他反目成仇就心虚成那个样子。之前任越一瞬间消失的时候,殷能就发现自己心慌得厉害,从未如此后悔,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做下那事。
之后殷能找不到任越在何处,更是后悔不已,之后还是从别派听闻到新的魔婴在东南边一处小村子附近长住的消息,他本来都不准备自己来自讨没趣了,但思虑再三还是当天就赶来了。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误会。
任越拽着他进了自己那个有些简陋的临时洞府,重新布上了禁制。难得殷能没有对环境和难喝到干涩的茶叶做什么抱怨,坐下来盯着任越的脸,想看他准备开口说什么。
任越也喝了口茶,准备好好描述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莫名其妙被甩到这个地方,又“身无分文”回不去谷里的苦逼经历。
第135章 殷能的番外(二)
“所以说,你不是原来那个在霍山派长大的任越了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殷能默默地放下了茶杯,望向任越:“那么现在你所谓的那个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任越摇摇头,“但任务已经不存在了,我的行为也不会被限制了。”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一直以来有关于“任务”,“系统”一类的信息都由于不可抗力无法被说出口,但现在似乎这个限制已经随着任务的中断而取消了。所以面对殷能,他果断地将之前的一切都以另一种简单易懂的说法阐述了出来。
任越将任务和系统的指令归类为一种类似于天道的东西,这样殷能会更容易理解一些。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会有心魔,并且不论做什么都不会遭到渡劫时的困扰?”
“是的。”任越承认道,他自己也发觉这副体质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开了挂一般不科学。
“这可真是不公……”殷能语气有些感慨,但很快话锋一转,“现在不说这个。”
“嗯?”任越看着殷能,等着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殷能指尖在老旧的茶杯上摩擦了几下,一时间忘了任越这的茶叶有多糟糕,一股子霉味儿,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颇有些强作镇定的感觉。
“据你所说,你现在混杂了不少来自不同世界的记忆,但原身的记忆也还留着,清清楚楚的不是吗?”
任越有些讶异,殷能竟然一口气喝干了眼前那杯茶,放在以往这样的茶要是端在殷能面前,对方不砸杯子就算好的了。他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殷能四处打量着房间内,语气有些支支吾吾:“那……你父母的事……”
原来还在担心这件事。
在任越之前被甩飞到此处,记忆混乱交错的时候他其实就全部想起来了。修雅死的时候他还很小,但还是记事儿的,隐约地任越想起来了对方甜美的嗓音,和总是温柔地摸着他头发的手掌。邗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也会对着他们母子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只是混杂了其他世界的记忆后,这一部分作为孩童和父母相处的记忆变成了回忆的汪洋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滴。虽然想起来心中还是会本能地有一丝酸涩,但其实此刻的任越已经全然不在意什么身世了,相比于纠结地执着于过去,他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
但任越想到之前被殷能那样可劲儿使唤,现在难得看到对方如此没有底气的模样,还是决定逗一逗他。
任越张张嘴,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故作失落地转头看着地面。
果然,任越瞥到殷能神情有些慌乱,他故意继续沉默着,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殷能似乎被他这一叹气彻底弄慌了神,急忙开口道:“我之前并不知道……纵使知道你是邗霖与修雅之子,那会儿我与你也毫无交集,这事实在是造化弄人。我……”
“我知道的,你行事一向如此的么。这……大概是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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