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主位的谢肆言,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有关于愤怒的情绪。
谢肆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易近人,令人想起能包容孩子们胡闹的幼儿园老师。
“我记得上周四你来找我时,我就明确表示过,对唐猛的处理没有回旋。”
“可……”唐立波神情有些崩溃,“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要是他真的进去了,我……”
“唐总,”谢肆言打断了他的话,“这次临时股东大会是你提议的。”
唐立波点头,诚惶诚恐。
“如果召开会议只是为了这种事情,”谢肆言语气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霎时间令人如坠地狱,“那你下次也不必来了。”
股东大会只有股东才能参与,不让他来参会,也就表示谢肆言要把他排挤出野火科技的权力中心。
此话一出,唐立波立刻变了脸色,冷冷道:“你果真要如此吗?”
谢肆言:“野火科技是大家的公司,不是你的家族企业。”
“好,好啊,你果然不讲一点情面!”唐立波双手拍在桌子上,俯身道,“那这个公司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再待下去了,从今天起,我将带领二部的骨干成员退出野火科技。”
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了下来。
二部虽然平日里不讨喜,但也有许多工作需要他们支持。此刻总经理带人离开,肯定会给公司造成不小的波动。
谢肆言表情依旧平静:“唐董,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
“你要是不答应放过我儿子,我就带团队离开。”唐立波固执道。
二部是野火科技的核心部门,要是此刻他带团队离开,不仅业务会受限,股票也将产生剧烈波动。他不相信谢肆言愿意承受如此大的风险,也不惜把唐猛送进监狱。
“既然唐董去意已决,”谢肆言平静道,“那我选择尊重你的决定。”
唐立波顿时为之一振,因为惊讶而猛地睁大双眼。他目光死死钉在这位年轻的董事长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可怕。
凭什么?谢肆言竟然同意了?!
“至于股权处理,”谢肆言目光扫过在坐各位高管,询问道,“你是选择公司内部股权转让,还是对外转让?”
“我……你……”唐立波遇到了难题,磕磕绊绊,“我只是……”
他只是想威胁人,根本不是真的想离开啊,哪里考虑过退股这种问题!
更何况,野火科技股价年年飙升,他手里握着的都是当时谢肆言父亲给的原始股,价值早已翻了数百倍,他是疯了才会想把这批股份出去!
“谢肆言,董事长,”唐立波连忙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我没有真的想离开野火科技!”
然而谢肆言已经不给他发现的机会,男人目光扫过在场各位股东,冷冷道:“请大家举手投票表决,是否同意唐董对外转让股权,同意请举手。”
唐立波手上握着野火科技2%的股权,乍一看份额不多,但野火科技市值千亿,再细微的股权变动都会引起广泛关注。
各大股东或沉默着,或交头接耳讨论着,五分钟后,所有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同意股东不过半数,不符合对外转股的要求。
意料之中的结局。
谢肆言看向唐立波,语气平静:“唐董,看来你只能在公司内部转股。这部分股权我不经手,吃得下的股东可自行行动。”
此话一出,各大股东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唐立波却霎时脸色一片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谢肆言,咬牙道:“你确定要赶我走?我走了,二部那些人可全都跟我一起走了。”
谢肆言却眉头也不皱,不疾不徐道:“多谢唐董配合,我正想重组二部。”
说完后,他不等唐立波反应,看向旁边穿黑色T恤的青年:“白鸣,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刚才把唐立波往死里怼的男生站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新任技术二部部长,白鸣。”
一道道视线落在他脸上,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也有果然如此的。
而此次临时股东大会的发起者唐立波本人,却仿佛被排除在了漩涡之外,可悲地发现,结局和他的预期竟是天差地别。
“具体交接各部门与二部私下对接,散会。”
谢肆言起身离开,唐立波终于如梦初醒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冲到谢肆言面前,双眼通红地指控:“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你早就想开除我重组二部了,但你全程没有任何表示,你只是把唐猛送进监狱,又一步步诱导我交出股权,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拉下水!”
谢肆言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仿佛是某种默认,唐立波双手握拳,冷笑出声:“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动物!怪不得你父母离开了你,你奶奶也只想控制你,这么大个谢家,到最后竟然没一个人和你亲的!”
唐立波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霎时噤了声,偌大的会议室落针可闻。没有人想撞见谢肆言这种豪门秘事,当场看见他出丑,目睹他的大发雷霆。
会议室门口,谢肆言在一众高管间开口,他表情冷淡,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道:“送唐董回去休息。”
林秘书会意,立刻指挥保安控制住情绪失控的唐立波。
“谢肆言!”唐立波开始挣扎起来,“你给我等着!你会遭报应的!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谢肆言一言不发回到总裁办公室,厚重大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世界安静下来,脑海中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时而是幼儿园老师的声音。
“好奇怪,谢家那小孩儿从来都不和别人玩,有人特意找他,他也爱理不理的。该不是有自闭症吧?”
时而是父母失望的表情。
“我们这次去冰岛,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就当做家庭旅行呢?”
又或者是谢老太太的埋怨。
“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冷了,和本家的人也不怎么亲。这样的你以后可怎么办啊?依我看,还是得赶紧找个对象安定下来。”
……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一起指控他性情冷酷,亲情淡薄,友情浅浅。
谢肆言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额前,甚至已经帮那些人想好了下一句:你连办公室装修都没有人情味儿,全都是黑白灰。
突然间,黑白灰之中出现了一抹明亮的黄。
谢肆言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是颜慎语之前送他的向日葵,被他装瓶后放在了办公桌上。经过了这么多天,哪怕他再用心呵护,金色的花朵也已经渐渐枯萎。
谢肆言收回视线,想叫秘书进来把花拿走,拨通内线前一刻,他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顔慎语:“谢总好,我是顔慎语,谢谢你昨晚送我去医院。很抱歉弄脏了你的领带和手帕,我买了新的送你,应该快到你公司了。”
夏日正午,烈日当空。房间里,颜慎语躺在沙发上,一边吹空调一边敲出了这行字。
他本来只是通知一句,甚至没想要得到总裁大人的回复。
然而下一刻,谢肆言电话打了进来:“你还要多久到?”
颜慎语:“……”
在这股令人尴尬的沉默中,谢肆言这才反应过来了:“谢礼不是你亲自送过来?”
颜慎语:“……”
为什么谢肆言会产生这种错觉?觉得自己会亲自给他选礼物,然后再开车送过去?
实际上颜慎语压根儿没出门,他直接在微信联系柜姐下单,再让柜姐帮他找跑腿送到谢肆言公司,效率空前,哪里还用得着他本人忙前忙后。
但毕竟是感谢人,顔慎语也不好表现得如此不用心。顿了顿,他挑了个委婉的表达方式:“我怕打扰你工作,让人把东西放在前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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