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宴回过头偷偷笑了一下,朝顾司琛眨眨眼。
“宴宴这性格可真好。”
坐在厉音华身边的厉音邈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突兀,但是又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因为刚刚很明显阮宴把老爷子哄的挺开心。
“小琛性格沉稳,宴宴性格跳脱活泼,两个人在一起啊,刚刚好。”厉音邈又补充了一句。
坐在她身边的厉音华闻言笑着接话道:“谁说不是呢。”
因为最近在筹备两人的婚事,所以话题很容易就会转移到两人身上。
阮宴可以跟顾老爷子调皮,可以在厉音华面前讨巧卖乖,但是唯独接受不了厉音邈和顾宏业。
所以对方即便是在夸奖他,而且夸的很真诚,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是厉音华接了厉音邈的话,阮宴此时即便是不接话也不会显得不礼貌,这也免了阮宴的尴尬。
因为顾老爷子在餐桌前坐着,所以即便是聊天,也只是偶尔会有两句。
在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顾司琛突然开口说道:“婚礼当天,棉辞也会过来。”
一句话,瞬间让餐桌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
尤其是厉音华,几乎是一听到顾司琛说的名字,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过反观顾老爷子,虽然也皱着眉,但是情绪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排斥了。
顾宏业听到顾司琛的话,倒是很平静,一句话都没说,而顾宏朗就有些坐不住了。
“小琛,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办婚礼,让一个私生子过来,你让顾家的脸往哪儿放?”
顾宏朗说话不经大脑,‘私生子’这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顾司琛听到顾宏朗的话,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抬眼朝顾宏朗看了一眼,语气不温不火道:“撑起顾家脸面是顾氏集团在A市的地位,如果嘉志能在公司有所作为,顾家脸上会更有光。”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信息的人
顾司琛一句话把顾宏朗堵得哑口无言,甚至脸色都憋青了。
这句话用来说长辈,其实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是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所谓的上流圈子,除了复杂的关系和社会地位,的的确确看的就是实力,优胜略汰在任何地方似乎都是通用的。
以前要是顾宏朗听到这句话,肯定会直接拍桌子发火,可是经历了顾嘉泽的事情之后,他算是明白过来了,顾司琛这人,轻易还是不要惹。
而且前段时间,对方刚把嘉志安排进了总公司,这事儿也算是让顾宏朗满意的,他没必要因为这点儿事再得罪顾司琛。
顾宏朗这边闭了嘴,其他人见老爷子没有要开口的架势,自然也不会开口,不过目光都转移到了厉音华身上,毕竟这件事最可能生气的就是她。
但是此时的厉音华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右手仅仅抓握着筷子,脸色沉沉。
放在以前,她肯定比顾宏朗先开口,可是最近,眼看她跟顾司琛的关系越来越缓和,她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让所有的改变都变成徒劳。
可是她忍住不说,却不代表她心中不介意,对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她永远做不到谅解,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感。
厉音邈余光看着厉音华脸上的表情,抿着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但是很快就收了回去,然后视线跟坐在对面的顾宏业对上。
顾宏业看到厉音邈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像是跟对方完全不熟一般。
餐桌上的人各怀心思,阮宴这次没有开口打圆场热络气氛,因为他是站在顾司琛这一边的,阿辞参加他们的婚礼,也是他期盼的。
之后的时间里,因为顾司琛说的那句话,餐桌上变得极其安静。
嘀。
一声轻响。
顾司琛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
顾司琛打开手机朝屏幕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顾司琛整个人就顿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也瞬间一紧。
这细微的变化,或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是阮宴就坐在顾司琛身边,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的朝顾司琛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
【小琛,新婚快乐。】
手机屏幕上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6个字。
阮宴看到这几个字,有些疑惑,谁给顾司琛发的消息?称呼看起来像是长辈…可是如果是长辈,为什么顾司琛手机里没有备注?
“怎么了?”
顾老爷子看顾司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放下筷子问了一句。
顾司琛猛地回过神,抬头跟顾老爷子对上视线之后,眼底的情绪快速消退,最终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没事,助理发的明日安排。”
顾老爷子闻言不疑有他,但是阮宴听到顾司琛的话,却顿住了。
顾司琛没有说实话,为什么?
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阮宴很想开口问一问,但是现在场合也的确不太合适,所以他便当做什么没发生,继续低头吃饭。
晚餐结束,顾老爷子离开之后,厉音华是第二个离开餐桌的,离开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厉音邈脸色担忧的跟了上去。
楼上房间里,厉音华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手握成拳在心口捶了捶,有些难受的皱着眉。
厉音邈见状,连忙走过去帮对方顺了顺后背,然后关切的问道:“姐,你没事吧?!”
厉音华摆了摆手,有些郁结的看了一眼窗外。
厉音邈坐在厉音华身边,叹了口气说:“小琛也真是,明知道你对——”
后的名字厉音邈没有说出来,似乎是顾及到厉音华的情绪。
厉音华仍旧没有开口话说,厉音邈见状,起身走到桌子边泡了一杯安神茶,端到厉音华面前。
“喝点茶吧。”厉音邈说。
厉音华接过茶杯,垂眼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然后问了一句:“是我太固执了吗?”
“姐,你说什么呢,这件事就是小琛做的不对,不过你也别太纠结了,想多了伤身体。”厉音邈劝慰道。
厉音华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厉音邈看着对方喝了茶,垂了垂眼睛,敛下所有的情绪,再抬头就又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
晚上吃过饭之后,阮宴就跟着顾司琛离开了老宅这边。
回去的路上,顾司琛一直都没有说话,眼神落在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阮宴看着对方的样子,最终还是抬手握住了顾司琛的手指。
顾司琛被阮宴这一握,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顾司琛,你在想什么?”阮宴问。
顾司琛听到阮宴的问话,垂了眼皮,沉默了两秒。
阮宴见顾司琛似乎不太想说,立马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们——”
“发信息的人,是我父亲。”
顾司琛突然开口说。
阮宴的话也戛然而止,他抬头看着顾司琛,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是…是顾司琛的父亲?那个一走就是十年的父亲?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接顾司琛的话。
他想象不出来顾司琛此时的心境是怎么样的。
是怨恨吗?
还是说…会带点思念?
如果就事论事,阮宴觉得,顾司琛的父亲当年做的事情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但是那毕竟是顾司琛前二十年里最尊敬的父亲,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爱与恨其实往往是交织着,理都理不清的。
就像是对阮洪涛,他那么讨厌那么恨,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对他抱了太多的希望,希望对方能给予他保护、爱护。
然而一次次的失望,慢慢就把这种期待和希望,变成了怨恨。
直到现在他捋顺了,抚平了不甘,才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释怀而已。
顾司琛远比他人想象的要重感情,对方心思细腻,却不善于表达,阮宴无法体会对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就正如那句话,没有人能对谁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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