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光,那是你瞎了。”
这是周天,黎非凡找福叔要了俩钓鱼竿坐在凉亭前边的木水台上。
他把其中一把给了高升,开口说:“你不就是来试探我会不会真把你位置给顶了吗?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白给我都不要。”
高升笑笑也不反驳,还真和他一起坐下了。
他把公文包放在脚边,研究半天也没把手里的鱼竿了解出个名堂,突然想起什么问:“我怎么记得这是个荷花池,没养鱼啊,你钓什么?”
黎非凡顺手从旁边的鱼食盒里抓了一把鱼食洒下去,顿时一群红白相间的观赏鱼争先恐后浮出水面。黎非凡说:“之前的确是没养鱼,现在不是就有了,二爷特地让人挑的珍惜品种。就因为我告诉他当初我掉进这里面幸好没有鱼,不然说不定我早就葬身鱼腹了。你看,转头他就养了这么一大群,分明就是故意和我对着干。”
黎非凡说得随便,惹得高升看了他好几眼。
一来是霍韫启明显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二来真要是这样,他黎非凡还不把这一池塘的鱼全捞上来给杀了。
高升看了看脚下的鱼群,开口说:“这是传说会给人带来好运的红锦鲤吧,真要吃了你那不得养一池子食人鱼。”
黎非凡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霍韫启干嘛做这种事。
总不至于是为了他说一句自己倒霉,就养了这么一群锦鲤让他去霉运吧。
高升:“二爷知道你要把他的鱼钓起来吃了吗?”
“谁说我要吃了?”黎非凡白了他一眼,“你这都回来了,二爷又正好在忙,还不容许我现在放松一下享受享受钓鱼的乐趣?”
这是下午,已经开始入夏的天气让温度一天比一天高。
池塘里的绿意渐浓,让这样的下午显得格外地悠闲惬意。
高升陪他闲坐了半天,最后给他带了个消息。
“我听二爷说秦宵找过你?”高升问。
黎非凡靠着椅子昏昏欲睡,问他:“就上次在蒋家寿宴上撞见过,怎么了?”
“昨天书奕轻住院了。”
“啊?”
这是自上次成予南受伤后黎非凡第一次听到有关书奕轻的消息,不知道高升为什么提到他。
果然高升下一句就是,“秦宵做的。”
“这跟秦宵又有什么关系?”黎非凡来了点精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会扯在一起。
高升说:“书家随着书怀右被捕眼看是不行了,书奕轻最后不知怎么求到了秦家门口。他之前进过霍氏,如今和秦家来往密切终究是个隐患,二爷之前一直让我留意来着,结果其他事情没发生,就听说书奕轻昨天去秦家让秦宵放狗直接吓昏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黎非凡:“……”
他的确隐约记得书里有书奕轻特别怕狗这一条。
但被吓晕从楼梯上摔下去,听起来多少有点惨。
秦宵会针对书奕轻倒是不奇怪,毕竟他对秦百夜恨之入骨,如今书奕轻和男二打得火热,被牵连也在情理之中。
秦宵是个神经病,就是不知道主角和男二这条线发展到哪儿了。
“秦百夜什么态度?”黎非凡问。
高升:“听说是震怒,有人亲眼看着他抱着书奕轻去的医院,一直守到他醒过来。”
不管秦百夜对书奕轻有多少真心,至少面上看起来他这个秦大哥倒是当得很称职。
黎非凡调侃地看着高升说:“没想到你这出差远在千里外,眼睛和耳朵倒是挺灵。”
“没办法,职责所在。”
高升最后对他说:“秦宵那个人二爷也让我查了,他行事没有逻辑全凭好恶,下手又特别狠。他找过你的事你没答应未必不会记恨上你,加上如果让秦百夜知道你和这个秦宵有牵扯,你怕是得扯进秦家斗争中两面都是麻烦,书奕轻就是例子,你自己小心一点。”
黎非凡点点头,但心里觉得和自己应该是没多大关系。
书奕轻会遭这一回罪完全是因为他是主角。
他和秦百夜本来就有线,如今出现个秦宵多半也有推动这条线发展的作用在,而霍韫启和书奕轻的这条真正的主线,黎非凡现在反而觉得偏得离谱。
霍韫启除了一开始想把书家摘出去,但是后面事情并没有好转他就选择了抽身。
他不参与的好处就是连带着黎非凡也没怎么受到波及。
就是不知道往后是个什么光景了。
黎非凡看着头顶的天出神了一瞬。
正好有云层遮掩过来,太阳被挡住。
起风了。
“你俩倒是好兴致。”这时候身后有人过来。
黎非凡回头望了望。
迟靳和成予南。
黎非凡有点意外地看着头发只长了一层青茬的成予南,对边上的迟靳说:“前两天在蒋家见着你你不还说他出院还有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话是成予南自己回的,他说:“在哪养都一样。”
黎非凡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联想的。
开口就说:“你这么急着出院,不会是书奕轻住的医院刚好也是你那一家吧?”
成予南一怔,看那反应黎非凡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操,这狗血的。
是不打算再见还是怕自己心软,黎非凡也没问。
这人伤了一场看起来的确是元气大伤。
黎非凡看着脸上都快挂不住肉的成予南,踢了踢旁边的高升说:“挪过去点,伤患,给人腾点位置。”
高升直接站起来给人打了声招呼,笑说:“你们坐吧,我差不多回去了。”
黎非凡笑他,“不留下来吃鱼啊?”
“你自己吃吧。”高升捡起他的包,加一句:“你钓得上来的话。”
剩下这俩人是玉京园的常客,在这边留宿都是平常事。
福叔随时给他们备有客房,只不过现在来找黎非凡的人也不少,比如霍七和蒋勋,只要人来福叔必然会把人留下来。
黎非凡看成予南在自己旁边坐下,随口问他:“医生怎么说的?你这没什么后遗症吧?”
“挺好的,谢谢。”成予南冲他笑笑。
黎非凡嘶了声,“牙酸,一口一个谢谢,你这样搞得我也很不习惯。”
成予南低头无奈笑了一下。
黎非凡看迟靳已经拿起了刚刚高升用的鱼竿,自顾自钓上了,就问:“你们不去见二爷吗?”
“福叔说本家有人来,他在见客。”迟靳一看就是老手,动作很熟练地操作着,一边说:“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正经事找他,就不去打扰了,和你一起钓鱼挺好的。”
黎非凡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鱼竿上。
一个病人外加俩闲人,在池塘边消磨了半天。
黎非凡怀疑这些鱼成精了,一条没钓上来,天气倒是变得很快。
好像上一秒太阳刚被云层遮住,大风就夹杂雨滴刮了下来。
黎非凡和迟靳把东西才收回亭子里大雨就来了,分分钟就有了瓢泼之势。
从亭子跑回廊下得经过一条百米的露天木板桥。
黎非凡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对站在亭子边的成予南说:“别看了,就你那脑瓜子现在也敢沾水?等雨停吧。”
“福叔他们等会儿会有人来送伞的。”迟靳在另一边坐下。
成予南走回来,看了一眼黎非凡身上的衣服,从身上拿出一个手帕递给他,“擦擦吧,沾了水。”
“谢谢啊。”黎非凡拿过来胡乱抹了两下。
他擦完看了看洇湿的手帕,停了一秒说:“我洗了再还你吧。”
“没关系,扔了也行。”成予南说。
黎非凡看现在的成予南倒是不觉得讨厌了。
好像从他主动切断了和书奕轻身上的某些牵扯,黎非凡就觉得他身上那种拧巴消退了个干净。眼前这个成予南在他看来的确是有些病弱,但他身上的那种温润气不再像只是浮于表面的一个标签或者形容词,那种更像是沉淀下来,从他内里透露出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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