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愣住开口:
“你……知道竹苑?”
陈为止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直盯着馆长,看了半晌,观察到他的表情,不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郑元河是你……曾曾曾曾祖父?”
按照这个世界里自己几百年前的出生日期,应该是这个辈分没错。
馆长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这个头一点,不止在现场围观的大家轰动了,网上更是沸腾了。
“卧槽,国家博物馆的馆长曾曾曾曾爷爷是郑元河?”
“郑元河也是个牛逼的人啊,馆长好低调,从来没说过哎。”
“听俩人对话的意思,郑元河和陈为止的关系很好?”
……
陈为止颇有些感慨道:“那你得管我叫曾曾曾曾爷爷?”
没想到,那家伙的曾曾曾曾孙都有这么大了。
而自己还是这么年轻。
馆长:“……”
算了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馆长摇了摇头。
面前这个人,知道竹苑那副字画,还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无论是玄学也好,还是他确实知道什么也好,这个年轻人确确实实不简单。
他找了个凳子坐下:
“算了,你说说吧,这幅书画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幅书画,陈为止认真起来。
这张画看起来仿造得相当有水平,从纸张,到每个印章,都做足了功夫。
但是只要和原作做对比,一眼就能看出真伪。
陈为止索性道:
“你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吧,我写一幅你就知道了。”
网友纷纷:
“hello?你在说什么?”
“还不把这人抓起来吗?听他在这儿胡言乱语,我看馆长已经快被洗脑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馆长并没有否定,点点头让人准备好笔墨。
“真的要写?确定要自取其辱吗?”
“前面的,你不记得之前陈亦辞在节目上说过什么了,他说自己一家子都是艺术家呢。”
“既然如此,就让他写写呗,看看能写出什么‘名家大作’来。”
……
事情发展完全超过众人的预料。
原本携带着枪支的警察放下枪支,围过来伸出脑袋好奇的看着纸上。
安保小队也纷纷探着脑袋想看一份热闹。
就在这时,从大门走进来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
馆长见到来人,立马从凳子上起身。
馆内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都避让开,看着来人大气不敢喘。
馆长起身对来人道:
“潘老,您怎么过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书法协会的鉴定专家潘明,也是当代书法名家之一。
当时就是他负责陈为止书画的鉴定。
他自幼练的就是陈派书法,对陈为止也十分了解。
再者,他鉴定书画从来没出过错,今天听说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指出他鉴定的这幅画是赝品。
还没待潘明回答,就见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
书法协会的会长、国家鉴定中心的领导……
馆长心都要跳过去了,心道这场闹剧怎么发展成这样?同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应该答应他的要求。
现在不仅仅是博物馆的事了,连书法协会和鉴定中心的人也来了。
面前这个人是个傻子,写出的字儿有□□成都是小鸡乱啄,还剩下一成是鸡群乱啄。
工作人员忙给这几位大佬搬了把椅子。
网友都在等着看好戏:
“哇,大佬云集啊,引发这么大的场面?认真的吗?”
“蹲蹲蹲,我赌他的字儿还没我的好看。”
“楼上,一个从没上过学的农民字儿能有多好看,你这赌注没有意义,我赌他没有我幼儿园妹妹的字儿好看。”
陈亦辞扫了一圈,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语重心长对他哥道:
“哥,你加油啊,这儿的人都来头不小,你认真写。”
陈为止哦了声,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认真的感叹:
“我真的好厉害啊,有这么多人研究我的作品?”
陈亦辞:“?”
第16章
在陈为止拿起笔的瞬间,整个人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陈亦辞屏息盯着宣纸。
蘸着笔墨的笔在接触到纸张的一瞬间,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陈为止要还原的这幅字是“观海听涛”四个字。
座位上坐着几位领导人,馆长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不停踱步。
早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这两人的胡闹,他当时不知道怎么,脑子抽筋了答应了下来,怎么会知道要来这么多领导人?
现在好了,自己陪着这两人瞎胡闹,丢的不仅仅是那两个小年轻的人,更是自己和国家博物馆的脸。
那可是陈为止的书法。
就算面前这个年轻人,从生下来就开始练字学书法,就算他是陈为止亲自指导的弟子,不,就算他是陈为止他亲儿子亲孙子,陈为止每天压着他、求他练字,倾囊相授教他,那也不可能完全复刻出陈老爷子的风骨。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民,指不定这“观海听涛”四个字的意思都理不顺。
周围遍布了摄像机,其中不知从哪儿涌进来一批记者,拿着摄像机对准他。
他没好气道:“别拍了,严禁摄像。”
潘明几个人坐在座位上倒是很闲适,时不时吹一吹茶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当陈为止落笔的那一霎,空气里还遍布着吵闹和嘲笑,以及饱含着看好戏意味的凌乱脚步声。
书法,讲究的是清静。
陈为止一般练书法时,都是焚香独处一室,哪像现在这样,周围挤满了人头,桌子旁边还挤着看热闹的小孩。
但他仿佛浑然不在意,落笔,回笔,最后轻轻提笔,写出了一个“观”字。
这个观字出来后,网上议论纷纷:
“架势还摆得挺足,看那个运笔的劲儿不知道的真以为是陈老爷子附身了。”
“别说,他一写字那个讨人嫌的劲儿就没了,真的颇有种出世高人的气质。”
“其实他本来长得就不错(小小声),除了没有脑子之外和不尊重艺术前辈外。”
“这个字……咦?居然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不懂书法,但是看起来不明觉厉。”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练过几天书法能入眼了之后,就能称之为书法家,能和陈老爷子并肩了吧?”
“这种字看起来好看,其实千篇一律,稍微练几天就可以的,我练过两个月书法的小侄子也能写,书法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我就说嘛,听听专业人的看法,感觉这字也就一般啊。”
“个人确实很好看,但是听楼上专业人士的分析感觉,好像确实emm水平一般。”
“那几个专业的不是在那儿吗?让他们来评判一下呗。”
事实上,陈为止在落笔的一瞬,几个领导人悠闲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茶。
书法协会的齐老爷子,在这个“观”字出来的一瞬,顾不得自己年事已高,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起身。
潘明也马上掏出了自己的眼镜,远远的看着。
几个领导人纷纷站起身。
馆长屏息凝气看着陈为止写字,在看到观字出来的一瞬间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没有小鸡啄米、群魔乱舞的效果。
就在他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齐老爷子的训斥:
“你这简直是胡闹!”
馆长一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立马道歉:
“是我的失误,我不该让这么一个小孩儿来胡闹,其实这人是个傻——”
“你怎么能让一个书法家在这么喧闹的环境里提笔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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